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魚已經上勾了。”林懷遠走出屋子,讓人把祝封昌看好了。撥出電話,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媽的,也不知道祝封昌哪找的犄角旮旯地,連信號都沒有,打電話還得用衛星電話,也得虧的山裏溫度低,不然這沒電沒空調的,非得把人曬中暑了不可。
電話里,顧江的聲音十分沉穩,“收到,正在安排,呂隊那頭還沒消息。”
宋文失蹤的這幾年裏,藍寶石的風暴愈演愈烈,他們幾次三番的抓不到人,直到呂隊那邊千辛萬苦安插進去的一個線人傳來情報,這才一點點的扭轉了劣勢,甚至在半年前一次性的搗毀了溫康在緬甸的基地,這不由得讓他意氣風發,可同樣的,那名線人也面臨暴露的風險,以至於這幾個月他們都心驚膽戰的,生怕從呂隊那邊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不過最好的消息就是沒有消息,一個月前,他們策劃了這次案件,一舉將祝封昌拿下,但是卻沒動他的販毒網絡,為的就是今天!
而那位線人也重新開始活動,傳來了最新有價值的情報,他們在心底慶幸英雄的平安,可是沒人知道呂傑的內心越發的焦灼。
宋文失蹤已經快兩年了,可是警局從來沒有放棄過對他的追查,當初的那位孫教授為了他,一次次的來警局裏跑,最終也失望了,但是,林懷遠從來沒忘記過那個人,煙行媚視,像一條美人蛇。
這一次線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溫康會帶着宋文一起來,這讓他們都振奮不已,溫康也就罷了,那宋文,要是真把他抓起來,以他為中心的藍寶石販賣網傾刻間便會分崩離析。
他想親手抓住宋文,把他送上法庭,送進監獄,來發泄自己兩年前識人不清的愚蠢和憤怒,可是真想到那張臉,又莫名其妙的帶着一絲極度的複雜和熱辣。
“這一路上,太安靜了。”宋文穿着普通的白襯衫和七分褲,腳上踩着一雙涼拖,蜷在車上從小冰箱裏拿水喝,打扮的就像一個普普通通來旅遊的大學生,懶洋洋的,死活不下去感受太陽的毒辣。
“你快懶死算了,”溫康也是跟宋文差不多的打扮,開着一輛改裝過的豐田,遊走在高速上毫不起眼,“不過這一路上確實很安靜。”
這次他們穿過邊境線,從南邊直上,入北方找到祝封昌,談妥了生意之後走內蒙回去,路線規定的完美無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宋文總是感覺有些心驚膽戰。
太安靜了,安靜的近乎於安逸,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宋文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在進行大學裏同學們組織的一場旅遊。
多卡下去給車加滿油,順便買了一些麵包火腿腸之類的,看的宋文一直皺眉頭,表情很嫌棄。
為了能平安到達s省,他們這一路上可是連身份證什麼的都偽裝好了,保鏢什麼的都分了好幾撥走,專門走小路,溫康更是恨不得把宋文掛在他褲腰帶上的那種,不管他幹什麼都有人盯着。
不過宋文也不介意,有人在自己身邊幫忙更好,光明正大的指使人幹活,端個茶遞個水這是常規,大半夜的想吃夜宵還嫌棄袋裝小麵包不好吃都發生了好幾回,惹得多卡看着他眼睛都直冒火,恨不得一頓老拳好好教教他怎麼做人。
七月的天又熱又辣,外面的學生這時候都放暑假了,就溫康,還得苦哈哈的頂着能把人曬脫皮的大太陽,去個深山老林子裏見另外一個大老闆,這他娘的日子過得像是年入上億的人嗎?
宋文無聊,在車上吹空調玩手機,另一邊,溫康還在跟手底下的幾個人商量着去哪補充物資的事,多卡還時不時的瞅他一眼,就好像他一個沒盯住宋文就能飛上天了一樣。
手機里傳來叮鈴叮鈴的連連看的聲音,宋文眼神極度乏味,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戳着手機屏幕。
消消樂的界面上蹦出來這麼一段話,
“阿文,你去了就是一個死,別去。”
宋文把一對小粉豬消去了。
“你別不信我說的話,祝封昌那頭有點不對勁,最近幾天他那邊無緣無故的出現了很多生面孔,販毒渠道停滯不前,就連手底下的幾個老人都起了疑心,這時候你可千萬不能進那個泥潭子,知道不?”
宋文皺着眉頭,思考這條小藍魚在哪見過來着?
“阿文,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真不要命了嗎?”
找到了!
宋文眼睛一亮,直接把自己朝思暮想許久的小藍魚消了,任由那個人在自己的短訊列表裏狂轟濫炸。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我會保護你。”
宋文控制不住的,嘴角洋溢出一抹冷笑。
我會保護你……
聽聽這話,說的多大義凜然啊,可是宋文半個字都不帶信的,甚至刪除短訊都編了一個程序,自己動動手指都懶得。
他跟溫康一樣,不可信,不能信。
所以宋文這個人,看上去對着溫康百依百順,可是他戒備心極強,除了他自己,誰也沒信過。
車隊晃晃悠悠的,一路補充一路隱蔽,他還專門挑了小路走,就這樣,基本上也過了十天左右。
祝封昌躺在炕上,極度的緊張和後悔包裹着他,這個一向意氣風發志得意滿的大毒梟終於露出了老態,臉上的肉鬆松垮垮的,皺紋橫生,灰白的頭髮油膩膩的,顯然這段時間並沒有接受到精心的照顧。
他腦子裏回想起那個男人如同惡魔一樣的呢喃,“祝封昌,你還記得我嗎?難道你自己的命,還比不上一個才五歲,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大的小崽子嗎?”
“為什麼一定要把希望寄托在條子虛無縹緲的承諾上呢?他們只是想榨乾你最後一絲價值罷了。”
你呢!你又何嘗不是!
他如同籠中困獸,眼睛紅彤彤的滿是血絲,一眨不眨的盯着頭頂上破敗的房梁。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但是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讓條子們拉上刑場執行死刑,要是成功了,那華北地區的販毒網絡都盡歸他一人,誰也阻止不了。
魚入網了!
龐大的國家機器開始運動起來,以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將眾人包裹,就像是漁民勝券在握的放下手裏的網,焦急的等待着豐收的到來。
“再往前走咱們可就得一起高唱鐵窗淚了。”宋文幽幽涼涼的說著閑話。
幾個人好不容易走到這裏,車早就換成了越野吉普——也不知道溫康哪來的門路弄來的,宋文擰開了一瓶水,小口喝着,緩解一下乾澀的嘴唇。
溫康紆尊降貴,親自給他解開安全帶透氣,現在還有心思調侃他,“就算進了監獄,有你陪着,也不寂寞。”
回應他的是宋文看傻子一樣的目光。
“你想怎麼辦?”宋文低聲問,“實在不行咱們原路返回吧,沒必要非得為了這兩成利,把自己搭進去吧?”
“千里迢迢出門一趟,毛都沒撈着,我還得貼上過關費?”溫康是個商人,他可干不出這麼賠本的事來,放下手裏的望遠鏡,他說,“破船還有三千釘呢,祝封昌在華北經營了這麼多年,我可不信都被條子搜颳去了,更何況……”
誰說他這次來就是為了祝封昌的那點家底子?
毒梟瘦削的臉頰稜角分明,常年遊走在黑暗中,讓他還算俊朗的臉頰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你說,條子們是怎麼知道我們的具體位置的?”
宋文一聽就知道他這是又犯病了,嚇得連忙舉起雙手,不敢刺激他,“溫老闆,你別嚇我,我這一道上可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沒機會傳遞情報。”
溫康對於宋文的看管十分嚴格嚴格到了每天晚上都得拿過他的手機翻一翻垃圾箱的地步,就想多疑善妒的妻子監視事業有成風流多情的丈夫,一點點小事都能引起她歇斯底里的咆哮,這讓宋文一度十分無語。
“我知道不是你。”他的眼神很深邃,似乎能看透人心,“是桑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了電鰻,還有桑榆,這些條子真是怎麼也殺不完,不過沒關係,很快,他就能真真正正的拔出這根眼中釘,以後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宋文垂下眼睛,罕見的沉默,半晌才試探的說,“你有懷疑的人選了嗎?”
溫康也沒避諱他,點了點頭,靠近他的耳邊,聲音略帶蠱惑,“你可以猜猜是誰,不要緊,悄悄的告訴我就行。”
宋文堅決的推開他,“離我遠點,我可不摻和你們之間的破事。”
宋文說的不錯,他想辦事從來都不明火執仗,只會暗戳戳的背後捅陰刀子,這要是桑榆的背後沒他什麼事,溫康能把頭擰下來給他當球玩。
郁霖走到加油站,沉默寡言的給車加滿油,過長的頭髮垂到脖頸,或許是這麼些天長途跋涉,帶着頹廢的俊秀。
溫康身上的電話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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