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
黃昏的夏威夷海邊,火紅的太陽被裹上一層金紅色,染紅了潔白的雲霞,海浪拍打着礁石,濺起了幾尺高的浪花。浪花之後,現出一個高挑的人影,酒紅色長發微卷着披散下來,顯得慵懶又神秘。那高挺的鼻樑,秀氣中夾雜着高冷,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地弧度,暗色的眼影下,一雙狹長的鳳眸閃爍着零星笑意,配上那一身浪漫的波西米亞長裙,顯得火辣又清麗。
隨手拿起頭巾擦了擦因為衝浪變得濕漉漉的頭髮后,才得空去看了眼手機,甫一看到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隨音臉上的笑又暖了幾分:“嘖嘖,恭喜喬大小姐從訓練場裏活着回來了。”
那邊的喬涼揉了揉肩膀,站起身來俯瞰空中的景色,懶得理會隨音這三天兩頭的戲謔,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神秘兮兮地開口:“阿音,你該回來了吧?”
聽到此處,隨音臉上的笑一僵,低咒一聲:“回什麼回!我這假可休了不到48小時。”
說起這個,隨音就一肚子氣,明明之前被挖到軍總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她要享受正當單位的福利,軍總的一幫老傢伙倒好,老是拿為人民服務來壓她,害的她現在才申請休假。如果這次休假還被打斷,她該是要用手術刀戳人了!
“阿音,部隊有人傷的很重。”
隨音用手遮了遮頭頂的日光,微眯着眼,冷聲開口:“軍總的那些人都沒有醫生執照嗎?”
似是能想像出隨音一臉不悅的模樣,喬涼撇開手機笑夠了才一臉嚴肅地開口:“阿音,這是一位大、人、物。”
隨音不滿地踢着沙子,那幫人竟會給自己找麻煩,冷着臉揉了揉眉心,我管你小人物還是大人物,現在打擾我休假就算不得人!隨音當下便決定不理喬涼,反正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阿音,你現在是不是打算衝浪?”
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拿着滑板的人一愣,迅速地掃了掃四周,略帶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阿音,距離我們降落,還有三英尺。”
喬涼的話音一落,隨音就聽到螺旋槳轉動的巨大噪聲,瞥見言笑晏晏的喬涼,隨音罵了一句“shit”后便撈起滑板沖向海邊,她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玩水,既然如此,那還不一定誰勝過誰。
而事實證明隨音錯的很徹底,她以為來的至少該是軍人,可未曾想到從軍用直升機下來的竟是一群極限衝浪的冠軍。
隨音把滑板往邊上一甩,冷睨着接過喬涼手中的浴巾,她向來願賭服輸。見着隨音大踏步地走去,喬涼默默地鬆了口氣,這主意畢竟是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來。
喬涼剛回頭,便見隨音已經換好衣服,披了一件白大褂在身上,咬牙切齒地開口:“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大、人、物。”
喬涼摸了摸鼻子,趕緊跟上隨音,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怎麼這大夏天的還寒氣嗖嗖。
京城部隊的東西就是一等一的迅速,這才不過一個小時,就從夏威夷飛回了北京,幾乎是在隨音踏進軍總的一瞬間,喬涼就一溜煙地跑了。
遠遠地望着門口的助手,見着氣場全開,一臉墨黑走來的隨音,趕緊把手套遞了上去,隨後便快步走進手術室。
隨音準備齊全后,便進了手術室打開探照燈,瞥了一眼那人手臂和腿上的被簡單處理過的傷口,唔,這位大人物長得倒是不錯。
“準備麻醉。”
助手點了點頭,一刻也不敢耽擱地舉着針管走了過來,還未靠近便聽到一道虛弱卻堅定地聲音響起:“我不用麻醉。”
正在擰眉思考從哪兒下手的隨音聽見這話,不期然地挑了挑眉,她還以為這位大人物已經被折騰的暈死過去了,如今居然還要求不要麻醉,她倒是真沒想到這位忍耐力驚人。
不過她千里迢迢地被抓回來,可不是來聽他來下命令的。更何況,她也並不喜歡不聽話的病患。
見氣氛有着微妙的變化,助手難為情地開口:“齊長官…”
隨音不似小助手那般糾結,拿過她手裏的針管就要往手臂上注射。針還沒下去,齊湛的手已經捉住了隨音的手腕。
隨音掃了一眼那面色蒼白,獨獨一雙桃花眼泛着光彩的人,微微掙扎了兩下,發現此人力大無窮后便放棄了,眸中劃過一絲不耐:“怎麼?你覺得我是間諜?”
隨音一邊說一邊抽空狀似無意地往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上按了按,她有心如此,力道自然輕不了。但齊湛也只是抽了抽嘴角后便面不改色的說:“牡丹花下死,作鬼…”
原本在一旁看着二人逞口舌之快的小助手見突然沒了聲音,按捺不住好奇還是往前湊了湊,這一湊可不得了!手術台上的人已經暈過去了,額頭紅了一大片。
“還不快準備。”
後面跟進來的一眾小護士以及助手都驚愕地看着把…榔頭仍在一旁的隨音,聽到這聲輕呵后趕緊開始準備。
而隨音則是一邊拿過手術刀,一邊揚眉說著:“要讓你陷入昏迷的辦法可不止一個。”
都說軍人動作敏捷,那麼這傳播八卦娛樂消息的速度自然也不會慢,這不,不過一天,整個軍總就已經知道他們英明神武,戰績不俗的齊長官…被同樣霸氣側漏的隨醫生用榔頭敲暈了。
軍總的小護士正跟幾個士兵聊得起勁,看見隨音走過來,忍着笑打了個招呼便迅速地離開了,被打擾休假的隨醫生果然不能招惹。
“大美人,401病房在哪兒啊?”
剛走到門口就撞見了喬涼和她的竹馬辛風,一下拍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你們怎麼來了?”
她是知道喬涼每年一次的訓練的,這會時間剛過去不久,她不是正該和她的大床相愛相殺嗎?居然起了個大早跑這來吹風。
“來看個朋友。”
隨音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昨晚手術持續到凌晨,好不容易完了又被通知處理後續事宜,等到全部弄好后,她只想飛奔回家睡個好覺。當下便指了指右邊,然後匆匆走了。
整潔乾淨的病房內插着一束飄着淡香的六齣花,外面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死命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的人臉上。
“不用麻醉劑,果然是好的更快。”
齊湛剛抬頭便看見損友辛風進來,打量的目光中除了嘲笑還是嘲笑。齊湛看不得他這副得意樣子,抄起枕頭就扔向辛風。
“看來某人這場手術相當值得啊,畢竟牡丹花下死,作鬼…”
齊湛估計是剛醒來,營養跟不上導致他腦迴路,傻乎乎地問了一句:“為什麼不繼續說了?”
辛風專心致志地剝着手中的橙子,遞給喬涼后才慢悠悠地擦手:“因為…有人被敲暈了。”
聽到這話,齊湛總算是知道他這新多出來的外傷是從哪兒來的了,合著他是被敲暈了,摸了摸額頭上的紅腫,這女人下手也忒狠了。
“喬妹妹,她是誰?”
齊湛把目光落在一旁歡快地吃着水果的喬涼身上,只是還不等喬涼開口,辛風已經拿起一個蘋果扔過去:“高薪聘請的海歸專家。”
“治什麼的?”
“治腦殘的。”
“……”
齊湛被一幫損友以及親愛的家人狠狠地“關懷”了一番后簡直是一副鬱郁不得志的模樣,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部隊的光輝形象就這樣被那一榔頭給毀了。
“隨醫生,昨天的測試結果顯示體溫正常,眼壓正常,心跳……”
小助手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之前還半死不活的長官現在精神奕奕地反壓着隨醫生,想起之前手術室的榔頭,小助手連忙環顧四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去把尖銳的物品都收起來。
隨音蹙了蹙眉,臉色變了變,看來這人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抬手將聽診器放在齊湛的胸口處,微微一笑:“心跳正常,腦子不正常。”
聽到聲音,齊湛連忙鬆開了手,剛想為自己的條件反射道個歉,結果就撞進了那雙滿是戲謔的眼睛裏,似是想起什麼一樣,猛地開口:“是你!”
齊湛想起來了,他在陷入昏迷前看到的就是這樣一雙眼睛。只是齊湛雖然很激動,但隨音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轉頭看了看助手:“去看看這些葯混在一起的副作用是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齊湛剛才那句激動的話在隨音耳朵里不過就是吃錯了葯而已。
說完也不顧迷茫的小助手和扭曲的齊湛,便踩着高跟鞋,步伐優雅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