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八]我們去了附近一家泰國餐廳。
周茜開始滔滔不絕地講着她這兩天的高考見聞。不是女監考老師的絲襪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脫絲,就是同考場有人用圓珠筆塗答題卡來宣洩對應試教育的憤怒。
我一直在神遊,只看見周茜的嘴在動,卻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喂,你怎麼了?”周茜搖了搖我的胳膊肘。
“沒什麼。”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那我就敷衍着回答了。
“他不喜歡你,那是他沒福氣。高興一點兒!”
“嗯。”
“嗯個屁啊!笑一個!”
劉露娜拿起手裏的杯子,以水代酒,說:“今晚過去,就是新的一天,我們每個人都要過新生活!”
“什麼今晚啊,就從現在開始!”周茜也舉起了她的杯子。
我的杯子已經空了,我端起面前的冬蔭功湯一飲而盡。
然後我就吐了。
吃完飯後天已經擦黑。地面已經幹了,下了一整天的雨已經了無痕迹,空氣潮潮的、又熱熱的。
我和劉露娜正在前面走着,周茜突然在後面叫住我們:“咱們三個在這裏照張相吧!”
她正站在三米開外的路燈下,她身後是看不到盡頭的、被梧桐包裹着的街,橙色的燈光照得她滿是溫柔。
認識了這麼久,我們還從沒合過影。
我和劉露娜走過去,請路人在那盞路燈下,給我們照了張照片。
“從現在開始,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周茜大聲說,然後比出了俗到爆的剪刀手。
那是我們三個人唯一一張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