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兩人開始陷入短暫的沉默，那些事情無法忘記，但是，卻不應該記起，此時，李志豪的心裏，最強烈的感受，不是因為對若詩的愛，而是對嫣然的內疚，嫣然成為他與若詩之間誤會的一個犧牲品，幸福的陪葬品。

良久，若詩還是那樣關切的眼神看着他說：“我最近的很長一段時間，我聽說了你的很多轟轟烈烈驚心動魄的故事，每當我聽到這些事，雖然都只是有驚無險，但我還是總覺得心裏很為你擔心，擔心你一個措手不及就出了什麼事情。難道，你就不可以避開這些紛爭嗎？”

他只是悲哀的一笑：“你以為這些事情只不過象拿起一樣東西，想拿就拿，想放就放？戰場，永遠都只有一個結局，一方的人站着，一方的人倒下。”

若詩說：“可是，我哥哥也已經為他對你做過的事情受到了應該的懲罰，你也應該可以放得下了吧。”

他辯解說：“我想再一次聲明，你哥哥的事情與我無關，你不要硬栽到我的頭上，除非法律找到足夠的證據能證明是我，我才無話可說。”

若詩說：“我不知道法律為什麼不能證明是你，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會知道，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與你脫不了關係。但是，我不怪你，你說得沒錯，哥哥一直那樣對你，逼到你無路可走，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只是想，他既然已經受到了懲罰，希望你能把這段仇恨放下，以後，不要再這樣危險的生活，還是去過自己平靜的生活吧。”

他搖頭：“你錯了，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有結束，唯一的結束就是結束。就算我願意放過你哥哥，他也絕對不會放過我，而且，在山城黑道上，我的仇人，不只有他一個，還有很多很多，而這些人，只要我站着，他們就會害怕，只要我倒下，他們就會來找我泄憤了。黑道，永遠只能用實力來保障自己的生存。”

她的目光突然那麼炙熱的看着他說：“如果你答應，我願意跟你一起，離開紛紛擾擾的這裏，去過平靜的生活。”

他再一次的覺得震撼，他看見她的目光那麼熱忱而真誠，充滿期待，這已經是第二次，她這樣提出。上一次在山城河遇見，她也是這樣說的時候，因為在他們之間還橫亘着一個嫣然，李志豪對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他拒絕了若詩。

而現在，嫣然已經去了，關於愛情的東西，他們已經可以當面。他到底是該答應還是該拒絕？不可否認，在他的內心裏，其實一直都有着想和她擁有那種平淡廝守的幸福生活，但是，曾經的彼此，遇到那麼多流言的質疑與傷害，他被傷到面目全非，而他因為這樣的傷害，鋌而走險，背水一戰，選擇了與猛虎黨合作，發誓在山城出人頭地，證明給他看，自己當初對她說謊不是為了她家的財產，其實只要自己想要榮華富貴，用自己的雙手努點力完全可以做到。而自己，也確實通過一步一步的努力，實現了這個出頭的計劃，她卻要和自己一起離開？

他試探着問：“你能放得下你的父母，你顯赫的家庭嗎？”

她很肯定是的說：“當然，我先會求得爸媽的同意，如果他們一定要堅決的反對的話，我就會選擇和你一起。經過了這麼多，我想我應該看到自己內心最看重的東西是什麼了。”

他猶豫着，自己該怎麼辦？

現在自己做的一切就象是懸在半山懸崖，上能至巔峰，放手頃刻就會跌落底谷。名利，也許在他心裏真的無關緊要，可是，他有那麼多需要他的兄弟，一個人的責任，不會僅僅的自私於自己的愛情，會對自己的親人，兄弟，朋友。

他若離去，這一切將會不復存在，而且，更重要的是，雖然他能躲得遠遠的，躲得開那些仇家的追殺，但是，卻無法躲得開猛虎黨的追殺吧。他一旦離去，猛虎黨在他身上花費的心血就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前功盡棄了。那麼就一定會想法報復他的背信棄義，而猛虎黨的勢力遍及全國，有句話怎麼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無論怎麼躲，也絕對躲不開猛虎黨的追殺，猛虎黨既能捧他，也一定可以為他羅織罪名，全國通緝，何況還有若詩跟在身邊。他又豈能躲得過？

他猶豫着的時候，若詩的心因又開始悄然的受傷了說：“你肯定是還很恨我，想我得到更多的懲罰，不會答應的，是嗎？”

他看着她眼淚在眶中打着旋的眸子，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她，只是，他不能那麼莽撞。他回答她說：“不，我已經說過，恨已經過去了，只是這件事情不是一般的難度，你能給我時間考慮嗎？”

她問：“這有什麼難的，我都能為你撇下一切，難道你就不可以嗎？難道，你覺得還有什麼比我們在一起更重要？”

他無法對她說出自己與猛虎黨合作的真相，只能解釋說：“畢竟，我在黑道上已經風生水起，有了這麼的實力和相當大的影響，一路走來，有很多兄弟和我一起出生入死，他們付出了，應該得到回報。我不能這麼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幸福撇下他們不管，他們不但得不到回報，反而會被我的那些仇人所打擊報復，你說，現在這樣，我能離開嗎？”

她說：“可是你這樣沒完沒了的陷在裏面，我每天都會為你擔心，就象擔心我的哥哥一樣，我擔心的最終成為了事實，因此更讓我對你擔心，雖然我還告訴自己，你根本就不算是我的什麼人，我這樣的擔心太多餘。但是，感情的東西，從來都無法控制自己。現在，我已經可以無所謂你到底是貧窮還是富有，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不希望你身在黑道，每天千方百計的想着傷害別人，然後提心弔膽的等着別人的傷害。”

他還是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說：“你不了解我現在的處境，我根本沒有退路，如果現在我撇下這一切，不但會害了一直跟隨我的兄弟，同樣也會害了你。”

她很難過傷心的問：“你的意思是，哪怕嫣然已經不能成為阻礙我們感情的因素，你都仍然不會選擇和我一起，是這個意思嗎？”

他說：“當然不是，只是我需要時間，我不能馬上果斷的放棄一切和你離開，那樣的話我對很多人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傷害。”

她追問：“好，那你說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放下你所謂的這些責任？”

他想了想說：“二月初二，我會和“求利”組織的老大有一場生死之戰，如果能贏了他的話，接下來的“黑道論賤大會”我基本上就可以掌控全局，成為山城黑道大哥，然後，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宣佈退出黑道了。”

她反問：“我聽說過那個殺手組織的老大很厲害，如果你贏不了他，而出了什麼事情，或者是在後來的什麼事情里失敗了，我該怎麼辦？我我望眼欲穿的等待又只是一場竹籃打水，我能情何以堪？”

他無言，他也不是神，不能說這世界的什麼東西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能絕對的肯定。

但他還是得安慰她說：“你放心吧，我自己的本事我清楚，在山城這個地方，想要靠本事殺死我的人，基本上還沒有出現，以前我單槍匹馬的面對強敵環視尚且沒事，何況我現在已經站在雲端呼風喚雨，那就更會萬無一失了。我就是一個福大命大之人，吉人天相，總是可以絕處逢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很無奈的說：“既然你都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呢？哪怕你是自以為是，我也只有奉陪你，把一生的幸福系在你看不見的未來。有句話怎麼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千萬不要太高估了自己的本事，還是小心點好。哥哥出事了，我很受打擊，沒差點崩潰，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轍。”

他點頭說：“我知道，生命不是兒戲，我會小心的。”

就這樣，兩個人的愛情，又因為這樣的偶遇，很偶然而又必然的破鏡重圓。

此後的時間，雖然因為很多原因，彼此不方便見面，但是會每天的通過電話或者短訊互相的關心問候。只是他們的心裏都不清楚，彼此的感情能不能走到歸宿，會不會在某個路口又一次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