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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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七,良辰吉日。

盛府家祠,盛明蘭跪在祖宗牌位前祈求道:“滿門祖宗清聽,今朝我嫁,未敢自專,四時八節,不斷香煙,告知神明,萬望垂憐,男婚女嫁,理之自然,有吉有慶,夫婦雙全,無災無難,永保百年,如魚似水,勝蜜糖甜。”

外邊候着的小桃和丹橘聽見自家姑娘的祈求,都不由笑了出來,真心希望盛家祖宗能夠保佑六姑娘今後與小公爺和諧美滿,白頭到老。

告別祖宗后,明蘭就回了閨房梳妝,換上嫁衣。鏡中的少女塗了胭脂,臉頰上生了兩團紅暈,等戴上鳳冠,又掛些金鎖之類的物什,忽聽不遠處傳來鞭炮霹靂吧啦的亂響聲,應是迎親的上門了。

齊衡身穿大紅喜服,頭上罕見的別了一根金鑲玉的簪子,從馬上下來,由一眾兄弟簇擁着往盛府門前擠,有襄陽侯府的表兄弟們,也有齊衡在翰林院的同僚,還有英國公府張家的嫡子。

門前堵着一排人,明蘭的長柏、長楓兩個哥哥,大姐夫袁文紹,四姐夫梁晗,五姐夫文炎敬,都挨個考校,不過還不讓進去迎新娘子呢。

齊衡這邊文有翰林院同僚,武有張小公爺,襄陽侯府的公子,只做了一首催妝詩便擁着進門。這考校中,長柏沒怎麼出力,齊衡成親前些日子送給他的《蘭亭集序》書帖,倒是派上大用場了。

齊衡進了盛府,看着團扇掩面下的明蘭,差點兒沒忍住就拉手了。按捺住了情緒后,規規矩矩地拜見岳父岳母。

齊衡捧了茶,奉於盛紘,道:“岳父大人,請吃小婿的新茶。”

盛紘看着風度翩翩的六女婿,心中甚慰,象徵性地喝了口茶,道:“往後要互敬互愛,濡沫白首,衍嗣繁茂,言以率幼。”

夫婦兩人都恭謹回答,表示受教。王大娘子喝了茶,只與明蘭道:“你以後要慈愛謹慎,與夫郎有商有量,攜手共度。”

明蘭道:“女兒知道了。”

拜別父母后,明蘭欲走,老太太卻不舍了,上前拉着她的手哭了,擦着眼淚道:“要好好的,好好的。”

出了盛府,浩浩蕩蕩,十里紅妝,數百人的迎親隊伍往齊國公府走去。

楚墨罕見的打扮齊全,穿了身淺紫色華服坐在座上,神色淡然,看着跟個世外之人,好似今日成親的不是她家兒子。

齊衡與新婦來了,先拜父母,又敬茶,再行夫妻之禮,周圍調皮的小子都來起鬨,說讓新嫂子放下扇子,與大家見見面。過了沒一會兒,待行禮完畢,又簇擁着往新房去了。

女使在床上撒些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是早生貴子,齊衡的奶嬤嬤又各剪了夫婦兩人的一綹頭髮,是為合髻,寓意結髮長生,又合巹交杯,這婚禮程序才終於完成。

齊衡還沒來得及看看新娘子,就被人拉了出去,“趕快出去敬酒,今夜一醉方休才行。”

被拉出去前,齊衡悄悄對明蘭道:“六妹妹,你等着我回來。”

明蘭羞紅了耳朵,等眾人散去,她才放下團扇。新房裏就只剩下了她的貼身女使。明蘭坐了沒一會兒,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摸了摸床上的花生想吃,丹橘卻攔住了她道:“姑娘,這是福氣,不能吃,小桃去看有什麼吃的去了,您再等一等。”

明蘭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把紅棗放回了原位,沒坐一會兒,她又往床上悄悄摸索,誰知外邊傳來了敲門聲,丹橘出門一看,說了幾句話,就提着一食盒東西過來了。

丹橘往桌上把香噴噴的食物一一擺了出來,道:“姑娘,這是姑爺身邊的不為著人送來的,快來吃吧。這姑爺,是真心疼姑娘,也了解您的秉性。”

明蘭嘿嘿一笑,撲到桌前填餓了許久的肚子,吃了沒兩口,又有人推門進來,嚇得明蘭趕緊遮上扇子,坐回床邊。

進來的是霜月,把紅木食盒往桌上一放,朝明蘭行了禮,道:“大娘子,這是郡主娘娘着奴婢送來的點心,您慢用,奴婢先告退了。”

霜月一走,明蘭這才鬆了口氣,又坐到桌前,拍拍小胸脯。丹橘給主子倒了一杯茶,笑道:“奴婢先前聽說,這郡主娘娘是極厲害的人物,姑娘高嫁,原以為要先吃些時日的苦,現在看來,郡主倒是好相與的。”

明蘭小倉鼠似的啃着點心,默默不吭聲,半晌對丹橘道:“我這鳳冠重的很,壓得額頭疼,丹橘你先取下來,等小公爺回來了我再戴上。”

丹橘無奈,只得從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賓客漸散,齊國公府也由喧囂轉為寧靜。新房之內,紅燭高燃,明蘭把小肚子填得飽飽的,等外邊傳來腳步聲,丹橘她倆才手忙腳亂地戴上鳳冠,理好衣飾,靜坐床前。

齊衡腳步虛浮地推門進來,身上帶着令人迷醉的酒氣,冠發也有些歪了,紅色的喜服襯得的越發的丰神俊朗,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帶着讓人陶醉的情意。

丹橘福身行禮,還沒說一句話,齊衡就擺擺手,丹橘會心一笑,轉身退下。新房裏只有齊衡和明蘭二人,明蘭雖拿扇子遮面,可臉頰還是愈發滾燙。

“六妹妹,終於娶到你了。”齊衡坐在明蘭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眼湊近了隔着扇面瞧人,明蘭身子往後仰躲,齊衡直接把扇子奪開扔了。

看了明蘭會兒,齊衡才彷彿從迷幻中清醒,把鳳冠取了下來,道:“這冠怪重的,你頭疼不疼?”

“是有點疼,”明蘭後知後覺地揉揉自己的額頭,有些呆道。齊衡湊近了看看她額頭,起身從櫃中拿出一個圓缽,抹了點藥膏擦在了她額上,又柔聲道:“我給你揉揉,等會兒紅印就消了。”

齊衡靠的太近,灼熱的帶着酒味的氣息都噴在明蘭皮膚上,讓她微微有些不適,她眨眼數着齊衡那鴉羽般的睫毛,心生嫉妒,這小公爺一個男子,睫毛比她都濃密。

合起圓缽,齊衡看着神遊天外的明蘭,嘴角勾起一絲笑,點了點明蘭的額頭,“夫人,咱們倆這大喜之日,洞房花燭夜,你發什麼呆啊?”

明蘭回過神來,看着齊衡俊朗的面龐,道:“我居然嫁給你了,真不敢相信。”

“夫人,這不可不是夢。”齊衡拿起明蘭的手按到自己臉上,讓她撫摸,以深情的語氣道:“你可是我齊衡三書六禮,八抬大轎迎娶入門的妻子,且入了我齊氏宗祠,與我在眾人面前拜過堂,行過禮的。”

意識到這不是夢后,明蘭會心一笑,明眸善睞的模樣,讓齊衡一下子忍不住親了上去。

紅燭爆花,紗帳垂下,齊衡把人拉進去,按倒在床上,由臉上開始輕輕的親吻,他的吻很青澀,但卻讓明蘭有一種被視作掌上珍寶,蜻蜓點水的溫柔。

可是等第二天,明蘭腰酸背痛,瞌睡的不想起床的時候她就不這麼想了。別看小公爺外表溫柔,舉止有禮的,但畢竟是男人,在情.事上很兇。如果不是齊衡對她說他只是看春宮圖學來的,她還真不信。

次日艷陽高照,明蘭賴在床上不肯起床,崔媽媽叫她來起床,說不能讓外人說她們盛府的姑娘沒規矩時,在院子裏練劍法的齊衡阻止道:“崔媽媽不必叫了,讓六妹妹再多睡一會兒,母親此刻還沒起呢。”

崔媽媽奇了,但也不多問,行了禮就下去了。反倒是不為好奇道:“公子,您都成親了,怎麼還管大娘子叫六妹妹啊?”

齊衡收了劍,思索片刻道:“不叫六妹妹,那叫什麼?”

不為搶答,“叫娘子啊!”

“沒問你!”齊衡拿劍敲了敲他的頭,把劍扔給他就沐浴更衣去了。不為接過劍,摸摸頭一臉委屈,公子可真是善變。

明蘭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覺,醒了時,一睜眼就看見齊衡坐在跟前,把她嚇了一跳。齊衡捏捏她的小鼻子,哼哼兩聲道:“小懶豬,你可醒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明蘭坐起身,還把被子抱的緊緊的,眯縫着眼越過齊衡看窗戶上的光影。

齊衡托着下巴,故意道:“不知道,你猜猜?”

明蘭打了個哈欠,隔了好一會兒腦袋才清醒過來,這時才意識到時間肯定不早了,本來她以為崔媽媽叫她第一次後會再叫一次,就又眯了眼,誰知她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大喊一聲“小桃”后,明蘭就匆匆起床,斜倚着床榻的齊衡卻笑吟吟地看着明蘭風風火火,慌慌忙忙的。等娘子坐在鏡前梳妝時,他才起身,拿過她手中的螺子黛,為明蘭描眉,還饒有興緻道:“張敞畫眉的閨房之樂,現在我總是體會到了。”

明蘭一身紅衣嬌艷,和齊衡在房裏磨磨蹭蹭了半天,趕去拜高堂時,楚墨已吃了飯,齊國公一看見兒媳婦,就嘆道:“元若眼光真好,這新婦就是漂亮。”

明蘭羞赧一笑,對兩人行了禮,又是致歉,楚墨道:“沒事你們吃飯吧,老齊跟我上山。”

話還沒說一聲,楚墨和老齊就離開了。明蘭望着郡主和齊國公的身影,望向齊衡。齊衡卻讓人再上菜,不在意道:“他們就這樣,日子久了,你就習慣了。”

等明蘭吃完飯,霜月就呈上了對牌和鑰匙,稟道:“大娘子,郡主說,日後這齊國公府的事就歸您管了,奴婢以後就歸您調遣。”

明蘭吃驚了,齊衡卻擁着她道:“這國公府的院子你還沒逛過吧,今天我帶你逛一逛,你也熟悉熟悉,至於管家的事兒,回頭再說,等午後,我們去樊樓吃酒,聽說那裏新來了一個師傅。”

明蘭起初還暈乎乎的,後來見了齊國公府的園林、僕從,更是有些緊張道:“我從小跟我祖母一起住,後來做了管家,才有了自己的院子,但也是小小的,突然給我這麼大的院子,我怕,我管不好。”

齊衡大手一揮,道:“沒事,你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的,你雖然是個小懶豬,可更是個小狐狸,小騙子,這世上還沒事可以難倒盛明蘭。再說,管不好就管不好,這不還有我嘛,再不濟還有娘親,只一個,這回你不許再藏拙,裝笨。”

從小,齊衡就受娘親教育,事物都不是只有表面那麼簡單,要放聰明一點兒,不能輕易下判斷。他對這六妹妹的第一印象是可愛,但辦什麼事都不行,可後來細細留心觀察,才發現這是只披着羊羔皮的小狐狸,狡猾着呢,騙別人不說,連自己也差點兒騙了。

對於齊衡信任的話,明蘭沉默以對,因為對方不僅了解她,而且願意無怨無悔地當她堅實的依靠,為她遮風擋雨。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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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子真的不容易,我就想我穿越到古代,出家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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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視】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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