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1.07

1.07J大的建築猶如雨後春筍一下子從地底下冒了出來。學生會堂外表是個小型的碉堡形狀,體育館是個足球形狀,十棟教學樓則被設計成一個迷宮(不少老師學生在那教學樓里上了大半個學期的課仍舊分不清東西南北),等等這些J大硬件措施應該算得上一定的規模,甚至還能夠跟“211工程”高校相媲美,據說學校規劃在十年內,建一個J省最大的圖書館,南方最大的校門。

自從迎檢成功后,J大的相應硬件配套措施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食堂里吃不出蟲子來了,至少新建的宿舍樓多了,至少校園環境變美了。J大的湖心亭是J大最美的一道風景線,說它是J大的心臟一點也不為過。雖然是個人造湖,面積不大,湖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湖心蕩漾,湖心中間就是一亭子,亭子左邊有塊小碑文,上面寫着三個草書字體,“湖心亭”。湖四周被楊柳樹圍繞着,每隔十米,就有一張只能坐兩個人的石板凳,湖的左側,幾排高大的柏楊樹整齊林立地矗立在那裏,一張石桌,幾張圓形小凳子,很有一番韻味。

這裏可以說是J大最活躍的地方,每天早上有人在湖邊上晨讀,那時候李陽瘋狂英語風靡,早上六點半,就有一群同學在一個女同學的帶領下喊口號似的大聲吶喊着英語,這讓我覺得很不可思議,英語還能這般激情地用喊的方式說出口。即使是學習,還是有不少人對那幫人還是有很大意見,特別是住在湖心亭邊上不遠的幾棟寢室,對此深惡痛絕,大清早地十幾個人,擾了一大群人的美夢。

說湖心亭是J大的心臟,它不僅是J大最活躍的地方,學習讀書聚會約會都是最佳的場所選擇,還是神聖的聖地,至少對情侶來說是這樣的,白天沒課沒地方去,情侶們就會佔據在石凳上呆上大半天,夜裏因為只有湖心中央的亭子有燈光,四周是沒有光線的,那更是方便情侶們在陰暗地方搞搞“小動作”。幾乎每天晚上,大概還是十點鐘左右,就有那麼幾個人在湖心亭那裏小哼幾曲,聽說是校音樂協會的,他們成員據說上百人,每晚挨個輪流在湖心亭謳歌一曲,他們幾乎把音協的所有家當都搬到湖心亭上了,結他、麥克風等等,有悅耳的歌喉,也有五音不全的,總之那裏成了他們獨自歌唱小型演唱會的舞台。大二的時候,羅樹生常常拉着趙樹祥一起到那“廝混”,他們倆已經把我開除了單身隊列,其實我並非每晚約唐夢出去,哥每晚都是孤寂一人在寢室煎熬度過的。羅樹生五音不全,唱歌常常跑調,所跑之調是十輛馬車也是拉不回來,他那殺豬似的歌喉比趙樹祥在洗澡間洗冷水的殺豬吼聲還要驚人、聒耳。趙樹祥每次跟羅書生去湖心亭唱歌,務必會帶上棉花出門,他說,“讓我怎能經受起騾子的這般折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們三個變得幽默詼諧,至少要比吳小洪要有趣得多。

“你們兩個都是音協的會員?我記得當初社團招新人,你們好像不捨得花那麼十塊錢的入會費,是什麼都沒參加的啊。”我看見他們出門,忙問。

“所以我們兩個後悔了啊,沒事,正好老實人前幾天認識了個音協的美女老鄉,是藝術學院的學姐,所以我們可以隨時去那裏免費義演。”羅樹生說。

“哦?老趙啊,你經過一個學期的慚愧,又過了一個夏天的療養,你終於從劉英那丫頭陰影中走了出來啊?”我邊發信息邊說著。其實我剛剛不是想說這個來着,我想說的是,趙樹祥一個從農村來的大學生,在世俗和其他人的蠱惑下,仍舊想着去經歷那從前不敢想像的刺激戀愛。我總覺得這個變化過程來得過快,總覺得趙樹祥本不該這樣子的,不該去想着如何談戀愛,應該去好好多看些書,不該去為了迎合別人而改變性格。但我沒有說那麼多。

“我說班長,你就不能專心跟我們說會話啊,我看你這幾天成天抱着手機在整弄,別把自個兒整個90后似的。”羅樹生不滿地說。

我只好放下手機,說,“沒有,這幾天不是無聊啊,那天不是看見了我那學妹鄧香花,她有天跟她們寢室的去逛街,初來乍到的,就用寢室舍友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問了路,嘿嘿,手機上就有那師妹的電話,這幾天跟她聊得熱乎呢。”

趙樹祥反問了我一句,“你無聊不知道去找你們家唐夢啊?感覺是聊出來的,感情是培養出來的。”

我瞪了下他,很想揶揄下他,說他沒談過戀愛整個跟戀愛專家似的。我說,“我也總不能天天約人家出來吹風吧?又沒地去,還不如跟師妹聊聊天。要不晚上你們也帶我去那裏鬼嚎下?”

“拉倒吧,你以為我們是去玩啊,我們是去學習的,我休學一年在家養病的時候我就想了想,大學三年也不能白白虛度光陰啊,我總得多學些本領,日後參加工作可以派上用場啊。你還是乖乖地約你們家夢夢出來吧。”羅樹生把唱歌學本領說得有條不紊,說得跟真的似的。

我還想說點什麼,他們倆就哐當一聲把寢室門關上出去了。吳小洪在下課時候就跟着趙彤到市區逛街去了,我很懷疑就J市不到五百米的步行街從周一逛到周日就不會產生厭倦感?

寢室里就剩下我一個人,空虛無聊再次纏繞着我,拿出手機,沒見師妹回複信息,考慮着要不要約唐夢出來走走,又覺得也沒什麼說的,雖然每次跟她出去走走聊天很開心,可是開心之後又覺得百無聊賴,然後考慮要不要去圖書館借本書看看,但又覺得在無聊的時候看書會讓我更加難受不已。想想也覺得可悲,無聊的時候想得越多就越是痛苦與折磨。

突然聽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自己忘記吃飯了。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了,然後才發現自己上了羅樹生的當,音協活動是十點開始,他們八點就出去了,肯定是有其他活動。食堂這會肯定是關門大吉沒有飯吃,只能到寢室後門的小吃一條街去吃點東西。

所謂的後門,那不過是學校東面的一個小門,小門還有一種叫法叫“狗洞”,其實那不是門,不知道那個無聊的傢伙用石頭把圍欄上的鐵棍敲斷幾根,容下一個人側身出去,從那以後那邊就形成了小吃一條街,炒粉炒麵,油條包子,北方饅頭,南方湯粉,起先學校保衛處還會加強管理,把被撬斷的鐵棍修好,偶爾還會去抓一些鑽“狗洞”出去吃東西的學生。但後來冒着風險出去吃東西的學生太多了,保衛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想,那個第一個無聊撬開圍欄鐵棍的同學,後門的大叔大媽會對他萬分感激,必要的時候還是可以封他為J大後門一條街的開市始祖。

我正準備下樓的時候,電話就響起來了。一看來電顯示嚇了一跳,是師妹打來的。跟鄧香花寢室的師妹聊了一段時間,我這個師兄做得是夠不合格,到目前為止,還是不知道那師妹的名字。或許她曾經告訴過我,或許是我那時候心不在焉,反正是不記得了。

“喂,師妹啊。”

“喂,師松,我是香花,我想問下你現在有空沒空啊,上次你不是有本叫《夢裏花落知小鳥》的書啊?我聽哲雅說她高三那一年看了幾次,每次都哭得跟淚人似的。我想現在找你借來看看。”來電話的是師妹,但不是跟我發信息的那個師妹。我對她哭笑不得,問我有空沒空,卻不讓我說話,一個勁兒說想現在看書,而且那本書也不叫《夢裏花落知小鳥》,那本書叫《夢裏花落知多少》,曾經風靡一時,且不管作者為何人人品如何,也不管那書是否抄襲,在那個年代能夠迷倒少男少女,就是件了不起的事。

我只好說,“好吧,你在哪裏等我?我這就給你拿去。”

鄧香花傻呵呵地在電話那頭說,“我們剛剛在湖心亭那散步往回走,要不你到湖心亭來?”

“你們?”我反問道。

“是啊,我們寢室四個人啊。”

鄧香花住21棟,我住16棟,兩棟樓就隔了一條水泥路,在J大東面,就是後門那邊。其實我可以讓她們回來路過我樓下的時候我拿下去給她的,問題是,我現在覺得無聊,而且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就見見那個跟我發了好幾天信息的師妹。

於是我說,“要不你們到農行門口,那棵梧桐樹下等我吧,我馬上過去。”

我趕緊上樓拿書,氣沖沖地跑了下樓,走了大半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掛了件很誇張很大的籃球背心,那背心是適合1米85穿的,而我只有區區的一米六的個子,在我身上穿着顯得很不搭,一個在師妹面前樹立起高大形象的師兄,就如此草率去與師妹見面,着實有點不靠譜。正當我想着要回去換件衣服的時候,師妹鄧香花就來電話了。

“師松,我們到了。”

“那好,我三分鐘就到。”那邊的燈光暗淡,估計她們也不會去太在意我身上穿什麼。

在離農行門口梧桐樹一百米處,我看見鄧香花和兩個女生已經站在梧桐樹下了。鄧香華的眼力好,大老遠就跟我揮舞着手打招呼。

“師松,師松。”她那好嗓門估摸整個湖心亭約會的情侶都聽見了。完了,這會她肯定看到我穿着隨意了。我心想。

加快腳步走到她們跟前,一個是身材略胖的女孩,個子不高,身上還留有十足的高中生氣息,一個身材略瘦,但臉蛋比較圓潤,穿着一件黑色馬甲背心,兩塊圓圈形狀的黑色鏡框戴在鼻樑上,梳着兩根小辮子,頭頂上掛着一頂雲朵似的劉海,長得很卡哇伊。

雖然是初次見面,她們兩個還是很有禮貌地喊了我一聲師兄。

鄧香花這個時候忙着介紹。“這個叫李娟”,她指着那個身材略胖的女孩說,“這個叫史哲雅。”她指了指長得可愛的女孩。

“史哲雅?”我對這個名字有點好奇,“不會你爸姓史,你媽姓哲?”我在一個不太恰當的時候開了個冷笑話。

沒想到鄧香花卻附和我這個師兄,說,“師松,你好厲害哦,這個你也知道?”

我看了那個叫史哲雅的女生,覺得跟人家第一次見面就開這樣的玩笑有點不妥,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趕緊把書給了鄧香華,即使她幾番邀請我去喝點東西,還是搪塞了個理由,說還有事。

在路上,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件正事沒做,剛剛忘記問鄧香花,她一直拿別人的手機跟我聯繫,那個別人是她們兩個當中的誰。當然,那一刻我動了個邪念,異想天開地臆想,她們寢室剛剛不是少來一個人嘛,那人搞不好就是跟我發信息的師妹,不定還是個美人胚子了。這屬不屬於傳說中意淫?

回到寢室,就收到那師妹的短訊。

這條短訊基本上毀滅了我的夢。

“師兄,我剛剛看見你了。”

“是不是對師兄印象很差啊?哪敢問女子大名?”

“印象還好哦。”

我以為她接下來是要等着我猜,剛剛看見的哪個是她。

她沒讓我傷腦筋,回了三字。

“我叫史哲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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