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無罪！

“那個男人突然一隻手握住劍柄。但他卻猶豫了一下，然後鬆開劍柄，換成雙手捏拳，要衝上來殺我們！”

王吳說到這裏時，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了極度的恐懼：

“那人...他簡直就是個怪物！我們這些弟兄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來，就被他亂拳打死。”

“我本來以為此人是個劍客，可沒想到他的拳法居然會這麼厲害，完全不亞於這個逼...這位少年高人！”

王吳的眼神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唐埃蒙。

“這麼說，你認識這位年輕人？”判官指着唐埃蒙，對山賊王吳問話道。

“這...”王吳有些遲疑，不知是疑惑還是有什麼算盤。

“說實話，”唐埃蒙眯着眼睛，也用不詳的眼神盯着王吳。

“你若有半點假話，本吏馬上讓六扇門治你死罪！”不知為何，御飛星也用威脅的口吻對王吳命令道。此時的她雪頰漲紅，神色激動，似乎也想知道此事的真相。

王吳愣了一愣，隨即沉着腦袋回答道：

“我們搶劫完林家的鏢車后，在回去的途中遇到了這位少年高手。我們本來打算把他順道劫了，誰料此人一身硬骨，刀槍不入...居然...居然隨手就把我達打重傷！”

“那就是說，此人與劫鏢案毫無干係？”判官繼續逼問道。

“確，確實...”王吳點頭答道。

御飛星怔怔地看着唐埃蒙，清瘦的身軀微微晃動。但隨即，她又死咬不放地問王吳道：

“既然你說那神秘男子要殺你們，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王吳似乎想起了什麼，身子稍稍哆嗦了一下。他頓了一頓后，回答道：

“我...我因為受了重傷，所以弟兄們便拋下我，先去與那個男人碰面了。等我好不容易到那兒的時候，就看見他把弟兄們全部殺了...”

“那個男人沒發現我，我就躲在草叢裏沒敢出聲...後來...後來我也不敢回山寨，只能隨便找了一個沒人住的破房子養傷。”

王吳說完了這一切后，臉上竟是劫後餘生的病態表情：

“這些天，我連做夢都會夢見那個男人來殺我...但是現在...現在總算是安全了...哈哈...那個男人就算再厲害，哈哈...也不可能來衙門殺人吧？”

判官卻一拍驚堂木，怒聲道：

“他會不會殺你，本官不知道。但你剛才供認不諱的罪責，足夠本官治你死罪了！”

“來人，把他押下去，逐日再審！”

判官一聲令下，兩名衙役便上前拖拽住山賊王吳，將他帶向了地牢的方向。王吳頓時激烈掙紮起來，不斷大喊“不要殺我”這類求饒的話。奈何他斷了一條手臂，根本拗不過這兩個衙役的左右為男之勢。

“...“

“...”

這番突發審問結束后，公堂上的氣氛發生了顯著的逆轉。

眾人相視沉默片刻后，唐埃蒙率先開口了：

“持劍男子，殺戮無數的眼神...恐怕他就是你們所要找的「孤煞劍鬼」吧？”

御飛星沒有作聲。

唐埃蒙便繼續推斷道：“聽那山賊的描述，那個持劍男子一開始想要下意識地拔劍，證明他的確是一個劍客。可他隨後又改成了捏拳戰鬥，他這麼做單純是為了給衙役偽造假象，還是說他發現了我的存在，所以想要趁機將這些山賊的死嫁禍於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這是你們六扇門才該操心的事情，”唐埃蒙長舒了一口氣，隨即目光熾熱地盯着御飛星：

“我承認，御大人的推斷非常有趣。但是在事實證據面前，你的所有推理...”

唐埃蒙站到自己的案桌前，無視旁邊衛兵們驚恐的眼神，一擊將它拍得粉碎：

“凈是一派胡言！！！”

下一秒，御飛星便脫力地摔倒在了地上，而綁在她后腰上的近十把摺扇也“咣當”落地，場面好不壯觀。

“真是艱難的戰鬥，”唐埃蒙呼了一口氣。

這場庭審中，唐埃蒙已經盡到了全力。可說到底，如果沒有足夠的運氣成分，如果沒有玉不見的及時相助，如果沒有這位至關重要的證人，那他現在應該已經在牢裏吃斷頭飯了。

唐埃蒙只感覺渾身舒暢，宛若劫後餘生。

見此情形，判官及時拍了拍驚堂木，鄭重地說道：

“真是精彩的庭審。本官在位數十年，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激動人心的庭審。既然事實已定，那麼本官宣佈...”

“此案疑犯唐埃蒙，身份清白，證據確鑿。現經本官決定，此人當無罪釋放！”

頃刻間，公堂外傳出了排山倒海的叫好聲。在外圍觀的民眾們依舊以為自己並非在旁觀一場嚴肅的庭審，而是場一波三折的舞台劇。

“恭喜啊唐兄！我本來還擔心家父不願幫你撐腰，所以今早去找他求情。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玉不見微微笑着，對唐埃蒙說道。

而唐埃蒙則靠坐在牆壁上，感覺自己最後的力氣都在剛才的一聲咆哮中被榨乾。

唐埃蒙的目光不經意間看向了公堂對面的御飛星，只見她也癱坐在地上，面色獃滯的凝望着自己。兩人就這樣傻子般地對視了許久，隨後雙雙挪開視線。

“退堂——！”判官拍了拍驚堂木，再次宣佈道。

“等等！”這時，唐埃蒙卻迅速出聲阻止。

“還有什麼事嗎？”判官疑惑地看着唐埃蒙。

“還有一事，我們尚未明了。”唐埃蒙點了點頭，對判官說道：

“既然我們可以初步斷定，這次的劫案是那臭名昭著的「孤煞劍鬼」所為，那他做出這個舉動的目的是什麼？”

唐埃蒙說著，目光轉向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御飛星，繼續說道：

“我想，一切的真相都蘊藏在押運清單中那個名為【書】的貨物中。而知道這【書】到底是何物的人，應該就只有御大人與林家主了。”

聽到這話，御飛星也勉強站起身來，臉上再也沒有先前的從容，漲紅的臉蛋配上滿頭香汗的猙獰表情，看起來倒有一絲“錦衣夜叉”的意味。

她連忙指着唐埃蒙，大喊道：

“你別得寸進尺了！這可不是你這草民能夠隨意知道的東西，要是泄露出去，我們六扇門定饒不了你！”

唐埃蒙卻搖了搖頭，滿臉嘲諷地回答道：

“可正是這個所謂的機密，害得我被冤枉，被誤認為是罪犯。不光是我，就連玉家的名譽也受到了損害。你就算不給我一個交代，起碼也要給玉家一個交代！還是說你的這個機密，就是六扇門要聯合林家搞垮玉家？！”

唐埃蒙迅速將自己的立場與玉家綁定在一起，好讓御飛星為難。而緊接着，他又拋出了一個虛構卻極具煽動性的猜測，讓御飛星和林家陷入了更加難堪的境地。

尋常人在這種情況下或許會選擇點到為止，因為知曉太多的真相反而會讓人陷入絕境。但相比死亡的威脅，唐埃蒙果然還是想知道這個案件的內幕。

反正，他向來是不怕死的，更不怕玩死自己。

“也罷，既然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我想也瞞不住了。”

就在御飛星咬牙沉默，且台下百姓間的氣氛陷入焦躁之時，林家家主林休辰卻踏着步子走到了公堂中央。他瞥了一眼御飛星，隨後對判官說道：

“本家主有些話要說，還請判官大人准許。本家這麼做的目的，不光是為了解答這位唐小友的疑惑，也是為了解答全楓羅城百姓的疑惑，好還林家一個清白。”

御飛星手指顫動，想要去阻止林休辰，卻意識到局勢已無力回天，只得面如死灰地站在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