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於上學,周楚辛只有一種心情,那就是奔喪。
當天晚上周楚辛把常用的APP都下載到新手機上,登上微信。她的微信名叫“叫我辛巴”,頭像是一隻帶着太陽花的小獅子。
指尖在對話列表裏劃了划,最終點開頭上有無數消息提示的“好大一隻鴨”的對話框,掃了掃對方給自己的留言,回答了對方說的最後一句話。
叫我辛巴:【對,明天就上學了,說是頤夏市重中之一。】
隔了兩三秒,對方就回了一條長長的信息。
好大一隻鴨:【卧槽,爸爸你終於出現了!我他媽想死你了!!自從你不在了,我覺得生活都無趣了嗚嗚,對了,你去了哪個學校啊,我老家頤夏的,你那學校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叫我辛巴:【頤夏一中。】
好大一隻鴨:【一中啊,我有幾個發小在那,那學校里的學生都賊變態,成績一個比一個好。這學校如果不是考進去的話,花錢也不一定能進,你繼父有點牛逼啊……】
叫我辛巴:【他把我直接調進了重點班。】
好大一隻鴨:【……這也太牛逼了吧?!】
好大一隻鴨:【不是我看不起你爸爸,你去那個班基本就等於郭敬明進了NBA啊,除了歇逼別無選擇。】
周楚辛拖着下巴,無精打采,心道歇逼就歇逼,我還不想在重點班獃著呢。
好大一隻鴨繼續說:【那個班全是學習好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頤夏市奧數競賽第一名,一個長得巨他媽帥的帥比,個子老高了,據說上課看起來懶懶散散的,一到考試就第一,真他媽奇了,也不知道什麼家庭才能生出這種奇葩。】
叫我辛巴:【是不是叫許懸優。】
好大一隻鴨:【對啊,你怎麼知道!】
周楚辛嘆了一口氣,懶得跟他說這人就是我未來繼父的弟弟,就沒回。
好大一隻鴨無視她的冷漠繼續叭叭:【哎,爸爸,為什麼我總覺得你跟他一個班,會發展出點什麼?你看你長得那麼帶勁,他又是個帥逼,不發展點啥都對不起你倆這外形啊。】
好大一隻鴨:【我聽說那學校可多女生暗戀他了,可他無動於衷。聽起來和你人設有點像,不然你倆試試?畢竟你好看又有趣,當得了網紅還能拳打婦女兒童,說不定他對你一見鍾情,見色起意,擼起袖子就要給你補習,你說誰能抗住這攻勢!誰能!!】
周楚辛眉毛抖了抖,一臉無語。
郝亞文這個傻逼十年如一日的碎嘴,她雖然不愛學習,但也不早戀。
何況那個許懸優和自己的這層關係,能發展出什麼就見了鬼了。
手指動了動,她回了一條消息過去。
叫我辛巴:【別瞎比比。】
-
第二天一大早,許凌宇就來接她們去學校。
身為邊緣的北方城市,十月過了中旬便開始冷了起來。
城市因樹葉的凋零變得灰突突的,天空的藍也像喪失了飽和度一般,顯得有點冷淡。
之前周楚辛衣服穿少了,回來就開始打噴嚏流鼻涕,周蕁怕她感冒,給她吃了葯后還特意找出一件深藍色的厚外套給她穿上。
厚重的衣服和碩大的書包卡得她坐在座位上動彈不得,周楚辛獃滯地望着流逝的街景,覺得自己就是被趕着上架的鴨子。
與她不同,周蕁和許凌宇二人看起來心情不錯。
周楚辛在後座隨着車行駛搖搖晃晃,看着許凌宇高興的後腦勺,幾次都想一巴掌拍下去。
晃了好一會,周楚辛無聊地掏出手機,找到趙月灣的微信,發了條消息過去。
叫我辛巴:【親愛的,我要去新學校了,我感覺我離不良少女越來越遠了。】
趙月灣平時課業很重,連周末都很少有時間玩,都是周楚辛找她。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個平時很少在早晨摸手機的學霸幾乎秒回了她的信息。
都是月牙:【那不是很好嗎,我替整個頤夏謝謝你啊。】
趙月灣人冷話叼,和周楚辛相處的模式就是互懟。
叫我辛巴:【能做個好姐妹嗎?他們把我送進了重點班,我覺得我以後上課都不能偷吃零食了。】
回復完,那頭許久都沒發來消息。
周楚辛覺得她肯定又去學習了,剛想把手機收起來,微信提示音就又響起來了。
都是月牙:【那你可以再把一個男生打殘啊,這樣說不定你就可以回桑平了。】
看到這條,周楚辛禁着鼻子端起手機,眉頭深鎖,像個看不清屏幕字跡的老大爺。
叫我辛巴:【趙月灣,做個人吧我求求你了!】
叫我辛巴:【再說一遍,我沒把他打殘!只是把他打出屎了!!】
-
抵達頤夏一中時學校還未開始上課。
許凌宇不想太張揚,把車停在了校門外不遠處。他給校長打了個電話,隨後三個人便在車裏等着接應。
周楚辛把腦袋靠在車窗上,表情麻木地看着外面趕去上課的學生。
此刻學生們裏面穿着頤夏一中獨有的制服,外面套着五顏六色的大衣,手提早餐,臉上洋溢着朝氣蓬勃的笑,三三兩兩地進了校門。幾個月之前,她也像這些人一樣,每天早上朝氣蓬勃地背着小書包和趙月灣手拉手進教室。
平時偷偷懶,混一混,放學了開開心心回家,日子過得很舒坦。
如果不是遇到那個死變態,她的生活應該還是挺平靜美好的。
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只剩茫然。
這邊許凌宇他們等着,另一邊許懸優剛剛抵達了學校。
學校對面剛買完早點的劉一陽就看見了他,欠兒蹬兮兮地扯着嗓子喊他,引得周圍人紛紛投來打量的眼光。
許懸優套着一件寶石藍夾克,裏面是藍黑色的制服,因為人高長得帥又出名,在校門外很是顯眼。
聽到他的名字,前後的學生不少都投以別樣的目光,女生們更是有些激動,和同伴小聲地議論起來,更有甚者還裝作等人一樣站在不遠處,只為多看他幾眼。
這樣的情況不止一次,許懸優早已習慣。
他雙手插袋,在陽光四溢的清晨呵出清淺的霧氣。
劉一陽竄到他跟前,自來熟地攬住了他,兩人大步朝校門走去。
“看樣子你昨天睡得挺晚?”
許懸優沒太睡醒,鼻音有點重地嗯了一聲。
“那你卷子做完了嗎?做完了借我抄抄,我昨天跟趙希希打遊戲連跪十局,氣得我半宿沒睡好!”
許懸優扯起嘴角,“你可以抄林灝的。”
劉一陽驚恐地晃了晃頭,對於他這個極為恐怖的書獃子同桌表示拒絕,“雖然我跟他前後座,但我們並不熟好吧。”
甜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打破了兩人的對話,“你可以抄我的呀。”
二人回過頭去,只見女班長余露微雙手抓着書包帶,乖巧地站在身後,臉上掛着甜甜的笑。
“哎呦,班長大人!”劉一陽腿都快軟了,趕忙鬆開許懸優,退了兩步和余露微並排,可余露微看都沒看他,大步竄上去,與許懸優站在了一條直線上。
眨了眨狹長的鳳眼,她誠懇地對許懸優說,“之前老師說要檢查的,等會抄我的吧。”
許懸優掃了眼尷尬的劉一陽,有點冷淡地回應,“不用,我周五自習時都做完了。”
這下換余露微尷尬了,她聲音低低的,這樣啊……
見女神吃癟,劉一陽趕忙竄進他們中間,岔開話題,“哎,你們知道嗎,咱們班要來空降兵了。”
“什麼空降兵?”余露微不解。
劉一陽耐心解釋,“就是靠關係直接進咱們重點班唄。”
提到這,他彷彿來了精神,絮絮叨叨起來。
“賊他媽讓人來氣,別人都是靠分數,人家靠關係就行了。”
“說是校長親自分配到咱們班的,來頭不小呢,據說家長還是咱們學校的投資人!”
“還真他媽的有錢就是爹!”
余露微露出一個“怎麼這樣啊”的表情。
許懸優就在聽到投資人的時候,停住了腳步,“投資人?”
劉一陽頓住,“對啊,投資人,幫咱們學校蓋了好幾棟樓的那家大企業,跟你還一個姓呢。”
許懸優:“……”
那張一向沒太多表情的臉,露出了意外。
頤夏一中的投資人只有許氏一家,許懸優從未和別人說過自己和許氏的關係,所以劉一陽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
父親和母親自然是不會幫別人入學的。
只有哥哥許凌宇。
腦海中又不自覺地閃現出瓷娃娃的臉,許懸優氣的心像是被人拎起來,飄飄悠悠的。
筆尖不受控制地用力,劃破薄薄的試卷,許懸優有些失神地看着試卷。
緩了會兒,伸直兩條修長的腿一蹬,身子一仰,抱着雙臂靠在椅背上。
許凌宇怎麼想的,居然安排瓷娃娃和自己一個班。
難不成他想讓自己幫他帶孩子?
早自習下課的鈴聲就在這時響起。
周遭一片桌椅摩擦地面的聲響,伴着學生們吵吵嚷嚷的說話聲。
劉一陽轉過來,把卷子還給許懸優,抬起頭,看見他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表情。
自打說了空降兵那事兒后,許懸優就一直這樣。
劉一陽還是沒想到怎麼開口跟他搭話。
鄰桌的余露微這時站了起來,拿着一瓶牛奶,繞過幾個座位,走到許懸優跟前,輕輕把牛奶放在了他的課桌上。
“我看你早上什麼都沒吃,這有瓶牛奶。”她聲音小小的,透着一絲期盼,頗有些不好意思地交叉着手指。
許懸優從余露微的聲音中抬起頭,視線落在那瓶牛奶上,乳白色的瓶身扣着紅色的瓶蓋。
盯了兩秒。
喉嚨上下滾了滾,他聲音低沉冷淡:“不用。”
劉一陽看見這一幕,眉頭一皺。
忽然就想起來,這尼瑪不對啊,平時他對任何女生都冷淡,怎麼那天對那個小黃鴨女神就不一樣啊?
把人拉到背後那動作蘇得跟什麼似的,回來還劈頭蓋臉把他們罵了一頓。
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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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懸優:我拒絕帶孩子
許凌宇:那可是你未來媳婦。
許懸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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