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之妖王
楚墨離了蓮花洞,在三十三天兜率宮落下雲頭,機靈的童兒給他上了杯茶后,就去通稟老君,未多久,便見太上老君攜着童兒出來,滿面假笑的歡迎之意。
見老君出來,楚墨便放下茶盞,開門見山道:“老君,我聽說,觀音菩薩借了你看爐的兩個童兒,下借為妖,給唐僧師徒造劫去了。”
老君頓時眉心一跳,感覺不好,勉強笑道:“逍遙大王耳聰目明,消息靈通,果真名不虛傳,只是不知怎麼想到來我這兜率宮了?”
他對兩個童兒閉口不談,楚墨笑意愈深,道:“我打下界蓮花洞經過,碰巧撞見了你那看金爐與銀爐的兩個童子,他們雖秉觀音之命造劫,但在人間造下殺孽,傷了不少人命,又害我妖族,可不是能輕易勾銷的。”
老君越聽,越是冷汗涔涔,逍遙大王此來不是閑話,而是問罪的,覷楚墨一眼,卻見他眼神愈發涼了。正欲解釋,外間童子來回話,“師父,時辰到了。”
楚墨算了下時辰,朝老君微笑道:“老君既要下界,本王正好有空,便與你一同吧。”
言罷,不待老君答覆,就徑直與他一同去了。
到蓮花洞落下雲頭,老君只一聲喚,金角、銀角大王便伏地請罪,現出仙童本身模樣,孫悟空損老君縱容家屬下界為妖作孽,老君顧着楚墨在上,只連連應喏。
孫猴子說完,才發現在旁仙風道骨的楚墨,從頭到腳看過她,撓撓滿是毛的手想了想,確實沒見過此仙,便問:“老官兒,這人是誰?怎的俺老孫從未見過。”
老君生怕再多生事端,只道:“乃是我的一位仙友,猴頭,唐三藏還在洞中受苦,快去救你師父去吧。”
悟空一想也是,轉身便救唐僧去了,楚墨淡淡看他兩個童子一眼,伸手招來鳳煌,令他一一道出這二童子所犯之罪,提出賠償條件后,又接收了這蓮花洞的地盤。
兩童子犯了殺戒,還欺負逍遙大王名下的妖,老君回護他的徒兒,無奈應下所有要求,另彌補遭殺生的無辜人命,罰童子看守丹爐十年。
楚墨與鳳煌心滿意足地走了,老君摸着空葫蘆,傷心不已,過會兒不由又懊悔,對妖王畏懼之下,竟忘了向那孫猴子討回幌金繩,如今也晚了。
楚墨乘興而來,滿意而歸,到車遲國這一難時,只遣了鳳煌去。鳳煌雖不高興離開大王,但凡大王親自囑託之事,他必辦得漂亮。
經兩局賭勝后,那三國師不知好歹,還要再賭砍頭,滾油鍋與挖心剖腹,鳳煌翻個白眼,笑他們不知天高地厚,不過是獸類成精,有個百年道行,竟敢與孫悟空較量。
因大王吩咐,鳳煌也怕壞了他們性命,以鳳凰本身降世,教那車遲國國王勿要一味興道滅佛,快為唐僧倒換關文,放他們四人離去,又收了虎、鹿、羊三妖,便駕雲歸去。
鳳煌到無人處,將三妖放出來時,他們還很是猖獗,不過一句話就叫他們噤了聲,“那猴子孫悟空乃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連玉帝都畏懼他三分,你們三個,有幾分能耐與他去斗!”
知曉是鳳煌救了他們性命,三妖忙跪拜拱手謝恩,面前俊俏的少年人拿嫌棄的眼神瞥他們一眼道:“你們長相醜陋,這副尊容,還是不要去拜見大王了,免得驚擾了她。此處山明水秀,風景怡人,就好好修鍊吧。”
鳳煌又說了幾條戒規,撂下他們便走了。三妖面面相看,剛死裏逃生撿回一條命,也不敢再往別處去,怕碰見什麼厲害的人物,辟個洞府出來就紮根於此了。
鳳煌辦完差事,去找大王回話,如他所料,楚墨果然不在玉羅宮,過些時日回來時,同行的還有一隻蠍子精,容貌姣好,善彈琵琶。
蠍子精在眾妖之中,合奏出靡靡之音,楚墨偎在榻上,闔目細聽,鳳煌撅撅嘴唇,在下邊坐了,也安靜聽。起初還好,再后便覺琵琶聲愈加動聽,惹得人心神搖曳,真可攝魂奪魄矣。
鳳煌從迷幻里掙脫出來,把蠍子精的琵琶砸了,罵她迷惑大王,將妖都趕了出來。玉羅宮殿裏空蕩蕩的,鳳煌看着安然合眼於寶榻上的楚墨,氣她怎麼老救這些妖媚勾人的妖精,整天的不務正事。
要他說,大王就該披甲上陣,打上天庭,坐上玉帝之位,揚她逍遙大王的威名。奈何,楚墨的命令,他是從不敢違逆的,大王不吩咐,他每日游遊盪盪,也不知做何事打發時間。
他悶悶不樂,手下小嘍啰獻計說,“鳳煌大人,大王近日喜上垂釣,您不如跟大王一起去天泉湖釣魚,定能討得他老人家歡欣。”
鳳煌聞言即喜,撫掌道:“這個主意好,”他讚賞地看了小妖一眼,道:“去,給爺準備釣竿,要上好的。”
“是,爺。”小妖殷勤應了,邁着小碎步就去了。
鳳煌得了竹釣竿,拿個魚簍,就往天泉湖找楚墨,與他一同操竿於天泉湖畔。
天泉湖乃是幾百年前,妖軍逼上天庭,引得玉瓶傾倒,天泉水灌入人間,形成此湖。后妖軍勝利,從蟠桃園移三千株桃樹下界,便是栽在這天泉湖岸。
如今正是三月間,桃花正開,滿樹爛漫,萬枝丹彩,灼灼生華。桃花連接成片,色彩繁盛嬌艷,成一眼望不到邊的熾烈花海。
楚墨一襲白袍,在艷麗背景的映襯下顯得更為簡約出塵。他持一桿青綠釣竿,懶懶卧在躺椅上,微眯着眼睛,曬着不過分濃烈的暖暖陽光。
“大王,”鳳煌一進來,就給這滿眼桃色增添了一抹絢麗,但同時也破壞了這佛系悠閑的氣氛。
楚墨歪歪頭,抬手往下壓了壓,鳳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揮袖拿出張椅子,往上一坐,掛了釣餌往湖裏一甩,盯着湖面泛起了一波波漣漪陷入了發獃。
如此隨楚墨垂釣許久,鳳煌跳脫受不住寂寞的毛病總算有些好轉。楚墨掐指算了算,這唐僧的又一難該到了,也是該換個地方釣魚了。
“大王要去何處釣魚?”聽說楚墨要換地方,鳳煌好奇問道。依他來看,無哪處比得天泉湖的靈氣充沛,滋養得魚味道十分肥美。
楚墨駕起雲頭,搭袖背手,語氣淡淡道:“通天河。”
通天河寬達八百里,又住着條南海蓮花池裏的金魚,不釣上來吃了豈不太可惜。
一看這架勢,鳳煌就感覺大王要出門搞事,舒展雙臂,往雲上飛去,紅色寬袖鼓風膨脹,像張開的鳳翼。
楚墨騰雲而起,直往通天河去,微微抿唇,眼中閃過暗光。
到通天河岸,陳家莊外,楚墨跟鳳煌從雲端落下腳步,沒有什麼佛光瑞氣,自然也未引起任何動靜,只有在“靈感大王”廟裏扮童男的孫悟空生出一絲救星到了的預感來。
此時夜半三更,鳳煌拿出一間玉雕的房子,往地上一扔,平地便起一間屋舍,玉質生光,不必往裏看,只消從窗戶朝里一瞅,便見桌椅床具,日常所用之物都齊備。
也不必睡,楚墨和鳳煌進屋去,坐着喝杯茶,說些閑話。
鳳煌不喜喝茶,適應不了苦澀的味道,是以只淺淺抿了口,對楚墨道:“大王,老虎嶺上豹風來信,他們覺得那處風光旖旎,請將老虎嶺做他們的封地。”
“你拿主意便好,此後這等小事無須再問我。”楚墨捧着茶杯,目光有些飄浮。
最遲不過十年,他就要離開這個位面,到時這妖王之位,自然是要傳給旁人的,依這百千年的表現來看,鳳煌承襲王位最是相宜。
“大王之意,我曉得了。”鳳煌皺了皺好看的眉毛,悶聲應道。
回話后再沒什麼可說的,原本想要問的車遲國三怪的事情也不問了。鳳煌自己在心裏思量主意,這虎羊鹿三妖,學的是道家的本事,雖然有幾分能耐,可心性還須磨練,還是再扔他們在荒山野嶺一段時間。
鳳煌拿過茶盞喝了口,面上也如茶清苦起來,近日他總覺得大王待他們這些部下愈發冷淡,有時瞅着大王清冷若雪的身影,總覺得她就要羽化歸去。
鳳煌心亂如麻,不覺推開窗往外看,只見一道紅光由天際朝大河飛去。鳳煌如今的修為,僅次於楚墨,逼近混元大羅金仙,所以一看,便認出那紅色妖光的真身乃是一條金魚。
“大王,我瞅着魚了。”鳳煌朝窗外指,面上喜不自勝,先前的煩惱早已瓦解冰消。
“我知道,”楚墨應聲,眸色愈發深沉,這魚可不是現在釣的,要等上幾日,待觀音菩薩來。
接下來的幾日夜,鳳煌與楚墨二人便隱去妖息,在這陳家莊靜等南海觀音來。
這兩日,天氣驟冷,忽然間就天寒地坼,八百里通天河盡皆凍結,成了一面大鏡。
朔風凜凜,楚墨披上亮紫狐裘,隱匿身形,站在岸邊看唐僧等人過河,忽地四人一齊陷了下去,不由一笑,如雪蓮綻放之時,瞬間展露絕世風華。
鳳煌看着取經的師徒倒霉,心裏也高興,只是看着身披狐裘的大王,不覺問出了心裏的話,“大王,您本就是狐族,披同族的狐皮……”
話說一半,楚墨頗含深意的眼神就望了過來,鳳煌立刻噤了聲。
楚墨轉回頭去,道:“本王沒忘的話,這狐裘是你前些年送上來的。”
“是嗎?”鳳煌摸摸腦袋,故意裝傻笑,“我忘了,大王披着暖和,就是這狐裘的福氣。”
楚墨靜默,看孫悟空斗那靈感大王幾回不過,無奈跑到南海請來觀音菩薩,冷冷笑道:“鳳煌,將那金魚精釣上來。”
鳳煌點頭,拿出青綠釣竿一甩,直入水底,鉤住金魚的嘴,收線一出手,就把靈感大王甩到了岸上。
靈感大王還想反抗,被鳳煌以靈力一打,就現出金魚的本相來,碩大肥美,金光燦燦。也不知,吃了多少童男童女,才吃成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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