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束
無論是希斯莉還是肯,都對遠在哥譚市發生的風起雲湧一無所知。
凌晨四五點的紐約,燈火尚未熄去,而天邊正逐漸亮起,清冷的藍色一點一點將深藍的天空染透。
希斯莉乖乖躺回被子裏,肯早已無影無蹤,她聽見門外由遠及近的聲音,醫生們來上早班、病患起床的雜音、窗外的車聲,空氣似乎也鮮活了起來,不像夜間連呼吸都聽得見的寂靜。美國隊長給她定了一張獨立病房,考慮到了她獨自一人的不安全和不方便,這份體貼讓希斯莉深深感激。
如果有機會的話……
——我會替你還下這份人情。
肯平靜地出言安慰。
有人在病房門上輕輕敲了三下,希斯莉回過神來。
“請進!”她揚聲說。
女孩子的聲音清脆的像一串風中搖曳的風鈴。女醫生持着手中的病例薄,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和這個女孩子迷濛、清澈的藍眼睛對上了。她靠在枕頭上,烏髮和雪白的布料形成鮮明的對比,睡得有些凌亂,卻依然是美麗的;坐在厚厚的被子裏,被一堆枕頭簇擁,她看上去更加地單薄和柔弱了起來。
女孩子在對她微笑,露出了那種略微憂鬱又無知無覺的神情。
“別緊張,”女醫生用可以說得上是溫柔的態度同希斯莉說話。
就好像人對弱小又美麗的生物都會多加憐愛一樣,面對希斯莉,女醫生走到她身邊,有點親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問過常規的檢查問題后,告訴希斯莉她今天還要做幾樣檢查,測了她的體溫,把她的病例薄放回床尾,輕輕地退出了病房,並將門關上。最後回頭的那一瞥,女醫生看見那個小女孩乖乖地看着她,臉色還是大病初癒的蒼白。
在確保門關嚴后,女醫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不管是遺傳病還是基因缺陷……”她欲言又止,搖了搖頭。“……那都是現代醫學還解決不了的問題。”
她不知道,在門關上的瞬間,女孩子端坐的面前憑空彈出了鋪天蓋地的光屏通知。
【任務確認倒計時:20:15:46】
“別人真的看不到這塊光屏?”希斯莉一下倒回鬆軟的枕頭裏,抱着進可穿模退可有物理運算的光屏,繼續研究起高等位面的大手筆開發遊戲行為。
【請玩家放心,遊戲賬號與玩家本人綁定,絕無惡意換綁和信息泄露可能。】系統盡職盡責的回答道。
“那會不會讓我看起來像個神經病在空中亂戳?”希斯莉發出了靈魂的質疑。
【…】
【該問題已反饋回公司,感謝玩家希斯莉·韋恩做出的貢獻,我們在此奉上遊戲幣和鑽石獎勵。】系統沉默一秒后再次上線,並在希斯莉的光屏界面上撒起了非常人工智障的虛擬禮花。希斯莉點上圖標帶着新鮮出爐紅點的總地圖,並成功發現自己在郵箱裏收到了很多封新郵件。
“這些是新手福利?”她興緻勃勃的一一點開,並在一堆金錢亂蹦的音效里領到了5000遊戲幣和20顆鑽石。感謝玩家註冊登錄的禮包郵件里,希斯莉開出了整整3500遊戲幣和15鑽石,其餘零零碎碎的教程郵件里還有,最後是她測試bug成功的遊戲獎勵,只有固定500遊戲幣和2鑽石。
“會不會有點少?”希斯莉對區區兩顆鑽石表示不滿,她敏銳的意識到了鑽石的重要性。
【測試服本身就是讓玩家反饋bug的。】系統提示道,希斯莉悟了。這就是蚊子腿和變異蚊子腿的區別,一個真的是蚊子腿,一個有帝王蟹那麼粗,而且隨手一撈就是——那麼蚊子腿就不再是蚊子腿了,它是氣場全開的真·紐鈷祿·香·蚊子腿。
“積少成多是這樣的。”她勉強同意。
商城、地圖、後續任務以及成就列表都暫時無法開啟,各式活動和氪金項目也不允許希斯莉蠢蠢欲動的手把它們點開,要問為什麼,問就是她還是新手,要通過(x-x)任務才能解鎖更多功能。
……希斯莉又摩挲了下狀態欄里的遊戲幣和鑽石,它們都閃爍着討人喜歡的光澤;唯一是可點亮狀態的任務欄里還是最初始的那一項,而倒計時在靜靜減少。
“這是自動檢測項?”她問。
【遊戲將會檢測到玩家心理波動的最大峰值,並以此作為玩家的遊戲內核。】系統說。
“那麼,遊戲目的是什麼?”希斯莉把光屏往天花板方向一扔,後者在零點幾秒鐘內完全解除了物理特性,轉而靜靜飄浮在半空中。她饒有興緻地問系統,“它能挽留住玩家嗎?或者說,它對玩家有什麼重大作用嗎?”
【我們旨在讓玩家在虛擬的休閑時間中得到最大化的放鬆,即使是非典型遊戲,我們依舊對自己的產品具有充足自信。】系統一板一眼,聽上去非常想要給希斯莉念一遍遊戲開場動畫裏的二十四字箴言。
——有人來了。
許久沒有說話的肯忽然出現。
是隊長嗎?希斯莉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門口的方向。
——兩個人。
肯的聽覺真的很好,比希斯莉本身好得太多。他是天生的捕食者,靈敏、強壯、無聲、韌性絕佳,又帶有出場驚悚效果爆炸的個人氣場,彷彿本身就和黑暗密不可分。
很帥。
——謝謝。
好像吹了一連串破碎的泡泡,肯帶着這句並不夠強烈和完整的謝謝,又消失在意識空間平靜的月光里。但希斯莉知道,他一直在注視着她。
敲門聲在她抬起頭的瞬間響起。
“是我,希斯莉。”美國隊長含笑的低沉聲音在門外響起,即使隔着一層門板,依然聽上去有那種模糊不清的魅力。
“請進!”希斯莉快樂地提高了聲音。
門吱呀一聲開了,希斯莉先看見了隊長英俊的藍眼睛,然後是帽檐下耀眼的金髮。即使穿着老土的外套,穿最不起眼的休閑長褲和鞋,球帽帽沿壓的低低,美國隊長美貌的能打程度依舊是“凝固的夏日陽光”級別。
“醫生說你感覺好一些了。”史蒂夫高大的身軀立在門邊,他先用目光掃了一遍希斯莉,確認她比昨天狀態要好得多,然後微笑着走來。“看,”他帶着有些縱容和寵愛的語氣逗她,“我給你帶了花。”
“是我提醒的你,看望小女孩兒要帶一束花。”
另一道女聲接過話來,沙啞而風情萬種。
門邊出現了另一位陌生的美人。她雙眸碧綠幽深,滿頭紅髮好似沙漠中跳動的烈焰,捲曲、蓬鬆,有些貼合著她鋒利美艷的臉孔輪廓,有些順着她的脖頸柔軟地纏繞。她有着張力十足的個人氣質,在沒有和希斯莉對視的時候,她的身體線條,她的手臂、行進的雙腿,只會讓人忽如其來的感到某種攻擊性。
但眼下,這個美人在衝著希斯莉微笑。她的目光是溫和的。
人類都會用微笑來釋放善意信號,更何況希斯莉認出了她標誌性的紅髮碧眼。
娜塔莎·羅曼諾夫,復聯的重要組成部分,代號黑寡婦。
“你好啊,小女孩兒。”
希斯莉聽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