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1.202006年9月，J學院正式破格升級為J大，據說那天升為大學的儀式搞得相當隆重，很多重要級的人物出席參加，J大一片歡騰的氛圍。我只能讓史哲雅給我進行短訊直播。此時我不在J大，拿到畢業證那天，F省的那首私立中學的校長親自給我打來了電話，給予我送上誠摯的歉意，說他們本來有一位語文老師休產假的，結果那老師生完孩子就說要回來上課了。

“抱歉，真的很抱歉，給您的生活帶來不便，還請諒解。”校長是校集團董事會的執行董事，我見過，60來歲，讓一位高齡老人家給我道歉，就覺得很過意不去，可是那份工作對我又是很重要，只能硬着頭皮事後又給老校長打了兩個電話，用哀求的口吻，老校長只能一再勉勵我，“小夥子，我看不過你的簡歷，很不好的小伙，好好努力，日後定有大前途。不過，那件事，我只能跟你再次說聲抱歉了。”

於是，升本無望，工作無望，只能在家裏度過一個炎熱的暑假后，去外頭找工作。我一直還以為自己沒有畢業，還有暑假寒假，所以一個暑假都窩在家裏幫媽媽賣水果，等到暑假過去的時候，老媽給我準備好上學要吃的東西的時候，才恍然大悟，我已經畢業了。

我跟我媽說，“媽，我畢業了。”

我媽也恍然大悟，“兒子，你畢業了啊？那你有什麼想法？”

我無奈地說，“能有什麼想法，出去找工作唄。”

結果到大城市走了一遭，大學生一大堆，我碰壁返回家中又呆了一個禮拜。我媽看我呆在家中悶悶不樂，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麼，又給咽下去了，終究還是憋不住，說，“要不你去找下你爸。”

我發了下脾氣，不耐煩地說，“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找他。”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在我煩躁苦悶的時候，我接到了羅樹生的電話。

我說，幹嘛，騾子，是不是看看哥哥死了沒？

面對我不太友好的態度，他並不急躁，不韞不遜地跟我說，“那麼多人死又不見你去死。班長，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大好消息的。”

我繼續不友好。“都畢業了，我不是你的班長了，你還是叫我外號吧！”

“一日為班長終身都是班長，你可是想甩也甩不掉了哦。”

“別廢話，有什麼消息就趕緊給我說，我還要睡覺呢。”

“你啊你，就頹廢了，剛剛老實人給我電話，說他不回去專升本了，他在市區找了一份不錯的業務工作，你不是第十名啊，正好可以頂替他回來繼續讀書。”

“真的啊？你可不要騙我。”我難以掩蓋心中的喜悅，但怕是羅樹生的惡作劇，就連忙問，“你肯定吭我，那趙樹祥怎麼不給我電話直接跟我說，要你做傳話筒？”

“我說，大哥，拜託你看看你的手機，大夥都打爆了你的電話啦，你不會自己看下手機有多少未接電話啊？”

我趕緊床上床下找手機，在自己的鞋子裏頭找到了手機，上面顯示有72個未接電話。我“靠”了一聲，趕緊掛了電話，到水果攤上找來媽媽。

“媽，學校錄取我回去專升本了，我拿幾百塊錢先過去報到，你回頭給我打學費過去。”還沒等我媽開口說話，我就一溜煙功夫攔上一輛車就到市區坐汽車回J大去了。

我在車上給史哲雅發了個信息，跟她說，“妞妞，哥哥回來了咯。我陳漢三回來啦。”

“哥哥，你現在才知道回我信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給你發信息又不回，以為你手機欠費，跑到營業廳幫你交了手機費，還是不回。”

然後接着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我昨天就想跟你說這個事，趙師兄不念本科了，你們班那幾個就巴不得你早早回來了，在我耳邊嗡嗡了一陣，讓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我驚訝。“你們都知道了？”想起點什麼，接着問，“他們怎麼巴不得我回去啊，說得他們好像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似的。”

那邊回復一條信息。“哈，你以為啊，他們八個人現在作為插班生到我們班上，你覺得他們的日子會好過嗎？他們視你為救世主呢，不過，哈哈，我覺得他們高估了你的能力，你回來的日子也不好受。”

史哲雅的話讓我莫名地流起汗來。

“你別嚇我。考上專升本的都插班到你們班上上課啊？哈，其實不錯，我跟你們班都混得那麼熟了。給我說說看，有哪幾個人回去升本了。”

“當初公佈考上本科的名單你沒看？”

“我只關心我自己的，然後順眼看了我前面那一名，再就是第一名。”

“羅樹生、唐夢、許夏、文靜、趙彤、劉英、牛婷婷、羅曉雨。”

看了她發過來的名字，我無比地驚訝，發了三個問候過去，後面附上幾個讓我產生疑問的名字。“文靜，趙彤，劉英，牛婷婷，羅小雨。”

她那邊發了一條很長的短訊回復我說。“文靜因為欠了學費，本來學校是不讓她升本的，但因不少古代文學老師主動為她請纓，學校就網開一面，讓她升本。趙彤並沒有因為你們寢室那可惡的男人而放棄升本，劉英是教育學院跳專業考過來的，牛婷婷本來是不算在你們升本名額里，但因她是大三跨專業誇學院轉過來的，校領導吝嗇，覺得那也要算是一個升本名額。”她沒有解釋剩下的那位叫羅曉雨的。

看着短訊，我一個人傻笑着，邊笑邊回複信息說。“幸好趙樹祥不在，要不就有好戲好了，劉英居然轉過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牛婷婷居然一個學工科的也能轉到我們文科專業，還因此擠掉一個名額，除了佩服她對愛的追求外，不得不驚嘆她的後台有多強硬。”信息發了出去，我回過頭去看那升本名單，看着唐夢兩個字是從史哲雅信息里發出，心裏不免有點恐慌。如今好似回到了起點，三個人一個班，從前就沒少因為她而折騰，這下可好，算是要驗證我剛剛給她發的那條信息，“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呵呵，你這個‘戲客’不要開心那麼早，我給你說個消息，你肯定會爆血管。”

我發了個問號過去。

她回復說。“說消息之前，我跟你再說個事，我們班主任昨天才給我們開了個班會，除了給我們介紹新轉來的同學外，還跟我們宣佈了一個事，過幾天重新選班長。羅師兄偷偷跑來告訴我，那是許夏的傑作，她給班主任寫了一封匿名信，要求重新選班長。”

我回過去一條，說，“那不是很好，反正你也不喜歡你們以前那個班長。”

“但，很可能會選到你哦。羅師兄這樣跟我說的。”

“那不更好，你日後就是班長夫人了。”

“瞧你得意的樣子，那我跟你剛剛要說的那個消息吧。你可知道我們班主任是誰？”

我說，我哪裏知道啊。

她發來三個字。“曾大虎。”

我在頭腦里思考了片刻，在腦海里搜尋對這三個字的印象。然後是大冒一身冷汗。

“你別嚇我？就是大三是頂撞過的那位老師！”我記得那時候史哲雅還讓我第二天主動給那曾大虎老師道歉來着，還有一次在路上碰見曾大虎老師，我牽着史哲雅的手，氣昂昂地抬頭挺胸從他身邊度過，但旁邊的史哲雅猛然掙開我的手，低着頭跟我一起走過。

我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你們新換的班主任？”

“沒，一直就是他。”

我說，“你怎麼從沒告訴過我，他就是你們的班主任？”

“你也沒問。哈哈。”

說實話，她跟我說這個的時候，我真的蒙了，心裏在數着我在曾大虎面前犯下的“滔天大罪”。上課玩遊戲，頂撞老師，被老師說成最壞的學生，還跟她們班上的學生談戀愛……怎麼是如此多的罪名？這下回去升本，我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史哲雅見我遲遲沒回短訊，又發了一條過來。

“你到哪裏了哦，我們學校今天升為J大，看來你是趕不回來目睹那精彩的一幕咯。”

“你怎麼不早說？哎，這個居然被我錯過。”

“你不是一直沒接我電話來着。”

我遺憾說了句。“估計我回去只能看見J大歡慶之後遺留下來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