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心結(下)
魏無羨也曾想過自己死後,蒙筱雨會難受,會不舍,卻從不曾想過她會尋了自己多年…疼痛與不舍鋪天蓋地的填滿了心房,他顫抖着聲音問道:“墨兒,你…你這些年…”
“阿羨,你就別問了,都已經是過去許久的事了。”蒙筱雨搖了搖頭,笑着打斷了他的話語。
魏無羨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江厭離一個眼神制止了,她抿了抿唇,斟酌道:“阿雨,你可知,阿澄他一直心悅你?”
“厭離姐…”秀眉微微蹙起,蒙筱雨不知向來善解人意的江厭離為何會當著阿羨的面,問這樣的問題。
面對她疑惑的目光,江厭離心中無奈輕嘆,她也知道自己的問話有些許不妥,可為了自家那呆愣的弟弟,她也只能裝傻充愣的繼續道:“阿澄從小就不善表達,他心中越是在意的人和事,面上便越是不在意。對阿羨是如此,對你,亦是如此。我也知定是他說的那些話語傷了你的心,才讓你對他冷眼相待。可是阿雨,這世間除了你之外,最盼望阿羨回來的人,定是阿澄。”
寥寥幾句話語,沒有一句是為江澄的言行辯解,卻堅定的向蒙筱雨傳達着唯一的含義:她誤會江澄了。
真的是自己誤會他了嗎?蒙筱雨緊抿着雙唇,沒有說話,腦海中卻不由回放起她與江澄那為數不多的碰面。
其實阿羨跳崖后,她心中對江澄雖充滿了埋怨與責怪,卻清楚的明白,身為世家子弟的他,若真的想殺人,那一劍絕不會刺偏。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心中對他只剩下責怪了呢?是了,是復活阿羨失敗的時候。也是從那時起,無論他說些什麼,聽在自己的耳中,都成了阻止自己尋阿羨。
細細想來,在大梵山上,江澄也同自己一般,一眼就看出是阿羨回來了。不,嚴格說來,自己是因為《輝夜》才認出了阿羨,而江澄,卻僅憑阿寧就認出了他是阿羨。
要知道,在世人的眼中,阿寧早已被挫骨揚灰,而阿羨也早已是死了十年之久的人。若非心心念念堅信他會回來之人,又怎會聯想到是他回來了呢?
想到這裏,蒙筱雨就明白了,一直以來確實是她誤會了江澄。吐出一口長氣,她抬眸看向江厭離,認真道:“我明白了,厭離姐。”
江厭離淺笑着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其他的話。她知道,只要蒙筱雨心中不再責怪江澄,那距離她接受他,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畢竟做為旁觀者,自己可是清晰的從她眸中捕捉到了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與懊惱。
解開了蒙筱雨對自家弟弟的誤會後,江厭離並沒有再多做耽擱,在晌午時分便與金子軒一同離開了雲深不知處。當他們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面前時,那本就被傳的沸沸揚揚的謠言,一時之間更是成了眾人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而他們所議所論之事,皆離不開一句:若能得到蒙家妖女手中的復活秘術就好了。
……
自從江厭離和金子軒回到蓮花塢后,蒙筱雨又過上了逗逗娃,欺負欺負小閻王的日子。可這樣安靜的日子她並沒能享受多久,就被兩人給攪了清靜。
“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頭疼的看着面前的兩人,蒙筱雨滿臉無奈。自從厭離姐回去后,江澄和聶懷桑隔三差五的就會來雲深不知處‘議事’。
蓮花塢、不凈世與雲深不知處間的距離雖說不遠但也並不算近,每每‘議事’之後,江澄與聶懷桑必然會留宿。
一開始,蒙筱雨也並沒多心,可這短短的時日內,他們就商議了數次,終是讓她起了疑心。她本也不是極笨之人,很快便明白了過來,自家幾個男人這是聯手在幫她招夫呀!?對此,她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生氣多些還是無奈多些…
沉着臉,江澄看着神遊的蒙筱雨,心中痛意更盛。她,就真的這麼討厭我?每次來議事,她都裝作沒看見我,若不是魏無羨和阿姐,他早就…磨了磨牙根,他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願意來藍家?要不是澤…”
又來了,阿澄明知澤蕪君他們的計劃,卻每次都要與雨兒嗆上幾句,也不知他如今在雨兒心中還能剩下多少分量…聶懷桑無奈的輕嘆着,一邊伸手拉住江澄的胳膊阻止他繼續‘作死’一邊對着蒙筱雨訕笑着解釋道:“雨兒,曦臣哥哥去金家與金光瑤、金子軒議事了,含光君、阿羨和薛洋兵分三路,出門打探蒙黎的下落。他們怕你一人在雲深不知處無聊,所以才讓我和阿澄來作陪。”
“無聊?有思追和景儀這兩個孩子在。我怎麼會無聊?”翻了個白眼,蒙筱雨毫不留情的開口拒絕:“懷桑,如今還未尋到黑衣人和蒙黎,聶大哥的頭顱至今沒有下落,你…你們無需太過擔憂我。”
“思追和景儀去尋金小公子了,聽說是約了一起夜獵。”假裝沒有聽出蒙筱雨話語間的送客之意,聶懷桑笑道:“方才來的時候,在山門口遇到了他們,阿澄知道你心中極在意這兩個孩子,便多問了幾句。”
一直沉着臉沒說話的江澄,在聽到聶懷桑的話后,猛的開口低喝道:“聶懷桑,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看了一眼面頰泛紅的江澄,蒙筱雨奇道:“你們一起來的?”
“綵衣鎮偶遇。”
沒有拆穿眼神飄忽的聶懷桑,蒙筱雨心中浮上了一層不安,她蹙眉沉思了片刻,依然沒能想明白這不安是因何而來。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聶懷桑沉思片刻,笑道:“方才在山門口時,我悄悄將你給我的尋蚃放到了景儀身上。”
尋蚃,蠱蟲的一種,類似於符籙中的追蹤符,卻比之更難被發現。尋蚃在蠱蟲中算的上是比較特殊的一類了,只要老蟲未死,便永遠不會產下活着的蟲卵。若它像蛇、蟻、蜘蛛那般是個攻擊型的蠱蟲,興許還會搶手些,可偏偏它只是一個輔助型的蠱蟲,這就導致了它百年來在蒙家眾多蠱蟲中始終不受待見。若非尋蚃是蒙家先祖留下的蠱蟲,只怕早便被蒙家後人遺棄入十萬大山中了。直到蒙筱雨無意間發現那些死蟲卵的真正的作用,它才再一次在蒙家嶄露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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