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一見鍾情

第32章:一見鍾情

傾顏只是低着頭不語,她已經習慣了和沐清遠冷淡的模樣,若是他哪一天突然間變成了慈父,恐怕她會第一個不習慣。

“身為後妃,竟然穿成這樣偷溜出宮,若是被人狀告到皇上那裏去,你還有何顏面?”沐清遠絲毫不給傾顏面子,在暮軒面前就教訓起了傾顏,言辭凌厲,毫不留情。

只可惜,他對面的人是傾顏,不是若芯,不會被他罵兩句就掩面離開,更加不會被他說幾句就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阿瑪,剛才那兩個黑衣人是誰?”傾顏直接略過沐清遠的教訓,直截了當地問了起來。

對於沐清遠一貫的作風,傾顏當然也有自己的應對之道,簡略地跳過他的怒罵直接扯開話題就好。更何況,她可以肯定剛才的事情阿瑪一定知情,甚至他如今的怒罵也是為了扯開話題,只可惜欲蓋彌彰。

攝政王最是護短,怎麼會在外人面前怒罵自己的女兒,所以,這件事情一定有下文。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你趕緊回宮去。”沐清遠眼神里閃過一抹狼狽,彷彿被女兒捉住了痛腳,有些尷尬。

“阿瑪,您了解傾顏的個性,就算阿瑪不說,女兒也一定可以查出來。”傾顏挑了挑眉,隨意地說道。

“王叔,這件事情,恐怕和暮軒也有關係吧?”暮軒也開了口,“若是王叔不願意說,我們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在京城想要查幾個人應該不難。”

見兩人如此,沐清遠突然間嘆了一口氣,神情彷彿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失力一般地跌坐在軟榻上,偏頭沉吟起來,向來清明的眸子裏竟然出現了迷霧一般的痛楚。

“之前關於軒王爺身世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吧?雖然有一些誇大其詞,但是其實還是有一些是真的。”沐清遠的口吻夾雜着一絲無奈,隨後便開始敘述當年的事情。

當年,沐清遠和暮軒的親生母親,那個叫做芷汐的女子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那個女子差一點便成了沐清遠的妻子,但是她卻不知道沐清遠的心意,愛上了暮軒的親生父親寧彥卿,如今寧帝的弟弟。

他們兩人一見鍾情,沒有多久便有了孩子,誰料寧國內亂,寧帝傷重,朝廷大亂,寧彥卿無奈之下只能先將芷汐留在離國,待寧國安定之後再將他們帶回去。誰知道一場大亂,亂了將近三年,等他回來離國的時候,芷汐早就失了蹤,連孩子都再無蹤跡。

寧彥卿找到了沐清遠,知道了當年芷汐死於難產,崩潰隱世,聽說沒多久便病死在離國邊城。而其實是沐清遠隱瞞了事實,當年芷汐確實是難產,但是她卻生下了一個兒子,她央求着自己將兒子送去寧國,他卻沒有答應,他恨寧彥卿,要了芷汐卻讓她孤單死去,他要他悔恨終生。

恰巧當時,蘇梨,也就是如今的蘇太妃同樣難產,生下了孱弱的女兒,蘇太妃求他幫她,他便把心一橫,狸貓換太子,將暮軒送進了宮,成了離帝寵妃的愛子。

寧彥卿有一對雙胞胎弟弟,無心宮廷鬥爭,寧彥卿死了以後他們便一起離開了寧宮,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他們大哥還有個孩子流落在離國,便四處打聽到了沐清遠這裏,沐清遠自然不會將暮軒的下落告訴他們,便告訴他們芷汐將孩子託付給了一個隱士高人,又用了許多方法證明那個高人和孩子確實存在,才讓他們兄弟兩個踏遍天下找尋大哥的兒子。

故事說到這裏也差不多結束了,暮軒神情淡漠,彷彿不是故事中的那個被輾轉調換的孩子,難怪他同蘇太妃總是無法親近,難怪他和卓天之間總是隔着一層薄紗一般,原來他們根本就不是兄弟。

只是,他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布衣之子,卻不料他的身世比他想像中更加複雜。如今寧國內亂,離國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當初無心離國皇位,如今當然也是對寧國皇室沒有絲毫感覺,更何況這些都是聽別人說的,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個故事。

但是傾顏卻不是這樣想的,她聽到的,是她的阿瑪親手粉碎了暮軒的親情,讓他和他的阿瑪天人永別,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阿瑪和額娘是怎樣的人,讓他流落異國淪為蘇太妃鞏固地位的棋子,用來獲得先帝寵愛的工具。

她不知道暮軒的心中是怎麼想的,第一次她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他的想法,是因為她的慌亂,還是因為他的平靜,她不得而知。她知道的是,自己從心底恨上了自己的阿瑪,因為他,才讓暮軒過了那麼多年看似三千寵愛集於一身卻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的生活。

“王叔打算如何處理那兩個人?”暮軒平靜地問道。

如此聽來,那兩個黑衣人也該是寧帝的弟弟,既不能貿然處置,卻也不能放虎歸山,尤其是他們如今看到了暮軒的容貌,恐怕心中已經有了疑惑,若是再查探一番必定能知道暮軒的身份。

“本王,會先將他們關着。”沐清遠如今心中也是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事出突然,他又將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事情吐露出來,讓他實在有些負荷不了。

“恩,不論如何,他們總是寧國皇室的人,王叔還是要好生照看着。”暮軒說完,便轉身欲走,臨行之際又說了一句,“如今情況未明,希望王叔以大局為重,將今日的事情吞下肚裏。”

說完,便只留下了一個孤寂的背影。

“阿瑪,我也先走了。”傾顏忙不迭地跟上了暮軒的腳步,一個閃身便消失了。

空蕩蕩的房間裏,只剩下了沐清遠的嘆息聲。看到傾顏如此緊張暮軒的樣子,他嘆了一口氣,他最害怕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之前,他知道了跟傾顏一起闖蕩江湖的人,居然是暮軒,他立刻着手安排讓傾顏回京,甚至不惜利用若芯,將傾顏送進宮,確實是司馬昭之心,只不過他要的是傾顏成為皇上的寵妃,和暮軒撇清關係,他不想曾經發生在他們那一輩身上的糾葛,再發生在他們的孩子身上。

只可惜,他千算萬算,卻還是算不過老天爺。

離開了沐王府,傾顏催動內力,努力跟上前面那個身影,無奈前面那人擺明不願意被她追上,將輕功施展到了最高,硬是將傾顏丟在了身後。

傾顏突然身影一晃,悶哼一聲,跌落在草地上,唇邊溢出殷紅,她卻仿若未知般地緊緊盯着前面越來越遠的人影。末了,她垂下了頭,一隻手撐着草地,另一隻手則捂着胸口猛咳。

一道陰影遮住了她,傾顏低垂着的頭揚起了笑臉,猛地抬頭,看到了走進自己那人來不及收起的擔憂,那人看到了她得笑容才知道自己又上當了,不由得懊惱想走,卻被傾顏拉住了衣袖。

“暮軒。”軟軟的聲音,從傾顏的口中吐出,毫無疑問地讓暮軒頓住了欲走的念頭,她從來不會有這樣示弱的語氣。

嘆了一口氣,暮軒將她扶了起來,“你故意的。”幾乎是肯定句,他無奈地為她擦拭唇邊的血跡,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為了留下她任由自己內息紊亂。

傾顏顯然對自己咳血毫不在意,習武之人對這些小傷小痛的向來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不過是氣息不穩又勉強提氣施展輕功才會咳血,根本沒有大礙。

“我這叫智取。”傾顏巧笑着回答道,她武功不如他,輕功也不如他,想要追上他根本就是妄想,所以只能裝可憐博同情,她是知道他的,就算心中再有什麼,也絕對捨不得看到她受任何一點點的傷害。

“真拿你沒辦法。”暮軒小心地扶着她,一臉的無奈,好像自從遇到她以後,他嘆氣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不論看到她陰狠毒辣的手段,還是看到她這般示弱裝可憐的伎倆,他總是拿她沒有辦法的。

剛剛站起來的傾顏又坐了下去,不過這次還拉着暮軒一起,毫無形象地坐在草地上,靠着暮軒,眯着眼睛大大地吸了一口氣,偌大的圓月掛在蒼穹之上,散着淡淡的幽光。

“暮軒,你,是不是恨我阿瑪?”傾顏咬了咬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她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任何的隱瞞和撒謊,也不想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揉了揉傾顏額際的碎發,暮軒搖搖頭,“沒有,在寧宮還是在離宮,其實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差別。不過,離宮有你,寧宮卻沒有。”

這大概是暮軒說過的最煽情的話了,他向來是個悶葫蘆,什麼話都喜歡藏在心底,不願意對別人說,縱使溫潤如玉,卻依然淡漠如水。就算喜歡傾顏,也只不過安靜地呆在她的身邊,守護她而已,不會霸道地要求她做任何事,也不會讓她成為自己或者皇上的棋子。

“可是,阿瑪卻讓你失去了親人。”傾顏其實不太懂暮軒的心思,因為換做是她的話,她一定會恨那個人,恨那個奪去自己所有一切的人,又強硬地將不屬於自己的一切丟在他的身上,絲毫不給他選擇的餘地。

“傾顏,寧宮和離宮,其實在本質上並沒有差別。寧帝高深莫測,所以即使如今早已病入膏肓,寧國的朝廷依然沒有出現大的動亂,寧三寧四的個性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們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影響到他們爭奪皇位的人么?至於寧太子,他是個讓人無法解讀的人,雖然我可以肯定他對我並無惡意,但是我卻必須小心應對。”暮軒頓了頓繼續解釋道,“相比之下,離宮比寧宮簡單地多,至少在爭奪儲君的問題上沒有那麼複雜”

事實上,雖然離國朝廷上分為兩派,相互對立,但是對於一個發展的國家來說這也算不上什麼,為帝之道需要掌握平衡,不讓任何一家獨大,這也是為什麼皇上一直打壓攝政王的原因。任何一家獨大,都會禍及朝政,影響國之根本。

“所以,我不用擔心,你會因為我是阿瑪的女兒,而不理我了?”傾顏咧開嘴,笑了起來。

是了,暮軒並不是個普通人,他有超乎常人的大度和容忍,所以他才會將唾手可得的皇位讓給離卓天,這樣天縱奇才卻又寬容隱忍的蘇暮軒,才是她所欣賞的男人,不是么?

“你追上來,就是為了擔心我生氣?”暮軒恍然大悟。

“既然你沒有生氣,那你幹嘛在前面狂奔?”傾顏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害得她還上演了一番苦肉計,太烏龍了吧。

“我不知道你是要追我。”暮軒尷尬地笑了笑,他當然不能說他是擔心她問他為什麼隻身來沐王府,他不想她誤會自己對她不信任。

傾顏見他的臉色,便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那麼,你為什麼突然來找我阿瑪?”傾顏眯着眼睛,等着他,一副他不說出來就誓不罷休的模樣。

“我只是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王叔所做的事情,雖然讓他得到了更大更多的權力,但是你不覺得皇上也跟着一起成長起來,並且得到更多的人脈和勢力了么?”暮軒皺着眉,嘗試組織言語來形容心底的迷惑。

“從前,阿瑪凝聚朝廷的力量,隻手遮天,不讓任何人動搖離國的天下,因為那個時候皇上還小;如今皇上長大了成熟了,胸懷天下,但是阿瑪卻沒有立刻將所有歸還,而是讓他用自己的力量來奪取存於阿瑪手中的權勢。”傾顏順着暮軒的話說下去,見他驚訝地望着自己,眼中閃着讚賞和驚詫,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次,恐怕我們又想到一起去了哦,我今日來見阿瑪,名為探病,其實也是想要探明阿瑪的虛實,你所懷疑的事情正巧也是我所懷疑的。”

這大概,便是所謂的默契吧。

即使沒有在一起,即使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應付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和陰謀,卻依然還是如兩根連在一起的棉線,到最後還是會碰到一起。

“是,所以我大膽假設,王叔的目的是讓皇上明白這座江山到底有多重,要守好祖宗的基業需要多麼努力,甚至王叔在不斷地給皇上設障,就像從前老師給我們出考題一樣,他要求皇上不斷地進步,不斷地跨過他設下的障礙,只有這樣,他才會安心地將離國的一切交到皇上的手中。”暮軒點點頭,一開始他只是迷惑,但是後來有了這個設想之後,他就發現沐親王所有的作為都有了依據,也有了立足點,所以他今日才會貿然地去試探一二。

傾顏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呵呵地笑了起來。

“想到什麼了,這麼高興?”暮軒微微蹙眉,不懂身側的小丫頭為什麼突然笑得那麼高興。

“沒有,只是想到我們又坐在草地上看星星,我高興。”傾顏任性地大喊一聲,仰頭倒地,平視着掛在天際的月亮,心底一片平靜。

看着傾顏輕鬆的表情,暮軒也跟着錢笑了起來,能夠再次看到她如此自然而真實的笑容,是多麼地珍貴。他真的很怕有一天,只能看到她虛假偽善的笑容,不過如今他知道,恐怕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了。

因為,她是沐傾顏。

誰都不會想到,雪嬪的產期居然足足提前了一個半月,傾顏一臉嚴肅地立在殿中,白瑾和醫女產婆圍着她,她的尖叫痛呼延續了整整一個晚上,到第二天早上她的聲音早已嘶啞低沉,再後來已經完全發不出聲音了。

雅鸞宮中殿坐滿了前來探詢的嬪妃,尤其後來皇上來了以後,跟多的嬪妃前往關心,只可惜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們根本就不是來關心雪嬪的,而是因為皇上的關係。

“怎麼樣了?”見到醫女走了出來,慕容執立刻迎了上去,詢問情況。

醫女只是搖了搖頭,“回稟娘娘,情況不太好,雪嬪娘娘母體虛弱,又是早產,已經過了一個晚上,若是孩子再不探頭,恐怕即使出生也會是死胎。”

在後宮裏,若是嬪妃生出了死胎,被視為不祥之兆,會被丟棄到冷宮之中,當然皇上如今關心的並不是死胎的問題,而是雪嬪的生死,她畢竟是寧國的公主,尤其如今寧國邊境蠢蠢欲動,聽說寧四皇子私下集結了一批私軍,看起來不安好心,讓他很是擔心。

“怎麼會這樣?”慕容執蹙眉,早產這麼久對母子都是個極大的創傷,就算生出來恐怕也是個孱弱的孩子,但是雪嬪身子向來硬朗,應該不可能會有這番情景的。

“奴婢不敢說。”醫女抬頭望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皇上和傾顏,搖了搖頭。

“你說,朕恕你無罪。”離卓天沉聲說道。

“以奴婢多年的經驗,雪嬪娘娘恐怕是中了毒的,而且還是慢性毒。”醫女說完,便立刻嚇得跪倒在地,彷彿她說出了什麼驚天的大秘密一樣。

離卓天猛地拍了一下案幾,“中毒?朕的嬪妃,怎麼可能中毒?”

盧紫瑩卻是嬌柔地走上前,一手輕拍離卓天的手,一邊說道,“皇上莫氣,為了個奴才,氣壞身子,不划算。”說著,又瞟了一眼傾顏,“不過這雪嬪娘娘連日來都是住在雅鸞宮,要是說中了慢性毒,那豈不是冤枉了顏貴妃?”

聽起來像是編派醫女說話不嚴謹,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意有所指,指着這毒恐怕是傾顏所下。

“放肆,誰允許你上前來的?退下去。”傾顏先聲奪人,態度堅決,冷眼一掃,盧紫瑩嚇得立刻鬆開了皇上的手。

“傾顏。”離卓天微微蹙眉,不太明白傾顏為什麼突然對盧紫瑩發脾氣,她不會隨便地亂髮脾氣,一定是有什麼觸動了她。難道,雪嬪的事,真的和她有關?

“皇上在向醫女問話,何時輪到盧貴人上前插嘴了?看來儲秀宮的嬤嬤沒有將規矩教好。”傾顏厲眼一掃,不論是坐着的高品級的嬪妃,還是立着的低品級的嬪妃,都忍不住渾身一震。

“你說,這是毒?是什麼毒?有什麼癥狀?”傾顏細細地問道。

之前她中的竹鷺,已經被傾顏發現,照理說最近雪嬪的身子並沒有出過什麼問題,怎麼可能還是中了毒呢?

“這個,奴婢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但是奴婢可以肯定,雪嬪娘娘這一番變故,絕對是不正常的。”她斬釘截鐵地回答道,說話的時候雖然低着頭,但是看起來異常鎮定。

傾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照理說一半的醫女,被傾顏和皇上這樣一問,早該癱軟在地,說不出話來了,但是她看起來似乎很害怕,但是她回答他們的話還是很鎮定嚴謹的。

“啊。”就在傾顏還想繼續問話的時候,雪嬪突然間大叫了起來,那聲音慘烈地連殿中眾人都忍不住皺眉,對她的痛苦彷彿感同身受。

“執,你看着這個醫女,我進去看看雪嬪。”傾顏輕輕地交代了一聲,便轉身進了內室。

一屋子進進出出換着熱水毛巾的宮女,幾個醫女一籌莫展地蹲在雪嬪的身側,產婆也立在一旁隨時待命,白瑾則是立在床邊看着雪嬪。

雪嬪一臉慘白,毫無血色,姣好的唇瓣早就被她咬爛,泛着血絲,床褥被她的雙手抓得亂七八糟,她整個人彷彿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渾身濕透,要不是她的雙目瞪得極大,恐怕早就以為她已經死了。

見到傾顏進來,雪嬪忍不住淚流滿面,聲音嘶啞如年邁的老嫗,“你說過,會保我和孩子的。”

她已經聽剛才的醫女說了,她中了慢性毒。她作了人生最大的賭注,相信傾顏,誰知道她居然還是害了她,在她自己的地方暗害她。

“沐傾顏,你不是人。”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怒罵出聲,雪嬪若不是如今渾身無力,若不是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一定會衝過去,掐死她。

“不是本宮。”風輕雲淡地丟出三個字,傾顏走近她,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捉住了她的右腕,眉心微動,果然是毒,果然狠毒。

“我不會相信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雪嬪忍着渾身的疼痛,忍着下腹陣陣墜落的痛楚,感覺着骨肉分離的噬心之痛,面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你害了我的孩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傾顏是不屑於解釋的人,尤其是面對她不在意的人。

不過,能在她的眼皮底下下毒,居然還是慢性毒,果然高桿,傾顏微微出神,細細地琢磨着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保下雪嬪。

“啊。”渾身抽筋一般地痛了起來,雪嬪大叫出聲,雙手緊緊抓住被褥,卻依然無法剋制鑽心一般的疼痛。

“娘娘,恐怕是時間到了,娘娘還是先迴避吧。”醫女上前恭請傾顏離開。

“本宮站開一些就好,你們管你們做事,不用顧忌本宮。”傾顏揮揮手,立到門邊,當真沒有再開口,冷漠地看着痛得死去活來的雪嬪,看着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彷彿過了許久,久到傾顏都覺得雙腿有些發麻。雪嬪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醫女抱着一個嬌小的身子,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將孩子抱到傾顏的面前,“娘娘,是個小皇子,不過已經沒氣了。”

“下去吧,去告訴皇上一聲,厚葬了。”傾顏嘆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沒有保住這個孩子。

雪嬪微微醒來,正好聽到了傾顏的話,瘋狂地掙扎了起來,大叫道,“沐傾顏,你要對我的孩子做什麼?讓我看看我的孩子,不要啊,求求你,救救他。”

傾顏只是冷漠地看着幾近癲狂的寧筱雪,想起了她曾經驕傲地仰着頭嬌笑的聲音,原來,在崩潰邊緣的時候,就是如她這般的神情,彷彿踏在大片大片的艷麗罌粟上,絕望地尖叫,卻沒有人聽得到她的聲音。

傾顏回到中殿,對着離卓天淡淡一笑,“對不起,沒有保住孩子。”

離卓天並沒有太多的表情,畢竟他對這個孩子對這個嬪妃並沒有過多的感情,也許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鄰國表示禮儀的工具,而他,只要淡笑着接受就好。更何況,還是一隻被人玩弄過的玩具,他沒有將她還回去,已經給足了面子。

慕容執忍不住上前扶住傾顏,“你怎麼樣,臉色很差,沒事吧?”

“有些頭疼。沒事。”傾顏搖搖頭,靠着慕容執坐了下來,“你已經開始了?”

“恩,我也是被逼上梁山,你也知道這群女人多能折騰。“慕容執輕輕地抱怨了一句,傾顏甚至能聽到她暗自的磨牙聲,恐怕那些女人一人一句嘰嘰喳喳個沒完,才會惹得慕容執受不了派人去查吧。

“貴妃娘娘,此事可是出在雅鸞宮,娘娘怎麼說都脫不了干係吧?”說話的是新來的湘貴人,她在家是嫡長女,向來張揚跋扈,對傾顏的作為很看不慣。

傾顏卻連眼都懶得抬,她實在弄不懂這些嬪妃,總是喜歡前赴後繼地挑戰她的底線,以為自己會得到皇上的維護。但是那麼多人被嚴懲,她們依然還是堅信自己是不同的那一個。

忍不住瞥了一眼皇上,他弄了那麼多女人在後宮,日夜鬧騰雞飛狗跳的,他倒是毫不在意,她實在是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離卓天走到傾顏身旁,輕聲問道,“你真的沒事么?你的臉色真的不太好,這裏交給執淑妃處理吧,你回去休息休一下吧。”

“是啊,傾顏,你回去吧,我來處理就好。”慕容執也點點頭,她知道傾顏最厭惡面對這些後宮是非,尤其如今她又深陷是非的中心,要是惹得她一個不高興,說不定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好吧,那我先回房睡一覺,執,那這裏就交給你了。”傾顏懶懶地掃了眾人,便轉身離開了中殿。

樂正羽惜冷哼一聲,“皇上對貴妃娘娘還真是關懷備至,”

如今的了樂正羽惜早已褪下了當初那番天真可愛的樣子,露出了原本隱忍算計的模樣,她能夠在後宮安然無恙地虜獲隆寵,自然不會是個簡單人物。就如現在,只是簡單一句話,便引起了眾怒,眾人紛紛對着傾顏離開的背影表示了不屑和憤怒之情。

原本,只是死了一個皇子,皇上和慕容執都極有默契地想要將此事壓下,尤其是所謂中毒的言語更加要闢謠。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導演這場戲的人,怎麼可能讓他精心策劃的戲幕草草收場。

傾顏才躺下沒有多久,便傳來了雪嬪血崩而死的消息,離卓天冷着一張臉沉默不語,連慕容執都忍不住藏起了顫抖着的雙手。死了皇子,可以掩蓋,死了個寧國的公主,茲事體大,需要好好地從長計議。

白瑾立在一旁,看着嬤嬤們為雪嬪清理身子,為她褪下衣衫換上逝世的嬪妃專有的喪衣,不經意間竟然瞥見雪嬪換下來的衣衫上似乎有些閃閃發光的東西,她走進將衣衫撿了起來,仔細檢查卻沒有發現不妥。

“怎麼了?”傾顏走了進來,看到白瑾對着雪嬪的衣衫發愣,便接過衣衫仔細端詳了起來,看了半晌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她將衣衫遞迴給白瑾,卻突然發現在陽光的折射下,衣衫竟是閃着光亮。

“硫羽泠?”傾顏念叨了三個字,將衣衫放置到鼻下細細地聞了聞,又搖了搖頭,“沒有味道。”

“硫羽泠?西域聖葯?”白瑾將衣衫揉了揉,又放到鼻子下面,依然沒有味道。

傳言,硫羽泠是西域極為珍貴的聖葯,可以醫治百病,但是經常使用卻會拖垮身體,並且依賴此葯,所以即使在西域,也很少有人使用硫羽泠,甚至將它列為禁藥。

“若是,雪嬪中的毒是硫羽泠的話,那麼不論是早產還是血崩,就都說得通了。”白瑾沉吟道,硫羽泠藥性強烈,有助於通血脈,所以很忌諱被產婦使用。

硫羽泠,衣服,西域。傾顏偏頭思索了一下,腦中立刻出現了兩個人,眸中精光乍現,“陌,你去查一下柳晴,還有雲綺,看看他們是不是有機會接觸。”

聽傾顏這樣吩咐,白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辛者庫是負責洗衣的地方,也就是可以直接接觸到各宮嬪妃衣物的地方,而柳晴正在辛者庫,至於雲綺,之前他們查到雲綺來自西域,後來被帶到了京城,送到了宮裏。若是要說衣物和西域,那麼恐怕和他們兩個脫不了干係。

“恐怕這件事情的背後,不單單是要陷害我這麼簡單。”傾顏總覺得,這件事情並不單純,彷彿有一個黑洞正在向著她展開,而她卻惶惶無知,“瑾,你去看着天佑,我不放心。”

“好。”白瑾聽令立刻離開。

傾顏走到門外,對着身後的氣息下了命令,“楓,你將這件事情告訴暮軒,言去找弄竹,讓他想辦法聯絡櫻,我要早作準備。”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按照寧國如今蠢蠢欲動的情勢,雪嬪的死很有可能會引來寧國的異動,就算寧國沒有想法,留在寧四身邊的沈孟之也一定會得到消息,煽動寧四。

“是。”幹練的聲音響起,隨後便消失無蹤。

五色中已經有四個人被她派走,傾顏一人立在院中,握緊雙拳,若是此時只是後宮的爭寵她倒不擔心,就怕這事情會被不懷好意的人利用了。

“芋,你將這件事去告知我阿瑪,讓他小心防備朝中的大亂。”傾顏最後讓心細的藍芋去她阿瑪那邊,她是做了一個最大的賭,而她的賭注只有一個,便是她和暮軒的眼光,既然他們兩個都相信她阿瑪一心為離國為皇上,那麼,她就信他一次。只希望,他不要讓她後悔。

“是。”藍芋領命離開。

沒過多久,一排侍衛突然出現在傾顏的面前,“娘娘贖罪,皇上有命,所有嬪妃各自在自己宮中,不許出入,也不許有所聯繫。皇上要親自徹查雪嬪娘娘的案子。”

“恩,本宮知道了。”傾顏點點頭,看來皇上也嗅到了事件中的異動,既然皇上插手,那麼她就不必多煩惱了,就讓她看看皇上的厲害吧。

黑暗裏,一道明黃色身影立在殿中,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待什麼消息。

彷彿過了許久,殿門被推開,暮軒走了進來,他向明黃色人影請安之後便上前幾步,“皇上,確實和我們預料的一樣,雪嬪的毒出自西域,雲綺雖然抵死不認,但是聽說昨夜顏貴妃娘娘派人去問話,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她已經招認,是她動的手腳。”

想到剛才見到的雲綺,暮軒忍不住蹙眉,那個嬌柔的女子,如一灘泥一般地癱軟在地上,瘦骨嶙峋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側目,聽說是傾顏對她下了什麼藥物控制的緣故。

“所以,已經確認和傾顏沒有關係了?”離卓天又問了一句,他其實並不希望這件事情牽扯到傾顏,即使那些人拚命將傾顏拉進所有的事情里。

“是,毒應該是下在雪嬪的衣衫上,由於她平日的吃食都有專人照顧保護,可能由於這個原因才會將毒下在了衣衫上。至於下毒的人,應該是辛者庫的人,這方面臣也已經在派人證實,恐怕是之前被顏貴妃打入辛者庫的柳晴。”暮軒沉吟一聲,整件事情看起來就是一個後宮爭寵的事件,只是,他卻嗅到了異樣的味道。

“皇兄還在懷疑什麼?”離卓天見暮軒一臉凝重,似在思索什麼。

“雪嬪雖然懷孕,但是被層層保護,而且傾顏的手段後宮有目共睹,誰都不會在老虎嘴裏拔牙。更何況,要說是後宮爭寵,如今幾位新進的嬪妃勢頭正濃,而且都沒有什麼基礎和勢力,將矛頭指向他們,才是正常的吧?”暮軒細細分析,更何況雲綺被關在冷宮裏,又被傾顏餵了葯,那副身子難道還想要奪回皇寵么?

更何況,雲綺和雪嬪接觸很少,就算雲綺要害人也不會拿雪嬪開刀,所以,這件事情的背後一定不簡單。至於辛者庫,暮軒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柳晴,那個和傾顏有些相像的女子,只是她的身份,有待調查。

上次的事情,他並沒有打草驚蛇,只是派了人盯住了辛者庫,一個低賤的女子若是沒有人指示,絕對不會膽大妄為到對他下藥,更何況那一日絕對有同黨協助她。

“對了,寧國那邊傳來消息,寧帝的身子恐怕是撐不下去了,如今都靠着靈芝人蔘勉強吊著,朕怕一旦寧帝疫。”離卓天皺着眉頭,如今的寧國安靜地如一潭死水,但是越是如此,他卻越是擔心。

異常的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這句話他很早就明白了,寧國如今的平靜實在讓人覺得不安心,沈孟之留在寧四身邊也讓他很是不安,他絕對不是個什麼安分守己的人,他千里迢迢去了寧四身邊,所為何事他用膝蓋想都能猜到。

雖說,寧帝早就立了太子,但是聽說寧四的勢力較之太子更是大了許多,這幾年也都在努力地經營着朝廷之間的勢力,一旦寧帝病逝,恐怕不待太子登基,那寧四便會有所行動。

原本寧國的情況其實和他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如今沈孟之在寧四身邊,一旦寧四登上皇位,那便是給了沈孟之一大助力,要對付他就更加困難了。

“微臣也收到消息,沈孟之這幾日在暗中招兵買馬,恐怕就在等那一日了。”暮軒想到這個人,心底就湧上一股厭惡,他可以接受別人的陰謀詭計,但是卻絕對不能危害到離國的利益,而沈孟之很顯然根本沒有將離國的利益放在首位,恐怕真的被寧四登上皇位,之後他就會邀功來攻打離國了。

“哼,這個人,必須除去。”離卓天的眼神深邃了起來,佈滿了殺氣,心底暗暗下了決定,絕對不會再姑息沈孟之,他的命,已經留得夠久了。

“聽說皇上將整個後宮都封了?微臣有些不太明白。”暮軒將話題拉到了離卓天的後宮,他原本要去後宮查案,誰料宮門口的侍衛居然告訴他後宮都被侍衛重重把守。

離卓天冷哼一聲,“這些女人,平日裏只知道爭風吃醋,如今雪嬪死了,就算和他們沒有關係,恐怕也都在暗地裏偷笑了的。朕要保證消息不走漏,所以只能先將後宮圍起來,不讓消息散出去,否則寧國恐怕會有異動。”

他們還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離卓天和暮軒同時皺眉,隱隱地聽到門外一聲嬌媚的聲音,“本宮要給皇上送點心,你們誰敢攔着本宮。”

“皇上,微臣先告退了。”暮軒實在是不願意同離卓天那些妃子打交道,各個都濃妝艷抹,句句話都含沙射影,話中有話,照他看來,這些女人在後宮裏的算計和爭鬥絕對不比朝廷上的輕鬆多少。

離卓天“嗯”了一聲,面上有些尷尬,他其實也很厭惡這些女人,他想見的只有一個人,但是很可惜,那個人就算他召見恐怕也不見得會來。

自從那一日他們定了所謂的兩年之約以後,傾顏對他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他其實是知道她的,她和他一樣,害怕被傷害也害怕被欺騙,所以寧願豎起所有的防備來保護自己,以為這樣別人就會遠離,而自己就不會被傷害。

他其實從來沒有真正考慮過傾顏在自己心裏的位置,只是一味地覺得她是個特別的女子,只因為,她的眼中沒有自己。他不會承認,因為她只有在看着暮軒的時候眼中才會散發著溫和而迷人的光彩,所以他嫉妒,瘋狂地嫉妒着能夠得到傾顏另眼相待的暮軒,所以他用盡一切辦法將她鎖在身邊。

他是離國的天子,是君主,應該是天下所有女人傾慕的男人。而她,卻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甚至為了害怕他對她有所企圖而將傾城的容貌掩在濃妝之下,他願意給她天下女子所奢望的一切,然而那些對她來說卻毫無意義。

他就像個無所適從的孩子一樣,所能拿出的東西卻被人無視,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努力將她留在身邊,相信一定會有一天,她會被自己感動,也會愛上自己。

只是,這一天,到底還有多久?他不禁嘆了一口氣。

誰都沒有想到,暴風雨會來得那麼迅速,讓人措手不及。

雪嬪難產而死的消息竟然走漏風聲,傳到了寧國,最詭異的是雪嬪死於慢性毒這件極為隱秘的事情居然也被寧帝知曉,惹得寧帝怒極攻心,竟然就這樣一命嗚呼。

這番變故,讓寧國的朝廷里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雪公主在離宮被害,皇子一出世便死去,連帶着寧帝因為思女心切,悲憤而亡。隔日,整個離國朝堂上都知道了暗害雪公主的居是離帝的寵妃顏貴妃,說她對公主下毒,以致公主早產虛脫而亡,皇子竟為死胎。寧國的朝臣紛紛表示要為雪公主報仇,讓離國交出害死公主的兇手,以慰藉寧帝的在天之靈。

最詭異的是,寧太子居然沒有即位登基,原因竟是太子之前認了顏貴妃為義妹,是他指使顏貴妃暗害雪公主,寧太子還沒來得及調動他的兵馬,就已經被寧四皇子打着為父皇和雪公主報仇的旗號給囚禁了起來。而那寧四皇子便以暫代監國的身份把持了朝政,居然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與此同時,寧四皇子寧君博迅速調兵遣將,一邊派了使臣遞送了國書給離國,要求他們交出暗害雪公主的兇手顏貴妃,另一邊則在寧離邊境集齊了不少人馬,看那架勢,似乎離國不交人,便要打仗的樣子。

這一連番事件,銜接地無比完美,讓人忍不住懷疑這整件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幕後操縱,否則寧君博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手了朝廷和兵馬,但是卻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只能作壁上觀地看着寧君博迅速掌權。

寧國的國書送到了離國,引起了離朝一陣兵荒馬亂,畢竟那麼多年修生養息,沒有戰亂,如今寧國咄咄逼人的架勢,讓離朝的眾臣驚慌失措了起來。

但是,顏貴妃是什麼人,皇上最寵愛的妃子,離太子的額娘,攝政王的女兒,前皇后的親妹,這麼多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交就交。

早朝的時候,離卓天提到了這件事情,誰都沒有先站出來,畢竟攝政王和皇上對立多年,勢力參半,而顏貴妃則是雙方都珍視的女子,都怕一開口便得罪了任何一方。

離卓天眯着眼睛,端坐在龍椅之上,掃視着大殿中的群臣,神情嚴肅,看不出情緒,只見他眉心一挑,“怎麼?對於這件事,眾位愛卿都沒有看法?”

他的話,如一粒石子拋入深湖之中一樣,沒有任何的回應。

“樂正大人,你先說。”離卓天又掃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樂正南榮的身上,他畢竟身負鎮遠將軍之稱,又是惜婕妤的父親,算是皇帝這邊的寵臣。

樂正南榮一臉鄭重,似乎思考了一下,站出來說道,“回皇上,臣以為,這件事情不可草率決定。”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顏貴妃乃我離國的嬪妃,怎可隨意地交出給寧國,有辱我離國之風。但是,寧四皇子已經集結了不少兵馬在邊境蠢蠢欲動,他們的態度如此堅定,恐怕不會願意善了。必須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既不能交出顏貴妃,又能讓寧國退兵。”

離卓天在心底腹誹了一下樂正南榮,說了半天一句都沒用,不愧是老狐狸,看起來他說了許多,但是沒有一句是表明了他的立場的,既不會得罪皇上,又不會得罪攝政王。

“攝政王,你以為呢?”離卓天直接將燙手山芋拋給了沐清遠,他倒是很好奇,這樣的時候,他會不會為自己的女兒說話。

沐清遠站了出來,微微欠身,“回皇上,老臣以為,這件事情同小女相關,老臣實在不太方便參與討論,否則,有欠公允。”

離卓天不禁愣了愣,又看了攝政王兩眼,他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會不管不顧女兒的死活,竟然不肯為傾顏說情。

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傾顏的個性其實真的和攝政王很像,堅持原則,從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蹙眉,若是傾顏知道了攝政王沒有為她說話,她應該會難過的吧?就算,她再堅強,也不過是個剛過雙十年華的女子。

“啟稟皇上,微臣有話想說。”一聲低沉的聲音,來自傾顏的大哥沐世皓,只見他站了出來,雙手抱拳,“微臣不知道為什麼寧國會以為是顏貴妃娘娘暗害了雪嬪娘娘,但是以微臣對顏貴妃娘娘的認識,娘娘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寧國如此冤枉娘娘,實在是讓人憤怒。”

沐世皓的身上,具有一份北方人才有的豪氣和率性,即使在朝廷之上也是如此,所說之話必然是心中所想,不會拐彎抹角,也不會花花腸子,他想到的,只是為自己的妹妹叫屈。

離卓天眯着眼,不語。

“啟稟皇上,微臣認為,寧國既然有了如此的說法,必定是有證據可依。不如請皇上將顏貴妃交給大理寺,由大理寺來查清此案,這樣一來也可以對寧國有所交代。”說話的是殿閣大學士,向來和攝政王極不對盤。

照他的說法,將傾顏交給大理寺,那就已經是將傾顏和雪嬪的案子畫上了連線,更何況,進入大理寺的人,很少能有活着出來的,聽說大理寺的刑罰非常嚴厲,很多人最後都被嚴刑逼供而冒認了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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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絕戀:王爺,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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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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