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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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天分開的時候,我是看着江楓的背影走的。我挺希望他走着走着能回過頭,這樣他就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可是他沒有。

我一個人往家走,卻意外地碰到了混在一起的周茜和劉露娜。她倆通過那頓火鍋迅速建立起了友誼,我們三人的群里經常是她倆自顧自地聊得火熱。

“喲,這位姑娘好眼熟啊。”周茜陰陽怪調地大聲說。

我知道,接下來她們又要批判我重色輕友,從來都不參加三人聚會了。

“今天某人沒有課嗎?”

“本來是要補課到除夕那天的,但是有人打了電視台的舉報電話,學校就匆匆忙忙放假了。”周茜得意地說。

劉露娜指了指周茜:“‘有人’姓周名茜。”

“你好大的膽子啊。”

周茜的聲調反倒超過了我:“我乾的是造福整個年級的好事,你別用批判的眼光看着我!爹娘和家裏的雞鴨鵝狗貓還等着我回家過年哪!”

劉露娜拍了拍周茜,讓她等會兒再抱怨,然後轉向我:“我倆剛才看到顧曉彤和楊惜雨了,就在粉巷那個特文藝的咖啡館裏。”

我早就把和顧曉彤之間的恩怨在群里斷斷續續地告訴了她倆。

“粉巷明明不是粉色啊……”周茜小聲嘟囔着。

劉露娜說:“粉巷是古代賣胭脂水粉的巷子,不過好像也是因為那周圍妓院比較多,所以賣胭脂水粉的才多吧。”

周茜撲哧一聲笑出來:“怪不得她倆要到那兒喝咖啡。”

“你倆沒見過楊惜雨啊,怎麼知道是她?”我有點兒疑惑,“她回國應該會告訴我,沒見她說啊。”

“我沒見過楊惜雨,還能沒見過顧曉彤嗎?還有憑那女孩兒腳上那雙鞋,我感覺應該是她。”劉露娜說,“我們貧下中農哪穿得起三千多的鞋。”

“裝什麼貧下中農呀你,我前幾天還見你戴了條Chanel的圍巾呢!”

劉露娜露出尷尬的神情:“假的。”

周茜說:“假的很容易看出來的好吧!我二姨也有一條,就是真的。摸上去跟你那條明明是一樣的。”

我顧不得劉露娜和周茜在爭論些什麼,回想了一下,高中的時候楊惜雨確實總穿一些沒有任何標誌的鞋,沒有對勾,也沒有三道杠。我們班裏曾經有家裏經濟奔小康的同學還不長眼地問她為啥不穿耐克,穿的全是雜牌子的鞋。

那是因為沒有遇到識貨的。

很不幸,我也是個不識貨的。她腳上的那些鞋,我哪想得到那是奢侈品店裏來的。那人問她為啥不穿耐克的時候,我也豎起了耳朵。

後來我知道了大牌講究的是低調奢華,把標誌印在明面兒上的,基本上都是假貨。但那時候楊惜雨沒有說實話,所以我現在才知道真相。

“法國也放春節假啊?”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們三個到無人光顧的煎餅攤一人買了一個煎餅,坐在馬路牙子上就吃了起來。

“我總有一種預感。”我咬了一口煎餅,“之前地震我被黃毛堵在小巷子裏,還有領畢業照那天三爺的出現,都跟顧曉彤有關係。”

“可是顧曉彤轉到我們班以後也沒幹過什麼出格的事,獨來獨往,對人冷漠。”劉露娜說。

周茜插嘴:“人家那叫深藏不露。”

“你知道什麼呀?說得你好像特了解顧曉彤似的。”劉露娜對周茜說。

周茜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發什麼呆呢?跟丟了魂兒似的。”劉露娜用胳膊肘撞了撞我。

我趕緊搖搖頭,說沒事,心裏卻滿滿都是疑問。楊惜雨真的回國了嗎?

“她肯定在想楊惜雨呢。”周茜漫不經心地替我回答了,“你要知道,顧曉彤能把你從樓梯上推下去——你別說她不是故意的,就算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她怎麼能見死不救呢?自己同學摔成那副熊樣,她怎麼好意思就眼睜睜地看着呢?從這一點看,顧曉彤就不是什麼善茬。而楊惜雨又跟顧曉彤關係那麼好,所以楊惜雨是什麼樣的人,大概也能推理出來了。”

“楊惜雨以前跟我關係好着呢。”我依舊嘴硬。

“那是你傻,好利用。”

這回換我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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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滿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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