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羊入虎口
卓越轉身就走,毫不留戀,顧小北看着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掩着嘴,卻怎麼也掩不住眼裏連續滴落的淚。他的笑容是彩虹,給她希望,卻在一個瞬間就消失了。
卓越,當初說要和自己一輩子不分開的人,終於還是遺棄了她,年少的誓言,終究是不可靠的,原來這世上根本沒有天長地久,
只有自欺欺人的幻想……
蝴蝶終究是飛不過滄海!
顧小北還沒等到家,就看見李欣欣帶着弟弟站在路邊上,弟弟小寶看見她遠遠的跑過來:“大姐,你可回來,咱們家剛才來了一伙人,又吵又罵的,好凶啊!大姐,我害怕!”
她看着弟弟清澈的眼睛裏帶着赤裸裸的恐懼,看着很可憐,她心裏一疼,安撫着摸着他的頭,焦急的問李欣欣:“怎麼回事啊?”
“那些死者的家屬不知道怎麼找到了家裏,又吵又鬧的。”李欣欣說著又哭了起來,
“家裏是不能呆了,怕嚇倒小寶,咱們先去酒店住兩天。”
他們到酒店剛安頓后,李欣欣的姐姐李愛愛就趕來了,安撫了顧小北和顧小寶兩句,姐妹兩個就坐在外間說話,在套間裏心不在焉做作業的顧小北還是可以聽到一清二楚的。
“哎,你這命啊!本想找了個不錯的丈夫從此安穩了,沒想到還出來這事?等事情過過,我給你拿錢,你馬上去國外獃著去!”李愛愛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樣。
“姐,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好歹也要幫幫他,你能不能替我去求求厲哥,我知道,只要他出面,老顧他一定沒事了。”李欣欣一邊哭一邊說。
“你以為我有多大的面子啊,去求厲哥。你以為他是救世主啊,什麼事情都管!”
“姐,我求求你了,如果老顧真出事了,我可以一走了之,可是這兩個孩子怎麼辦,小寶才十歲,到時候會無家可歸的!”
“小妹啊,不是姐姐不幫你,是我跟厲哥也沒有那麼厚的人情!對了,”李愛愛說道這裏聲音低下去,“前些天你不是說厲哥讓小北給他做情人嗎,怎麼不讓小北去求厲哥?”
“姐,你可別打這個主意,小北不會同意的。”
“怎麼就不同意啊,現在是什麼當口了,關係到她爸爸的性命,她弟弟的未來。他爸爸就白養了她十七年……”
“姐,你別說了!小北不會同意的。”
……
“阿姨,你們安排我去見厲先生,我去求他!”顧小北站到沙發前,看着她們。
她不能讓小弟無家可歸,她不能讓爸爸呆在牢裏,十七年錦衣玉食的人生,十七年掌上明珠的呵愛,她要幫助爸爸,無論付出的是什麼代價。
夜晚的天空,藍得像毫無雜質的水晶,城市繁華如斯,無數燈火層層疊疊。道路兩邊花氣醉人,丹雲彤霞一般,花月正春風。
可是,誰又能想道這樣的世界下,掩藏着多少恐懼?
顧小北坐在飛馳的汽車裏,想起那個可怕的男人,手就抑制不住的發抖,彷彿此刻在去赴閻羅王的宴會。
她不知道今晚等待她的將是什麼?
厲浩南辦公室相當寬大,衛生間書房休息室酒櫃一應俱全。大面積的玻璃被安裝在房間朝南的方向上,夕陽斜了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
厲浩南漫不經心的看着顧小北,目光在和她對視的瞬間,那眸中閃爍的神光,突然掠過一縷輕傲與不屑,他嘴角輕抿,浮起天高雲淡的笑意,讓人馬上意識到他是高不可攀的主宰者。
他此時就像休息的猛虎,慵懶隨意,節奏敲擊桌案的食指好像在顯示着的深深不耐煩。
“有話快說,等一下我還有事情?”
自從進到這個屋裏,顧小北就在強自鎮定,此時聽見厲浩南冷凝的聲音,她幾乎有些後悔,想要掉頭就跑,想想爸爸,想想小弟,咬咬牙,鼓起勇氣道:“厲先生,你可不可以幫幫我爸爸?”
厲浩南眼角的餘光瞟着顧小北,她有些局促地站着,濃密的長睫毛不安地顫動,偶爾抬起眼睛來,倉促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一閃,怯然而純凈的臉蒼白如紙,身子單薄弱小到不可思議,短短几天,她幾乎憔悴了一圈。
她的清純似水呢?她的陽光逼人呢?
她過得不好?
對,據說她不在乎錢,但是卻很在乎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弟弟。一個人,你只要知道她在意什麼,事情就好辦了,她這不是來求自己了。
厲浩南很滿意的靠在椅背上,用非常非常平靜的聲音說道:“我憑什麼要幫你父親?”
顧小北聽出了他拒人千里的冷漠,站在那裏進退不得,心裏大窘,硬着頭皮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道:“我,我答應給你做一年的情人。”
厲浩南看着站在大廳里孤立無援的顧小北,她的眸子在燈光下像是兩顆流轉不定的寶石,她還是小女孩,她只不過是個小女孩,可是在聽到她這句話時,心裏卻如熔岩在沸騰,強烈地想奔過去,緊緊的將她揉進身體裏,奔流的血液都好似在叫囂着對她的渴望。
他忽然有些討厭自己現在的感覺,在短暫的靜默之後,忽然放聲大笑,“你可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天仙?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和價值了!”
顧小北如同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亂冒金星,她渾身彷彿在經受着極大的煎熬,她並沒有抬起頭來看厲浩南,省得讓自己更難堪,“厲先生,叨擾了。”轉身就像往門外跑。
厲浩南一見顧小北要走,心裏竟然有些慌亂。
她竟然要走?
顧小北還沒衝到門口,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她回頭一看是不可一世的厲浩南,他的大手緊緊的握着她的胳膊,猛一用力,將她打橫抱起,扔到沙發上。
她跌坐在沙發里,抬頭看着高大的人影壓下來,彷彿一座山要倒下來,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恐懼,她只感覺害怕,無比的害怕,下意識的想逃出門去,急忙跳起來,“厲先生,我,我不,不……”
“不什麼,臭丫頭,有你這麼求人的嗎?”厲浩南將她摁倒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他的眼睛深深的直視着她,“只說兩句話就要跑,一點兒誠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