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提燈照世看人間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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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在一次叛亂中，羅達行省曾被侵佔大半，連省會聖戈班都落在了叛軍手中，僅剩了一座小城在最南方孤懸無依，城主帶.兵苦守，帝.國援軍卻遲遲不至，到第十日，城中糧草將盡，城主心知再守不住，便下令當夜召開夜市，城中百姓可帶上家中所有物品前往進行交換，或由城主府售收購換做魂幣，同時開了密道方便居民離開城池各自逃難去。誰知城主此舉反倒堅定了民心，居民們自發地送糧送葯，更多的魂師也上了戰場，這才讓小城撐到了援軍到來。待叛亂平定，十日一次的夜市也就流傳下來，後來甚至成了整個行省都有的成了習俗。
星羅、至少星羅帝都是沒有這種習慣，而大唐根本沒有正經的夜市只有東西兩市，故而三人對此都很有興趣，不說戴沐白，連平時糙習慣了的徐千羽都特意去定製了一身漂亮衣裳，還仔細挽了髮髻上了妝。
所以唐無意當時就說，徐千羽，原來你真的是個女人………
特別感慨那種。
然後就被徐千羽插旗了。
入夜，天色暗了。燈光一點點亮起來，漸漸連成了一片，嬉笑喧鬧的人，火樹銀花的景，戲台上演着傳說中的故事，街道中傳來高高低低的叫賣聲，孩子們三三兩兩追逐打鬧，少男少女都帶着笑容結伴同行，丈夫給妻子簪上新簪子，老夫妻互相扶持着相視一笑。
美好的一夜。
可看在徐千羽眼中，越看，越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破城那一夜。
都沒了。都是假的。
牡丹上濺了血愈發嬌艷，火光燃起倒更像血光，那斑駁的影子是馬蹄濺起的泥濘，叛軍在城外叫陣，晝夜不歇。風吹着，有人死去，炊煙的香氣都壓不住血腥，每個人都想家，每個人都沒有開口，四下里全是令人窒息的寂靜。
殺！殺！殺！
“學姐你看那邊！”
戴沐白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神智，哪有什麼國破家亡，分明都過去了。她想了想：“那邊好像是戲台，小戴要去看？”
“看！”雖然比他小，但她是學姐啊！十來歲的戴小皇子表示，為了看戲並且同時有人領着自己不走丟了，撒個嬌賣個萌毫無壓力。
恰巧，戲台上唱的正是誓死守城那一段。
“戴沐白你記着，如果你是將軍，甚至是王爺，就算皇帝昏庸，只要來的同樣不是中興之主，那麼即便付出再多代價，你也一定要守住城池，因為你身後就是手無寸鐵無力反抗的百姓，但如果你是帝王，你的安全就是國家的希望，被唾罵也好，被指責也罷，只有王還在，朝.廷才不會亂，大臣們的那些小心思才能壓的住。”徐千羽望着台上，聽着婉轉吟哦，口中卻說著這樣殘酷的話題。
戴沐白忽然用力將她拉出人群，自己站在她面前，一雙重瞳子神光閃爍：“不，我不認同。”
他站在那裏，光暗同時籠罩着他，是少年人的熱血衝動，也是皇室教育遺留下的驕傲。
他說，“學姐，如果我是將軍，那麼守城就是我的職責，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可如果我是皇族，皇族受整個國家百姓的供養，如果不能為他們守住家園，哪怕是戰死，那人怎麼有臉面再去面對他的子民？”
“可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就像一家之主，皇帝在天才不會塌，那些將軍們應該也知道，但我想他們也希望他們的王沒有丟下他們獨自逃命，哪怕他們最後會護送我離開，我也不願早早寒了他們的心。”
“但你很可能逃不出去，而且兵臨城下的逃亡會害死更多人。”
“可我”
“行了。”徐千羽抬手打斷，“別說了，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逛夜市吧。”
徐千羽的調節能力很好，再轉身，剛才的事就彷彿都忘了，還能開開心心地舉着糖葫蘆和攤主砍價，活潑勁和一個真正的十幾歲小姑娘沒有任何差別，完全不像剛和人討論過生死大事的樣子。
“學姐你……”戴沐白楞楞地捧着一包桂花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怎麼？嚇着了？”徐千羽正對着河水簪上新買的絹花，聽他說話，就回眸一笑，“好看嗎？”
“好、好看，學姐……”戴沐白依舊關心剛剛的問題。
——當然，也可能是他年齡太小而徐千羽年齡更小他根本沒往其他上面想。
“因為我是軍隊出來的啊。”徐千羽站起身，發覺高度不太夠，就墊着腳拍了拍他的頭，“我，我的老師，我們家的人，都是軍人，我從小就見多了聽多了，當然調整的就快了。”
“那剛剛你說的那些？”
徐千羽斂了笑意，低垂了眼眸：“都是真的，都是……我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可是小戴，能不能不要再說這些了，到現在我……我還是害怕再想起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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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房間已經是深夜了，弗蘭德還沒睡，就守着等他們談感想。
戴沐白說的是守護國家和子民，唐無意想了想，畫了幅畫給他，畫的是一派歡樂和安寧，作畫之人的心境展露無餘，徐千羽則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自己所見所感，確實是仔細看了，也融入了。
“很好。”弗蘭德滿意地點點頭，“那麼明早，唐無意徐千羽，你們的課程正式開始。”
“嗯。”
“好的院長。”
小戴的悲慘生活，從此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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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德看夜深了，於是離開房間讓他們休息，戴沐白和弗蘭德同住，不好讓院長等他，就也趕緊跟着離開。屋裏就剩了徐千羽唐無意兩人，相互對視着，找不到話題。
唐無意莫名地嘆了一聲，起身走到桌前，也不坐，就站在桌邊鋪紙研磨，又提筆寫了什麼，視線所致，徐千羽看不清。
寫了五張紙，唐無意放下筆，又開始倒騰木料，卻是做了一個花燈，剛剛那五張紙原來是用來糊燈的。
最後，他摘了蠟燭放進燈里，遞給徐千羽。
“給我？”徐千羽伸手接過。
她終於看清了紙上的內容——身披戰甲神采飛揚的她，流着淚浴血廝殺的她，到後來穿越過來小小的一個她，還有史萊克學院的那些人，包括剛剛加入進來的戴沐白。
轉過第五面，卻是一副字，“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都過去了，徐千羽，你該放下了。”
唐無意說。
“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我以為我能放下。”徐千羽抬起頭，赫然已是淚流滿面，“可我不知道怎麼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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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戰爭應激反應，PTSD。軍娘的執念在亂世，具體表現是長安，但她其實不是長安人。順便，軍娘第一次發病~撒花
2.那什麼，看題目可能也能想到，我從頭到尾都處於一種“啊元宵節！上元點贊！啊不等等你快醒過來這是斗羅！啊燈會！蠢作者快別做夢了這是斗羅斗羅斗羅啊！”
3.細思恐極之一，如果你玩得很開心，你會去認真記下來這幾個小時你都玩過什麼見過什麼說過什麼想過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