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相大白
李無涯放下了那份高傲，他愧疚地看着眾人，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啊，他欺騙了許多關心自己的人。
應晴是一個，武玊也是一個。
武玊卻走過去，他將應晴拉出了李無涯的懷抱，隨後他一拳打在了李無涯的臉上。
“我……”李無涯羞愧得不知所言。
武玊帶着應晴走到了薛青身邊，他鄭重地對她道：“李無涯這麼做雖有苦衷，但碧悠山莊三百多人的命都毀在他手中，他不是個好人。”
應晴並不傻，他盯着李無涯，她想要一個答案。
薛青也懷有敵意：“你沒死，你的劍還是驚鴻，所以李姑娘死在了你手裏，對么？”
李無涯嘆道：“李姑娘是我失手所殺，我只想求你們別告訴小天。”
薛青道：“就算他知道也無妨，他不會殺你這個哥哥，更打不過你，只不過他會瘋。”
李無涯道：“江湖已經變了，我為何替朝廷辦事想必你們都知道原因。在這個世上，皇帝最大，他要誰滅誰就得消失。”
武玊驚道：“皇上是想要整個江湖消失么？”
這時，一道極寒的氣息自天外傳來，不過呼嘯間一個青衣中年人已落在武玊面前——
燕寒，他的劍氣本身就自帶寒意。他看着武玊鄭重地點了點頭：
“整個江湖太誇張，但皇上要這江湖的一大半，所以我也來了，這是皇命！”
武玊更驚：“連六扇門也要插手么？”
燕寒隨手扔給武玊一道聖旨：“皇上有令，協助李大人剷除宇文通的江湖爪牙。”
宇文通的江湖爪牙不就是大半個江湖么？
武玊接過聖旨，他知道看已不看都沒有必要，他必須接下這一道聖旨。
李無涯又對薛青道：“薛門主，你六弟潛伏在御書館那麼久，想必你也知道宇文通的謀反之心，可宇文通牽動着整個江湖，想要一一拔出實在是難。從一開始的天刀堂覆滅，再到碧悠山莊，然後是天機府，現在是落霞山莊，今後還有血衣門，青衣樓……這都是一步一步必做的！你的天一門想獨善其身——難！”
“你的確嚇到我了。”薛青是真的有些動容，李無涯說的都是一些名動天下的大江湖門派，可他們覆滅后聲勢卻很快就被打壓，除了朝廷有這個能力之外還有誰？
李無涯道：“天一門與朝廷合作是存在下去唯一的希望。待到江湖格局改變之後，在皇權下會從新扶持一個不會謀反的武林，可以是萬劍谷，也可以是天一門。”
薛青卻問道：“你想合作？要怎麼合作？”
李無涯道：“在明日破曉之前將青衣樓與血衣門，御書館的所有門客全部抹殺。”
此話一出驚煞眾人，互相遏制也許可以，但是廝殺，拋卻江湖變數不說，雙方的勢力都相差無幾，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薛青搖了搖頭：“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不叫做合作，只能算是以命換命。”
李無涯道：“可是你沒有別的選擇，今日是抹殺逆賊的好時機，倘若失去，宇文通一定會在近月尋一個謀反的機會——我從明月宮那得來消息，漆將軍已從西南蜀地遷兵回朝，伍將軍也即將遷兵而歸，狄將軍卻直留在西北。當下局勢，遷兵回朝要麼護國，要麼逼迫江山易主。這件事就連皇帝也不知道。”
李無涯的話已說得很明白，今日不殺人，江山則易主，宇文通做了皇帝，第一個毀滅的便是天一門！
巫起這時指着李無涯插嘴道：“他說得對，巴蜀一帶戰火將至，但漆家軍卻忽然撤兵回朝，若不是這樣，我根本無法來到中原。”
——突然天空一身鶴鳴，大風卷紅月，一席白鷺呼嘯間便落在了屋頂上。
“誰說狄將軍按兵不動？那他豈不成了傻子？”狄雲楓翻身跳下鶴背，他總算是到了。
除了小天之外，名滿天下的劍客幾乎都已到齊。
“誰是李無涯？”狄雲楓忽然開口問道。
李無涯眯了眯眼睛，他不曾見過狄雲楓，狄雲楓也不曾見過他，於是他道：“我是。”
“師傅師伯叫我來幫你殺人——殺誰？”狄雲楓道。
“狄將軍？”燕寒略有驚訝，他們是認得的。
狄雲楓這才發現武玊與燕寒：“看來今晚真的大戰一場，沒想到連一向清高的六扇門也來人了。”
武玊卻沉聲道：“你一個將軍不也來了么？”
狄雲楓環看一眼四周：“哈哈，你們的殺氣簡直比沙場萬戰還要重，這麼多英雄在，我們是否該去喝幾杯酒？”
只有他在笑，其他人皆板著臉看着他。現在不是個開玩笑的時候，喝酒得等到凱旋后再舉杯暢飲，可事後又有幾個人會活着回來呢？
狄雲楓撇嘴也不再玩笑，他望着李無涯認真道：“西南東北的兵勢走動我都知曉，他們回朝我就覺得不妥，半月前我師傅喚我回來我便猜到天地驚變，於是我走之時也吩咐了軍隊班師，也許會比漆將軍與伍將軍慢上幾日。”
狄雲楓的軍隊一向精銳，他若保君，君定不倒。那麼今夜他們也可放手一搏了！
最後李無涯再問薛青：“薛門主，你已考慮了這麼久，可有結果？是否合作，我等也不為難。”
薛青卻看了一眼身後的師弟與門客，他第一次徵求他們的意見。
吳百草點頭道：“狄雲楓都來了，那麼我心也不再動搖，殺吧，為了天一門。”
“會死得。”薛青悲哀道，他相信自己的門客殺人經驗豐富，但血衣門和青衣樓卻不是省油的燈，天一七子已死去了老三，又還會死多少人呢？
“人總會死，難得死得有價值，若是為了天一門，那邊是我等活着的意義。”曲清秋也點頭同意。
顏廖也點了點頭。
薛青咬牙：“好！那就戰！”
李無涯激動得難以吐詞，眼前的是江湖中僅剩的英雄了。
夜深了，月已紅得讓人害怕，就連吹來的風也帶有一絲血腥味……
“天一門突襲青衣樓，六扇門帶密衛暗殺血衣門，其餘人與我一齊斬首宇文通。”
“散！”
一字出口，各去宿命，風消散，人也不見。
應晴卻被留在了屋頂，她要在這裏等到明日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