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四]其實這麼多年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過江楓的消息。一是,我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清高說放下就能放下;二是,至少周茜還混跡在二十班的群里。
從周茜的口中,我得知他大四的時候保了W大的研,但要先做一年大一新生輔導員。他當輔導員的第一個月就出了意外。
他們系的幾個男生在打遊戲的時候起了爭執,越吵越激烈,最後動起手來。一個男生衝動地拿了把水果刀揚言要捅其他幾個人,其他男生不敢上去勸架,爭執的幾個人又僵持不下,他們只好打電話叫來了江楓。
江楓個子高,也比那個男生壯,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抓住了男生的胳膊。如果你認為事情到此為止,江楓成功地阻止一起惡性事件的話,那你就錯了。
江楓抓住的是男生沒有拿刀的那隻手。
他一邊緊緊握着男生,一邊安慰圍觀的學生:“大家不要害怕,我已經抓住他的手了!”
也許是被徹底激怒了,那男生一刀捅向江楓,捅傷了他的……臀部。
當然,這都是我聽周茜繪聲繪色轉述的,江楓的這段事迹讓他徹底變成周茜的偶像。
“哈哈哈哈,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蠢的人……”當時周茜在電話那頭笑得花枝亂顫。
我掛了電話后,手足無措了兩分鐘。我在窄窄的洗手間裏來回踱步,憑自己的想像勾勒出江楓趴在醫院病床上的痛苦樣子,然後立刻掏出手機來訂了去北京的機票。我當即請了假,回家收拾好東西,背着包就出門了。
直到坐上了機場大巴,我才突然冷靜下來,我這是在做什麼?我連他在哪個醫院都不知道,就這麼茫然地跑到北京去,然後要做點兒什麼呢?我在機場的椅子上呆坐了幾個小時,聽着廣播裏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最終我錯過了航班,又坐上了回程的大巴。回到家裏,我換上睡衣,把本來要背去北京的包隨意甩在地上,然後弓着背坐在床沿。褲子的口袋裏露出登機牌的一角,我抽出來,一把將它揉得皺皺巴巴的,然後一頭栽進被子裏。從前的不理智像是被裝進了袋子裏,嗖地拉緊了拉鏈。
我卻很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