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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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上的琵琶聲依舊沒有斷絕,原本還有些歡快的調子變得有些低沉。弈辛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道:“伏翎果然觀察細微,真是自愧不如。”

沈青臨移開了目光,系統的聲音就在周遭不斷地響動,他輕咳一聲,語氣十分平淡:“稍作觀察都能夠看起來,不足為奇。”

他原本的想法是想安慰弈辛,走了幾步之後又覺得不對,他這是一句話罵了兩個人啊!

“不是,”沈青臨想要救場:“我是說......”

“我知道了師尊,”弈辛在旁邊笑得淺淺的,有些昏黃的燭火將他照得分外溫柔:“徒兒會好好學習。”

弈辛從小就天資不夠,能夠修得金丹就已經是半輩子的福分。饒是如此,他在打鬥方面差了季澤羽幾條大街,洞察力這方面也比伏翎差了很多。就算是知道原著里他逆襲的結局,沈青臨看到現在明朗謙虛的弈辛還是會產生同情的想法。

“......好吧。”沈青臨頓了頓,繼續往前走,“等會兒和這位姑娘交談的任務就交給你們,我就在旁邊看着。”

他對這些故事已經了如指掌,不如就放手讓兩個徒弟去做,這樣能夠多鍛煉弈辛,自己也能夠落個清閑。

佈置好了任務,沈青臨將簡章遞給弈辛,自己則執着摺扇悠閑地行至門口,伏翎接着打開了門,裏面淺淡的脂粉氣息在沈青臨鼻尖縈繞。

琵琶聲戛然而止,他們所站的位置正對着一片偌大的輕紗帷幔,似血的深紅輕紗飄搖在屋內,若有若無地勾勒出一個女子的剪影。

沈青臨站在後面微眯着眼,目光掠過了眼前的景緻,往旁邊望去。這個房間和別的姑娘的房間不同,看上去大上很多,裏面的用具也是應有盡有,想來這個冉芃姑娘的地位比其他姑娘高上不少。

“是楚敬門的宗師嗎?”帷幔後傳來女子的聲音,如果說剛進常芳閣時聽到的叮咚詞句婉轉脆麗,那現在這個女子的聲音則要媚上許多,聽上去就能夠讓人浮想聯翩。

跟前的兩個徒弟明顯僵了僵,伏翎率先回道:“正是,姑娘可是冉芃?”

帷幔后的女子卻是不答,隨後發出一道清響,像是將手裏的琵琶放在了一邊。她緩緩站起,不一會兒一個如白玉般晶瑩的手扶上輕紗緩緩挑起,隨着帷幔的展開三人總算是看到了女子的模樣。

和沈青臨想的一樣,這位姑娘能夠住進上好的房間,說明和別的姑娘相比地位略高。面前的姑娘身着紫紅色長裙,玉臂被薄紗罩住,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白玉呼之欲出。一雙頎長潤澤的秀腿也半露着,雖是好好地穿了一身衣服,但顯然比沒穿衣服還要勾人心魄。

面前的女子無疑是艷麗的,弈辛看到后連忙移開了目光。他近距離接觸過的女子也只有江映柔,從來就沒有見過哪個女子穿得如此妖冶。

見他像是見鬼了一般移開視線,女子似乎輕笑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道:“坐下聊吧。”

氣氛有些詭異,兩個徒弟不約而同地往後看,沈青臨輕輕頷首表示許可,率先往裏走,在桌子旁尋了個座位坐下。

三人落座后,女子沏好了茶,隨後坐到了挨弈辛較近的地方,目光十分放肆的看着弈辛,輕笑着說:“這位小兄弟委實怕生,奴家又不會吃了你。”

她說話時調笑的目光時不時看向弈辛,言語無不魅惑婉轉,露骨得讓弈辛頻頻搬着身下的椅子想要離她遠一點。

“即已坐下,便說正事。”伏翎見她不着調的樣子,生硬的表示自己的不悅。

顯然女子不吃他這套,驚訝地對沈青臨說:“這位小兄弟又委實凶了些,奴家可是花了大價錢把你們請到這裏的,即是收了錢,就要好好辦事。這是我們娼/妓都懂的道理,怎地你們楚敬門不懂?”

說完她又咯咯笑了許久,弈辛紅着臉在旁邊辯駁:“我們楚敬門是中修界收費最低的,怎地到了姑娘這兒就花了大價錢?”

“奴家一個小女子,自然要在各個恩客那裏打聽到你們的消息。”女子挑眉回道。

沈青臨被他們一句又一句吵得心煩,剛想要打斷他們,就聽見門外幾聲若有似無的聲響,緊接着就是難以言喻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讓原本就茫然的弈辛一下子就懵了。

女子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站起身打開門敲響了隔壁的房門。雖然隔得遠,但是沈青臨還是能夠聽到隔壁的聲音。

隨着敲門的聲音,隔壁的聲響戛然而止,緊接着就是女聲響起:“夭壽啦,老娘辦着事呢,沒搶你冉芃的生意吧?”

“你們房裏那動靜大得連隔壁常翠閣的小倌兒都能聽見了!我房裏還有客人,聽不得你們這些污言穢語。”

隔壁房的女子隨後咯咯笑了起來,不以為意地說:“怎麼,你冉芃現在接不到客,改行去給人講故事了?”

“總之你小聲點兒,”冉芃說完之後也許是覺得不解氣,於是補了一句:“勸你還是少接點客,否則以後倒貼都沒人看得上你!”

說完后她沒理隔壁屋女人的叫喊,回到自己房間裏並關上了門。須臾之間她又換上了之前的笑臉,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團扇,說:“真是慚愧,宗師應該沒有見過這等場面吧。”

雖是嘴裏說著慚愧,冉芃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愧色。伏翎像是已經不能忍,冷眼看過去,饒是臉皮厚如冉芃也被嚇了一跳,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說:“耽誤了這麼久,要說正事了。”

弈辛在旁邊聞言也斂了神色,聚精會神的聽自己人生中第一個任務。

“我想讓你們,”冉芃說到這裏頓了頓,面色無異地道:“幫我尋一位恩客。”

“......”

話音一落,兩個徒弟皆是黑了臉色。雖說楚敬門是中修界斬妖除魔收費最便宜的門派,但也是正規的機構,從來不做其他的雜事。給一位妓/女找恩客,這還是第一次。

“姑娘實在好生無理。”饒是弈辛良好的修養此時也有些怒了,他覺得冉芃的要求簡直是對楚敬門的不敬。

伏翎在旁邊沒有說話,拿着簡章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奴家就無理了?”冉芃十分無辜:“奴家去楚敬門遞簡章的時候,你們接信的人可是一口一個答應呢。”

聞言沈青臨立馬就想起了季長柯,按照季長柯的性子,確實是什麼疑難雜症都接下來,就算是隔壁王大爺家的家禽上了屋檐,估計都會派一名弟子把它給捉下來。

想到這裏,沈青臨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對冉芃說:“姑娘還沒說那位恩客究竟是何人,我們又從何找起呢?”

“他......”冉芃提到這個便笑了笑,“是個書生,名字等會兒我會寫給你,你照着找就行。”

沈青臨沒有管旁邊弈辛驚訝的目光,繼續說:“能冒昧的問一問,姑娘找這位書生所為何事?”

“自然是欠了奴家的買夜錢。”

見話題又回到這上面,弈辛又皺起了眉頭,不過經過這麼多次,他已經能夠平和地接受了所謂“買夜”的意思。伏翎到還算平靜,除了之前不悅之外沒有任何情緒。

“行。”沈青臨將摺扇合起來,應下了這個看似荒謬的任務。

在弈辛驚訝的目光之下,冉芃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心情十分好的說:“還是這位宗師好說話,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候奴家討着了錢,給各位宗師分一杯羹。”

沈青臨笑笑沒說話,隨後說了幾句后便離開了常芳閣。

現在已經過了黃昏,街道上已經掛起了紅燈籠,遠遠望去像是一片燈海。三人穿梭於市集之中,惹得過路人頻頻回頭。

“師尊,”出了常芳閣,弈辛總算是有機會說出自己的疑惑:“為何我們要接下她的任務?”

沈青臨看了一眼街邊的糖葫蘆,漫不經心的說:“因為我們收了錢。”

“......”

見他啞口無言的樣子,沈青臨覺得有些好笑,往小攤上走,說:“要吃糖葫蘆嗎?”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聞言弈辛也忘記了自己要問的,乖乖的點了點頭。

沈青臨轉過身從老闆那裏拿了一串糖葫蘆遞給弈辛,剛準備付錢的時候看到了旁邊黑色的衣角,轉頭問道:“你要嗎?”

問完之後沈青臨便想到了伏翎一身黑衣一臉冷酷地拿着糖葫蘆的樣子,要多違和有多違和。果然,伏翎頓了頓,搖頭拒絕。

沈青臨應了一聲,出於好奇也給自己買了一串,隨後給老闆一個碎銀子,順便問道:“老人家,您知道離這裏最近的客棧在哪裏嗎?”

一路舟車勞頓,冉芃給的恩客地址也有些遠,倒不如現在就停下來歇息,養足了精神明天去尋。

“客棧啊,”見三人皆是仙風道骨,老闆十分熱情地往前指,說:“這條街走到尾再往左轉,就是一家客棧了,只不過最近外來人比較多,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空房。”

他所指的方向皆是人山人海,到了晚上人突然變多了起來。沈青臨聞言道謝,領着兩個人往前走。

沈青臨一邊走一邊對弈辛說:“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我為什麼要接下這個任務。”

弈辛吃下一個糖葫蘆,半個腮幫子鼓了起來,點了點頭。

“除了錢財之外,其實還有別的原因,”沈青臨打開扇子扇了扇,說:“只不過這些為師已經看到了,你們卻還沒有看到。需要你們自行去探索,這也是我帶着你們走這一趟的原因。”

說來慚愧,換做他自己其實也看不出什麼端倪,索性他拿了原著的劇本,自然能夠撥雲見日。

當然弈辛不會發現這些,聞言十分崇拜地看着沈青臨,猛地點了幾下頭。

沈青臨笑着沒說話,繼續往前走。吃了幾口手裏的糖葫蘆之後只覺得有些膩,想要丟掉又覺得有些浪費,於是給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伏翎道:“你要吃嗎?不吃的話就扔掉吧。”

說完之後又覺得是一句廢話,他之前都問過了並且也被拒絕了,現在簡直是多此一舉。

他一邊感嘆年紀大了多忘事,一邊準備丟掉的時候,手裏的糖葫蘆突然被握住,伏翎將它拿了過去,低頭吃了一個。

伏翎吃東西的時候慢條斯理,唇齒之間還擦過了沈青臨剛咬過的地方。沈青臨見狀也沒想太多,轉過身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和弈辛談天說地。

等到走到客棧門口的時候,伏翎手裏的糖葫蘆已經被吃完了,沈青臨對着光禿禿的竹籤有些發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樣吃東西的行為是不是有些過於親近。

索性一路過來系統也沒有扣分,沈青臨在心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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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今天OOC了嗎[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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