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星空下的浪漫
安澤皺了皺眉,但是還是堅持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
安澤將自己的右手從她手中抽出來。
安溪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指,幾乎是快要發瘋了,她絕望地看着安澤質問道:“你怎麼能忘記我呢?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呢?如果連你都忘記我了,那麼這個世界上我還要再去找誰記得我?”
安澤的眉頭皺的更深,就在這個時候,交警過來。
交警老遠就指着他們喊道:“怎麼再機動車道上逗留?回到行人路。”
說話間交警已經走到兩人面前,看着女方滿臉淚痕,以為是吵架,於是嚴肅地批評他們:“你們怎麼回事?機動車道是開玩笑的嗎?吵架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快回去,不然就要開罰單了。”
安溪不說話,只是倔強地站在那裏哭,什麼也不說了。
安澤看着她,抿了抿唇,伸手將她抗在肩膀上,挪到廣場的行人路上,安溪被他抗在肩膀上,開始一愣,後來開始拳打腳踢:“你既然不認識我,為什麼要抗走我?我的死活和你有什麼關係?”
安澤被她捶打也無動於衷,這時候的安溪才有了20歲女孩該有的任性和胡鬧。
交警繼續跟過來,指着遠處那個打着雙閃停在路邊的路虎問道:“那輛車是不是你的?機動車道違規停車,記三分,罰款200。”
安澤禮貌地接受懲罰,並接過罰單說道:“我會去交管所交罰金的。”
交警搖了搖頭,今天是怎麼回事?大早上在這裏有人秀恩愛開罰單的,現在又小兩口吵架交罰單的,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今天都讓他給碰見了。
安澤禮貌地朝着安溪點頭,然後說道:“你也看見了,我的車子已經被罰了,我現在必須要走了,而且馬上我的飛機也趕不上了,再見。”
安溪看着他的背影,不死心地再次叫了他:“哥哥,哥哥,你回頭看看我。
安澤只是頓了一下,但是並沒有停下腳步,繼續朝着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安溪看着坐進駕駛席的安澤真的就這樣駕車離開了,她就那樣愣怔地站在那裏,直到看不見那輛車,她才愣愣地抬起一點自己的左手,剛才被安澤抓過的手掌,那裏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安溪將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那是哥哥的溫度。
安溪閉上眼睛,彷彿那是哥哥在撫摸着她的臉頰。
可是現實還在提醒她,哥哥已經不記得她了,完全將她忘記了,是呀,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他們都發生了那麼多的變化,他怎麼會記得她呢?她是一把沾滿鮮血的刀,而他是赫赫有名的莘氏的法律顧問,她活在骯髒中,他活在陽光下,完美無瑕。
安溪用手背抹掉眼淚,然後轉過身朝着莘氏走過去,她想,不記得也好,那以後就讓她遠遠地看着他就好了,只要她還記得就好了。
安溪回來的時候,莘止瀾問她,“你給我倒的咖啡呢?”
安溪這才想起咖啡杯還被她放在茶水間了,安溪轉身想去拿咖啡杯,卻被莘止瀾叫住,“你哭了?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安溪不說話。
莘止瀾皺眉,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嚴肅地說道:“你是跟在我身邊的人,誰欺負了你,就是在欺負我,你告訴我是誰,我給你出頭。”
安溪終於抬起頭看着莘止瀾,偏過頭看着莘止瀾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莘止瀾一愣,“對你好?不是很普通的對你么?”
安溪笑了笑,“原來你給我買衣服,將我帶在身邊,給我工作,讓我活在陽光下僅僅是普通的對待呀,那麼他當年也不過是把我從一群壞孩子手中救下來而已啊,”
偏過頭笑了笑,“你也曾經救過我啊,還是在那群危險的人手中救過我呀。
這樣比起來,他好像還不如你對我好,可是為什麼我總是記住他?”
莘止瀾皺眉,盯着她半晌,然後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怎麼了?”
但是莘止瀾心裏隱隱有了答案,就是她見到了安澤,但是似乎並不是故人多年之後重逢,相擁而泣的感人畫面。
安溪有些愣怔地看着莘止瀾,面上沒什麼表情,她問:“你有沒有將一個人放在心中好多年?”
像是沒準備等莘止瀾回答,安溪繼續說道:“我覺得自己身體已經航臟不堪了,心也冰冷堅硬的令人生寒,可是在心尖上,還有熱血流淌,溫熱地,小心翼翼地,呵護着那裏藏着的一個人,那是我全身最乾淨溫暖的地方,我把他藏在那裏,日復一日融進我的血液,刻進我的心臟,流遍我的四肢百骸,彷彿用這樣乾淨溫暖的血液沖刷過的身體才能幹凈一點,這樣我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機會再見到他,我帶着那樣的盼望和渴望和他相逢。
我想過一萬種和他重逢的場面,卻沒有一種是他不再記得我,因為我最害怕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不再記得我,那樣我會覺得活不下去了。”
這是莘止瀾第一次見冷漠無情的殺手安溪說這麼多的話。
安溪這樣說著竟然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有淚水浸潤出她的指縫,她整個人蜷縮着蹲下來,將頭埋在膝蓋里,肩膀在顫抖,那是在哭泣吧,這也是莘止瀾第一次見冷漠無情的殺手安溪哭。
莘止瀾蹲下來,皺了皺眉頭,伸手抱住她顫抖的肩膀,什麼也沒說,只是抱住她。
安溪漸漸平靜下來,她從莘止瀾的懷裏掙扎出來,帶着淚水的眼睛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漠,她看着莘止瀾,好半天才聚焦,也沒說話,似乎是在等,可能是想等莘止瀾會說出怎樣的安慰的話吧。
莘止瀾回看過去,表情同樣平靜,看她情緒平穩了許多,然後才問道:“還想哭嗎?”
安溪沒說話。
莘止瀾帶着笑意又問道:“還難受嗎?”
安溪依然不說話,和她想像的安慰似乎不一樣。
她從小在組織中訓練中長大,唯一的溫情就是五歲的時候遇見了哥哥安澤,他們有過一年快樂溫暖的時光,都說一個人無論曾經多麼輝煌燦爛,在往後的人生中就要用十倍二十倍的孤獨來償還。
她沒有想到那樣一年的時光,她竟然用了十五年的時光償還,並且還沒有結束。
她沒有接受過別人的安慰,所以也不明白莘止瀾現在這樣問她是什麼意思,索性也就不再說話了。
莘止瀾見她不說話,也不再勉強,只是率先站起身,然後伸手遞給她想將她拉起來。
安溪看着莘止瀾伸過來的手指,還在發愣,今天一天之內,她看到兩隻拉過她的手,一隻來自哥哥安澤,一隻來自莘止瀾,這兩個人都和她有着莫大的聯繫,不,應該說這兩個人就是她和這個世界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