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陰謀 第八章 誤入壕溝
山裏的夏夜是嘈雜的。夜幕降臨,各種蟲子的鳴叫聲就迴響在帳篷周圍。我們鑽進睡袋,睏乏的身體已經不再受外界影響,很快就睡著了。我們並沒有分隔帳篷,三個人頭朝一個方向。我睡在最左邊,梁曼說害怕就睡在了中間,我手中握着強光手電,以防突髮狀況。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噠噠,噠噠……,的聲音驚醒。我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仔細聽了聽,是下雨了,還颳起了風,一道閃電照亮了帳篷,跟着就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她們兩個也都驚醒了,梁曼驚叫了一聲。
我說:“只是下雨打雷而已,別那麼害怕。”
我們短暫失去了睡意,靜靜地躺着,聽着外面一聲接一聲的雷聲。雨越下越大,雨聲伴着雷聲,風搖晃着樹枝發出咯咯的響聲。帳篷也開始搖晃起來。
“我害怕,我們會不會被雷劈?”梁曼驚恐地小聲說道。
“放心,不會的,雷聲和閃電的間隙挺長,說明離我們挺遠的,你躺好別動,亂動的話帳篷就被颳倒了”我說道。
秦雪相比之下就顯得很坦然,沒有絲毫慌亂,她鎮定地說道:“別擔心,雨雖然大,但是也在這帳篷的抵抗範圍之內,沒事的。”
由於白天運動量太大了,這麼個環境裏我們還是又一次睡著了。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升起。我們出了帳篷,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吸進肺里,感覺格外的舒服。
環顧四周,到處都是一片清新透徹的感覺。一些低凹之處已經積滿了水,地面也變得特別泥濘濕滑。我們吃了點東西,清洗了帳篷上的泥水,就又開始上路了。
這樣的路很難走,一不小心就會滑倒,我們小心翼翼地走着。我們走到一處斜坡上,秦雪突然腳下一滑,身子就歪倒下去。梁曼伸手想去拉她,結果腳下也失去了重心。兩個人一起滾落到了坡底,好在並不深,坡面也比較緩。兩個人站起來互相看了看,都忍不住笑了,她們渾身佔滿了泥水,就像是兩個泥人。
“沒事吧?”我問道。此時我也已經走到了坡底。
“能沒事嗎?”梁曼說,“有水嗎,拿水給我們洗洗。”
我心說,喝的水可不能浪費了,正好剛才在坡上面看到有一個大水坑,便說道:“往前再走走,,我在上面看過了,前面有個大水坑,夠你們洗的了。”
“那你就在這別過來了,我們把東西都放着,你不許偷看哦!”梁曼說。
秦雪抿嘴一笑,對梁曼說:“他不會偷看的,我們走吧。”
我輕輕嘆口氣,說:“還好有人知道我是君子,你們放心去吧,我給你們做飯去。你們洗完在這等着我。”
“做飯?神經病。”梁曼說完,就拉着秦雪走了。
我把背包都放在一起,然後掏出一個袋子,就上到了對面的山坡上。我昨天說要給她們做蘑菇湯,當時還不敢確定會不會下雨,昨夜的雨也是幫了我的忙。在樹下仔細尋找了一陣,終於看到了一棵肥厚的紅蘑菇。找到了一棵就有了信心,很快就又找到了幾棵灰色的。它們個個粗壯得很,很快袋子就滿了。
接着去找引火之物,下過雨的林子裏要找乾燥的樹枝很難,但是只要找到足夠多的引火物就能把濕樹枝給點燃。引火物自然是枯草和樹皮的纖維,我找了一些放在石頭上晾曬,然後又去找相對乾燥的枯樹枝。一切都準備齊全以後,引火物已經幹了,用樹藤捆好背在背上,又回到了放背包的地方。
她們兩個還沒回來,看她們的背包和我走的時候擺放的位置不一樣,看來是她們中途回來過,應該是發現那裏水確實很多,就回來拿換洗的衣服了。
我掏出小鍋在小水坑裏面取了水。把蘑菇也清洗了一下,然後用石頭把鍋支起來,點着火,開始做我野外第一餐。
很快梁曼和秦雪出現在視線里,她們已經換了身衣服,手裏拿着換下來已經晾乾的衣服從遠處走來。
大老遠就聽見秦雪在對我喊:“你真在做飯呀?”
我回道:“我說做飯肯定做飯,很好吃的哦!”
她們走過來把衣服放進包里,然後站在我旁邊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說道:“一會就好了,別著急。”
梁曼驚喜地說道:“你還帶着鍋?”
“你做的什麼?你不會還帶大米了吧?”秦雪說道。
“我倒是想帶,可我能背動才行啊,帶米還要帶菜,挺麻煩,”我說。
秦雪說道:“那你鍋里是什麼?”
做飯被人圍着看,總覺得不自在,我說道:“一會你們就知道了。幫我再找點干樹枝來。”
“沒問題。”梁曼說完拉着秦雪一起走了。
我看蘑菇煮的差不多了,就從包里拿出兩大包方便麵放進了鍋里,然後弄滅了火,掏出鋁飯盒來等着她們。
很快她們拿着一些樹枝過來了,我笑着看着她們,“快來,開飯了。”
梁曼說道:“這麼快就熟了?白忙活了,柴火給你,你再煮煮,萬一不熟呢。”
秦雪提鼻子聞了聞,說:“挺香的啊,你煮的面啊。”
我說:“我做的蘑菇面,本來想做蘑菇湯,又怕你們吃不飽,就加了點料。我這有一個飯盒,我倒出來一點,你們用飯盒我用鍋。”
“你用飯盒,我們兩個用鍋,”梁曼道。
“好,都一樣,”說完我端起鍋倒了一些,給她們留了一大半。又給她們了兩雙筷子。
“還真有蘑菇呢?你從哪弄的?”梁曼邊吃邊問。
“這山上到處都是,就怕你吃不完啊。”我說。
“你昨天怎麼知道要下雨?你提前看天氣預報了?”秦雪問道。
“天氣預報也不一定準,老祖宗留下來的諺語還是很管用的。”我說。
“哦,明白了,有點佩服你了。”秦雪說道。
“什麼意思啊?”梁曼問。
“意思就是看看天就知道會下雨,會有蘑菇吃。”我說。
“怎麼看?”梁曼繼續問。
“這個嘛,很複雜,以後教你”我說。
一鍋飯很快就吃完了,我們收拾好東西沿着這谷底往前走。
走了半個小時,彎彎曲曲地拐了幾次彎,眼前豁然開朗,面前是相對平坦的地勢,樹木也不多,秦雪看了看指南針,辨了一下方位,然後帶着我們繼續出發。這一次只走了一百米左右,就被一條蜿蜒的水溝攔住了去路。
這條溝寬度有五米左右,深度接近四米,溝底的泥沙很細,還有鵝卵石。兩邊的溝壁上都被水沖刷出深深的一條凹陷。
這一看就是雨水經過長年累月沖刷出來的一條水溝。現在裏面沒有水,可能昨夜的雨不夠大,不夠久,在這個溝底只能看到零星的水坑。
我們向兩頭看了看,這條水溝很長,難以目及盡頭。要想過去,只能下到溝底再從對面爬上去。但是這種方法也有難度,因為兩邊溝壁都是垂直九十度向下,底部兩側深深的凹陷也使得無法接力攀登,而且我沒帶繩子。
“你們帶繩子了嗎?”我問道。
秦雪皺起眉頭,“沒有,你也沒帶嗎?”
我後悔地說道:“以為用不上呢,看來又是一個疏忽。”
梁曼說道:“我們可以找藤蔓呀。”
“你懂的倒是不少啊。”我說道,“但是你沒發現這一路過來並沒有看到有藤蔓?有一些還是很短的,你要會爬樹的話還可以考慮。”
梁曼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再往前走走,看有比較好攀登的地方沒有。”我說。
我們沿着水溝向東南又走了幾十米,發現這裏的高度稍微低一些,而且對面的溝壁里伸出幾條樹根來,互相交錯着從距離地面半米處一直向下延伸到水溝底部。而且溝壁上沖刷出的凹陷也不深,這倒是一個好發現,看那些樹根的走勢很好攀爬。
“我們就從這下去吧,”我說道。
梁曼低頭看了一下,說:“這麼高怎麼下?”
“我拉住你的手,慢慢放下去,就是踩不到底也差不多了。”我說。
秦雪自告奮勇,說道:“我先下。”
我拉着秦雪的兩隻手,慢慢把她放下去,胳膊到了最大限度時,她的腳已經快接觸溝底了,我鬆了手,她就平穩地落到了溝底。然後用同樣的方法把梁曼也放了下去。
“你怎麼辦?”梁曼在溝底抬頭問我。
“我自己能下,”我說完,雙手按着地面身子就懸了下去。然後雙腳一蹬,往後彈跳進了溝底。“其實很容易的。”
“你厲害可以了吧。”梁曼看我輕輕鬆鬆就下來了,也不再說什麼了。
“好了,我們上去吧”秦雪也不願多耽誤時間,說完就朝對面樹根走了過去。
我們走近了才發現,這些樹根已經被蟲子蛀空了,使勁一拉就斷成兩截。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不禁苦笑了一下。希望一下變成了失望。要想上去也不難,但是肯定還有一個人上不去。我們三個在溝底繼續往前尋找出口,溝底的泥很深,我們的腳都埋在淤泥里。
又走了十幾米,秦雪的身子突然往下一沉,整個腿都陷入淤泥當中,泥水一直淹沒到了她的大腿根。我和梁曼慌忙去拉,結果和她一樣,也都陷了進去。
起初我以為是會像沼澤一樣,把我們都給吞沒。心中絕望剛升起來就感覺踩到了堅硬的底部。我鬆了口氣,但是身陷淤泥里,想出去也很難。
這就像是一個被淤泥覆蓋的土坑,所幸不是深土坑,淤泥只是埋沒到了我的腰部。我雙手支撐着坑沿往上爬,秦雪和梁曼往上托着我的腰和腿,經過一番努力,總算上來了,然後把她們兩個也都拉了上來。
我們三個又成了泥人。為了安全,也為了讓她們能儘快清理泥污,決定讓她們兩個先到地面上去。她們踩着我的肩膀,我托着她們的腳,把她們都送到了對面。
“你怎麼上來?”秦雪在上面問我。
“你們看看有沒有樹枝或者其他能用的東西,把我拉上去。”我說。
“好,你等一下,我們去找找”秦雪說。
我聽着她們腳步遠去,我又看了看這條水溝,這水溝倒是有點像戰壕。剛才那個泥坑裏我踩到了堅硬的東西,而且很平整,不像是石頭,難道是塊大石板?我突發奇想,猜想這裏會不會是以前打仗時挖的戰壕?那泥坑下面會不會藏着什麼軍火之類的?不過萬一是炸藥,說不定被剛才一踩,馬上可能就會爆炸了。
我想到這,眼前就浮現出那個泥坑裏的炸藥爆炸,把我炸飛的場景。我不覺焦躁起來,也不敢再去想它了。又等了一會,她們腳步聲傳來,兩人再次出現在我頭頂。
秦雪說道:“我們找了幾根藤蔓,不過都太細了,你等一下,我們把它們編在一起就行了。”
“好,不用着急,”我雖然這麼說,心裏還是盼望她們能快點把我拉上去。
“你不着急我們可着急,這一身泥,一會還要找地方洗洗,難受死了。也不知道能找到水不能了。”梁曼說。
“剛下過大雨,水應該好找,不過你要洗澡的話,暫時恐怕很難了。”我說。
“要是有條河就好了,你看這溝里,這像是小河一樣的,剛下過雨,怎麼沒有水呢?”梁曼說。
“雨不夠大,山上的水流進來就滲到土裏了,現在想要有水除非上游有河,還要決堤才行。”我剛說完就聽到一陣‘轟隆隆’巨響,由遠而近,然後就有一股陰風從溝底襲來。“不好!真有水來了!”我大叫了一聲,“水來了,來不及了!”
她們也聽到了聲音,站在上面看了一下聲音的方向,一起對着我驚叫了起來:“快跑!洪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