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聽話！讓我看看！
“什麼…你莫要信口雌黃！”
聽到這個問題，御飛星雖然嘴上強撐着反駁，身體卻宛若受到驚嚇的小兔，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
見到御飛星這樣的反應，唐埃蒙確信自己的虛張聲勢已經到位了。
剛才總管林軒的發言並沒有什麼問題，至少對於唐埃蒙來說沒有任何突破點可尋。但是縱觀整場庭審，自從唐埃蒙問起林家被搶劫的到底是什麼貨物后，御飛星就一改先前的冷傲平靜，變得緊張不安。再加上剛才林家家主林休辰對御飛星說的那些模稜兩可的話，更證明了此案有特殊隱情。
很顯然，御飛星清楚這鏢車中到底藏着什麼，卻礙於某些不可抗的原因，不願說出來。
但是唐埃蒙自然是管不了這麼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揪出真相，無論使用多麼歪門邪道的方法，哪怕是抓住對方的微表情來恐嚇她也無妨。若是找不出真相，死的就是他。
所以唐埃蒙才會在見到御飛星露出這副放鬆下來的表情后，出其不意地對她進行逼問，目的就是想打她個措手不及。
御飛星的臉頓時黑了不少，她緊鎖着眉頭，反駁道：
“我露出什麼樣的表情，與本案有什麼聯繫嗎？”
唐埃蒙冷哼一聲，振振有詞道：
“當然重要！人能夠輕易地說謊，但是人在條件反射時，無意識露出的表情卻說不了謊！你剛才露出這副放鬆下來的表情，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你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唐埃蒙的目光隨即看向總管林軒，對他問道：
“林老先生，您剛才所說的，可有半點假話？”
“沒有，絕對沒有！”總管林軒連忙搖頭擺手地否認道。
“那就很奇怪了～為什麼你明明在說實話，御大人卻露出這樣的表情？難道她在擔心你說謊話嗎？”
唐埃蒙托着下巴，目光如炬地看着總管林軒：
“以你的立場來說，你越是說謊，就越是加大了六扇門查案的難度，拖延這筆押運財物被追回的進度。也就是說，你沒有理由說謊才對。”
“還是說...”唐埃蒙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又如蓄力般地停頓了片刻。
“御大人不是在擔心你說謊，而是在擔心你說實話？她的這聲嘆息，是在確認你沒有說實話后才不由得發出的？！”
唐埃蒙猛得一拍桌子，竟然直接將桌子“轟隆！”一下拍得四分五裂。
此言一出，公堂上下一陣嘩然。公堂外的民眾們頓時大聲議論起來，就連判官也再次露出了一副腦袋死機的表情。
“...”
“...”
一時間，場面變得有些失控。好在判官及時連拍幾下驚堂木，大喊“肅靜”，這才將局面穩定下來。
唐埃蒙微微揚起下巴，再次略帶挑釁地看着御飛星。而被唐埃蒙這般逼問，御飛星卻只能貝齒緊咬，黑着臉保持沉默，眼神宛若要將對方千刀萬剮。
忽然間，一陣清脆的竹片爆裂的聲音在公堂中響起。只見御飛星突然目露凶光，竟用力將手中的紙扇折成了兩半。
聽見紙扇傳來“咔嚓”的哀嚎聲，判官頓時驚訝地晃了晃腦袋，試探性地問道：
“御大人，您...沒事吧？”
但見御飛星又是沉默了片刻。隨即她卻像是想通了什麼似得深吸了一口氣，從腰間又抽出一把扇子，臉色也恢復了先前的平靜與清冷。
“在公堂之上折斷雅扇的無禮，小女深表歉意，還請見諒。”
御飛星優雅地說道，隨後再次將凌厲而飽含殺氣的目光看向唐埃蒙。
意味深長地注視了唐埃蒙片刻后，御飛星冷冷地笑了起來：
“呵呵呵～沒想到...你這骯髒的犯人比我想像中的更加胡攪蠻纏。我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才破例給你一次為自己辯解的權力。可沒想到，你卻妄想用這份恩賜來顛倒黑白！”
“你說我顛倒黑白？”
直面御飛星這宛若要殺人的眼神，唐埃蒙卻擺出不分仲伯的氣勢冷笑，不甘示弱地反問道。
“你所說的這一切，不過是你毫無根據的臆想。公堂是講事實證據的地方，你卻要拿本吏的臉做文章，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御飛星用恐嚇的語氣厲聲反駁道。
“講證據？說得好，既然你要講證據，那我們就來講證據！”唐埃蒙自信滿滿地辯駁道：
“你若是想證明林軒老先生所說的話全是實話，那也請你拿出證據來吧！”
“你…你這個骯髒的罪犯休得猖狂！滿嘴胡話的犯人竟敢對本吏如此放肆，荒唐，簡直荒唐至極！”御飛星頓時變得面色潮紅，頗有一絲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可是你說的，凡事都要講證據～御大人不會連「己所不欲勿施已人」的道理都不懂吧？不會吧，不會吧～六扇門這麼優秀的地方不會有老雙標狗了吧？”
唐埃蒙卻攤了攤手，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盛，氣得御飛星渾身發顫起來。
唐埃蒙自然沒有理會御飛星那凶神惡煞的眼神，而是轉身對判官恭敬地說道：
“判官大人，鄙人請求讓證人林軒出示能夠證明他證言屬實的證物，譬如那次運鏢的合同證明或者貨物清單！否則我認為，證人的證詞難以服眾！”
判官聽了唐埃蒙的話后默默思索了片刻，也點了點頭，贊同道：
“本官確實也沒有收到過這方面的證據，因此同樣無法斷定證人所言是真是假。本官同意律師的請求，請證人林軒提交相關證物！”
聽到這項命令，總管林軒和御飛星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似乎是沒有料到這一步的發展。
總管林軒連忙顫抖着手，慌張地說道：
“冤枉啊！冤枉啊！老朽剛才的證詞，絕無半點戲言！”
“但是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唐埃蒙果斷反駁道。
“可是...可是...”總管林軒渾身顫抖着，老臉着急得快要哭出來。
“別可是了，趕緊提交證物！不然的話，我就要以偽證罪，包庇罪，誣陷罪等數項罪名指控你！”唐埃蒙無視旁邊衛兵們心疼的眼神，往新換來的桌子上重重一拍。
被唐埃蒙這樣一嚇唬，總管林軒頓時嚇得“撲通”一下摔在地上。
似乎是糾結了半晌后，總管林軒顫顫巍巍地開口道：
“可...可是，家主有令，不能...”
“哦？家主？難道是你們林家主讓你上台來作偽證？”唐埃蒙托着下巴，饒有興緻地逼問道。
總管林軒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慌忙想要矢口否認：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老朽...老朽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還不把證據呈上來？！”唐埃蒙振了振聲，直接嚇得林軒這可憐的老頭向後爬了幾步。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交給你們...這個...這個是鏢局的規矩。”總管林軒還是想硬着頭皮反駁。
“鏢局的規矩是規矩，這衙門的規矩就不是規矩？如果你因為這鏢局的破規矩，害得我被冤死，害得收留我為食客的玉家背上惡劣的名聲，你該當何罪？！”
唐埃蒙不知不覺中便走到總管林軒面前，強大的氣焰嚇得對方几乎不敢呼吸。
“聽話！讓我看看！”唐埃蒙振聲喊道，露出宛若吃人的恐怖表情。
“啊…”總管林軒的喉嚨中擠出了乾澀而無力的聲響，整個人兩眼翻白，幾乎要暈了過去。
林軒本是林家主的遠房親戚，年輕時便攀上這根橄欖枝，來楓羅城做了個鏢局的會計，後來又晉陞成主管，可以說一生從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
可此時卻是他為人生涯中，第一次直面恐懼。他哆哆嗦嗦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感覺喉嚨被人扼住了一般。
忽然，公堂外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擊掌聲。令人驚奇的是，擊掌的聲音渾厚而又有力，宛若洪鐘敲鳴。
眾人一看，那林家家主林休辰又緩緩走入了公堂。
“精彩，精彩。”
林休辰拍着手看向唐埃蒙，臉上卻是令人膽寒的陰桀笑意：
“玉家真是招到了個不得了的食客。”
“林家主！萬萬不可…”御飛星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慌忙地對林休辰說道。
林休辰卻轉過臉看向御飛星，面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沒想到號稱錦衣夜叉的御大人會被逼到這一步，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不過既然局勢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繼續隱瞞便沒有必要了。”
說著，林休辰便對身旁的下人吩咐道：
“去匿峰鏢局，取押鏢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