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下山

年後的第三天。

夜色降臨，黑夜籠罩着山頂古屋，院內靜悄悄的，只有偶然溜進來的風吹向古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

二娘坐在在孫影諾的屋內，正為他收拾着行李，一邊收拾一邊叮囑他往後要照顧好自己，定要按時吃飯，累了要注意休息，不準出去鬼混。等等一句接一句。按理說，如今的孫影諾修鍊心法武功秘籍十天半個月不進食不睡覺也沒什麼大問題，可俗話說的好，兒行千里母擔憂。眼瞅着明天孩子就要走了，難免二娘心裏難受，多嘮叨了幾句。

明天就是下山的日子了。孫影諾已經在網上買好了火車票。

“二娘，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我把這些都裝進我的須彌戒中就好了”。孫影諾看二娘把一件件衣服疊好放進行李箱中，覺得麻煩。

“怎麼叮囑你的，下了山少把這些拿出來示人，還有不要太招搖，以後在外只得向別人說明你練的是氣功，切不可在外人面前展露真氣。現在是現代社會了，城裏人見了多生事端，那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記住沒？”

二娘說完繼續收拾着行李，把襪子、褲子、衣服、外套。一件一件擺放整齊。至於道袍則是只給小傢伙留了一套契合現在風衣樣式的放入行李箱中。

“知道的，我把銅錢、龍獵（四姨為其用隕鐵打造的小刀）、玉簫、都放在了戒指里，想來以後也很少會用得着。從大爺爺那弄來的幾十壇無花酒，還有隻能放在須彌戒中保持藥效的藥材。除了這些，只有電腦主機和鼠標鍵盤這些了。等到了那邊，我悄悄的把電腦拿出來，向來那家人也不會太在意。其他用的到的，我也會趁沒人的時候再拿出來。二奶奶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孫影諾說著，拿起桌上的茶爐倒了杯茶，給孫二娘遞了過去，示意她差不多了，歇一歇。

“那就好，收拾的差不多了。逍遙子給你的信件都放在箱子上層口袋裏了，到了那裏用得上，聽二娘的，要是那姑娘不錯的話，好好跟人相處，莫要讓人受了委屈。還有切記不要被外面的世界擾亂了心智，以後。。。好了，不說了，二娘乏了，去休息了。你也早早歇息。明一早記得起來吃早飯”。二娘還想說什麼，話都嘴邊又咽了回去。

孫影諾也知道二娘有什麼想說卻沒說，二娘不說，他也不好過多追問長輩，只當是以後等二娘想說的時候自然是有機會知道的，將二娘攙扶着送出了屋子。回來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下山的一些事情，既期待又有不舍，不由露出一個苦笑，拿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睡了過去。

睡醒，洗漱了一番，孫影諾向往常一樣來到古屋正中的客廳，幾個老道早已坐在那裏，等着他來一起享用早餐。今天的餐桌上尤為冷清，不像平時種類豐富，只有豆漿和油條兩樣。見孫影諾過來幾人也不說話，只顧拿其碗筷就這油條喝着豆漿。用完餐，孫影諾也起身去往自己的屋內，把行李箱拉了出來，站在院內。

“大爺爺、二奶奶、三爺爺、四奶奶、五爺爺、我要走了，你們照顧好自己。待一年後我兌現了承諾，報了恩，就回來看你們”。孫影諾站在院內，看向幾個養育他二十年的幾位至親的人。

“此去，就留在城裏吧，我們幾個照顧了你二十多年，也累了。等你走了，我們也該下山去‘遊歷’了，至於去哪裏你就不要過問了。有緣自會再見，一切順從天意。你也莫要再固執，就按我說的做，下了山，若不是遇到危機性命之事，不得再踏入此一步，更不可再到古屋擅自打開前輩祠堂”。逍遙子手裏拿着那枚咸豐重寶母錢，看着孫影諾。

“可是，那我以後要是想你們。怎麼、。。”

話沒說完，就被逍遙子打斷：“混賬，長大了，翅膀硬了？我說的話都不聽了？該你知道的，往後自然會知道。時候未到，一切按我說的辦”。

“是，師傅。”

二娘四姨二人早已被風沙迷了眼，只帶着疼愛和不舍的目光看着孫影諾。三混子也不像平時一副老不正經的樣子，眼神暗淡無光。小五本就沒血色的臉上此刻看起來更像一個苦瓜。

二娘上前遞給孫影諾一個背包，裏面是逍遙子畫的一些平安符，二娘煉製的一些丹藥，還有三混子的煙草以及一些野雞野兔肉。又叮囑到了地方再讓他從戒指里拿兩壇無花酒。

禮不可失，這都是帶下山送與那富貴人家的一點心意，畢竟按照年齡，逍遙子口中那位小輩如今的歲數，已然當得起孫影諾的爺爺輩！

孫影諾接過背包背在身後，拉着行李箱，低着頭向院門走去，到了下山的路，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身後的幾個老人“弟子不孝，未能伺奉幾位左右。今下山去了，會好好兌現承諾，報答那戶人家。爺爺奶奶們保重”。說罷扛起行李箱，轉頭，沿着下山的路奔襲而去。

眾人在山上看着那漸漸遠去的身影，久久不曾移動。

“走吧，時候到了，我們也得動身了”。

山下，孫影諾經過那寧靜祥和的小山村時，正在村頭玩耍的孩童，都帶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這個大哥哥怎麼從山上下來了，爸爸媽媽不是說那山上都是會吃人的妖怪嗎？

孩童忘形也大，隨着他越走越遠，又聚到一起，嘻嘻打鬧，恢復了歡聲笑語！

快到城市，人和車也逐漸多了起來，孫影諾從肩上拿下了行李箱拎着拖在地面行走，走到路口時上了輛出租車。

安城火車站，孫影諾下了車，付了車費，從後備箱拿了行李，走到站外的公交站台處，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捲煙，火柴點燃，放在嘴裏深深吸了一口。眉頭上鎖，顯然還沒從離開時逍遙子的話語中走出來。

火車站外，人來人往，有拖家帶口的，有獨自背着行李匆匆趕路的！人山人海，嘈雜喧嘩。

孫影諾瞅了眼不遠牆上掛着的大鐘，離他乘坐的綠皮火車還有半個時辰，掐了煙，從口袋裏掏出身份證，按照引路牌去取票大廳拿了票，接着前往候車大廳買了些麵包和礦泉水備在路上吃。

廣播裏傳來k5637次列車即將發車，請前往檢票口登車的信息。孫影諾拿着行李，檢了票，上了車。找到座位之後，便將行李放在上方儲物櫃中，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小伙砸，內什麼，你能往裏邊兒去嗎，換個座位，我這帶了東西不好放”。

講話的是一四十歲左右的大叔，操着一口田津方言，對面入坐的是她的妻子和一個5、6歲的女兒。

“好嘞”。

孫影諾觀這位也是個厚道老實之人，學着大叔說話方式開了個小玩笑，往裏面挪了身子，靠在了火車窗戶一側。

嗚、嗚、嗚、嗚。火車開動，路上經過交談了解到，大叔一家年後帶着媳婦和女兒回娘家走動，孫影諾跟對方也說了自己去魔都打工，給富貴人家當管家。大叔也耿直，直說孫影諾長得結實，是去富貴人家看大院，當保安的。缺他莫要放不開，在外臉皮要厚一點，有啥說啥。遭到了對面那婦道人家的白眼。

孫影諾也不多做解釋，只當是打趣了。

一路車上打牌的，侃天侃地的，娃兒哭鬧。倒也沒能休息。從安南到魔都要11個小時，

到了中午用餐時。那中年大叔拿出一根大麻花遞給孫影諾，大叔太熱情，也不好推脫，再加上孫影諾只在網上了解看過，從未吃過，接過後，將自己在車站買的麵包遞給了小女孩。

大叔見跟小夥子聊得來，從包里掏出好些個下酒小菜，炒熟的花生米，油炸干辣椒，又拿出了兩瓶二兩裝的二鍋頭。拉着孫影諾跟他喝兩口。

孫影諾，實在抵擋不過大叔的熱情，再加上對面那大叔媳婦也在一旁勸說兩句，大冷天的喝兩口暖暖身子。只得起身從貨架上拿下背包，從裏面翻出來一根熏好的野豬腿，用那大姐給孩子削水果的刀子，刮下來一半的火腿肉。

“大兄弟，講究人，破費了啊。這些個肉，可值不少錢喲，叔跟着沾了光了”。

大叔美味當前，不一會二顯然是喝得盡心，作勢又要從大布兜里拿兩瓶出來。

孫影諾，慌忙推脫，忙稱下了車還要趕路。得注意個分寸，喝個二兩暖暖身子。

大叔這才罷休。只拿出一瓶就着小菜和火腿肉。

實則孫影諾雖比不上逍遙子和三混子的那般酒不離身，但也是個幾斤白酒下肚跟沒事人一樣的海量，在山上，逢年過節喝那無花酒都是論大碗的。何況他還有太玄易筋經，主動運轉個周天，酒精就自然揮發了。

興許是吃飽了想睡覺，用完餐后，火車裏難得少有喧鬧，大叔喝了酒，趴在面前小桌上睡了過去。孫影諾也靠在椅背上閉目眼神。

晚上7點。火車到了魔都站台，孫影諾起身拿了行李，跟一家三口打了招呼，先行下了車。

出了站，孫影諾拿出逍遙子給的信件，正準備按着信上留的地址坐出租車前往，剛走到接車等候區。幾台出租車中間夾着一台沒熄火的阿爾法商務車，還有一台別克的GL8。

車邊站着一60左右的老者，面色紅潤。略微發福，穿着一身管家制服正裝，與其格格不入的是手裏舉着一個霓虹燈牌，燈牌上寫着‘接影諾小姑爺’。

孫影諾看到燈牌，朝着老者走去，老者些許滄桑的臉上帶着睿智，此時也目泛慈祥的看着朝自己走來的孫影諾。

待到快接近時，老者不卑不亢放下手裏燈牌，上前一步。

“您就是老爺口中所說的姑爺吧，姑爺舟車勞頓，老爺在京都實在抽不開身，特打來電話，吩咐老朽前來接小姑爺回家”。

說完也不等孫影諾作答，示意別克商務車旁站着的黑衣人將他手中的行李箱接過放置到車後備箱。

“勞煩您老這麼晚親自前來接小輩了，請問怎麼稱呼”。孫影諾示意背包自己拿着就行。

“不晚，不晚。我門也剛到不久，掐着點來的。不辛苦，能為老爺辦事，前來接姑爺回家，老奴分內之事，姑爺不必客氣，老奴自小跟在老爺身邊，跟隨老爺姓林，林福。姑爺平時就跟大小姐，二小姐稱呼老奴福伯吧”。

“好的，福伯，那小子就不見外了”。

“姑爺，先上車休息，早點回去吃了飯，莫要在這冰天雪地里獃著受凍了“。邊說邊示意黑衣人打開車門，待到孫影諾上了車后，轉身去往副駕駛，示意司機可以開車回去了。

孫影諾拿下背上的背包，上了車中間的座位，將背包放置在旁邊座位上。眼神稍稍往後一瞥。

一個莫約16、7歲少女此時正坐在後排座位上，皺着個眉毛。瞪着個眼睛，對着他的後腦勺惡狠狠的看着剛上車的孫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