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夢境

萬屋事畢,白蘭歸隊,紅閻魔應召令去了一趟世界之底。

他跟緣一換了佩刀用,最初一兩場戰役的磨合之後,漸漸熟悉起來,再後來,就連彼此的劍術也相互磨合。紅閻魔的劍道銳進有餘,穩重不足,又是快劍。鬼燈一開始說他“瘋麻雀”是有道理的,紅閻魔自己也很清楚。

可是劍道這東西,若是常常一人獨行,便像是沿着崎嶇的山路走夜路。也許運氣好,又有天資,半途便不會摔下去,直至登頂,若是運氣不好,誤入歧路,結局恐怕只有粉身碎骨。而越是頂尖的劍士,越是一直走在登頂的道路上,他們的前方是——

無限。

現在不同了,路途上臨時加入了一位旅伴,這條孤獨之路上也就多了些人聲。刀有些重,紅閻魔的速度受制,也就有了更多思考的空間。

“日之呼吸?”紅閻魔露出感興趣的神情,“聽起來很有趣,是上次緣一用的劍術啾?”

他不止說,還試着模仿了一下。站在頂峰的劍術是有相通之處的,他揮刀,模仿了一式【斜陽轉身】,刀鋒劃過的弧度居然已經與緣一十分近似了。

“要稍微再下壓一些,紅的手臂力量可以用角度彌補。”繼國緣一笑着指導了幾句,紅閻魔若有所思,再揮刀時,已經有瀲灧之火從刀鋒上湧現而出,伴隨着吸氣吐氣的呼吸動作,逐漸旺盛的燃燒起來。

黑紅色澤的日輪刀與火焰呼應,於呼吸之間光芒熠熠。很快,紅閻魔熄滅火光,一下蹦跳到他們附近一塊孤零零的巨石上,發尾甩動,像雀的尾巴。

“紅教緣一拔刀術,雀六合也十分好用啾!”

這就是與同伴相伴的感覺嗎?繼國緣一先前並未體會過。可以一起馳騁於戰場,看到一樣的風景,閑下來切磋劍術也不會覺得無聊,還可以一起吃美味的飯糰,聽搭檔啾啾一些外面的事情。

這樣與人相伴的時候,那些難過的過往,就彷彿過了時節的花朵一樣緩緩凋謝了。

仍記得曾經聽過的傷人的話語,仍記得那些嫉妒或者仇恨的眼神,現在卻感覺話語與眼神都朦朦朧朧隔着玻璃了。

同伴?

他自己將這個詞咀嚼了一遍,站在鬼之潮前,卻露出微笑了。

同伴。

***

“要來閻魔亭玩啾!”紅閻魔與繼國緣一分別,還不忘記叮囑,“給你的招待券要過期了啾!”

原來是會過期的嗎,繼國緣一之前沒用過這種東西,但也知道可能造成了浪費,顯得有些茫然。

“是這樣的嗎?那麼我馬上……”

見他有點迷茫的反應,紅閻魔反倒以袖掩口,“啾啾”的笑了。

“不是的啾,紅給你的招待券當然是無限期的啾。”

他這樣一說,繼國緣一才意識到這是個可愛的隱含着催促意味的小玩笑,他並沒有搞砸與人的交往,這才慢慢放鬆下來。不過他也清楚的知道,就算真的搞砸了,他的搭檔也不會責怪於他,紅閻魔一直以來的言行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逗完搭檔,紅閻魔最後揮了揮手,繼國緣一隻看到一片昏暗之中,原本佩戴在他身上的黑鞘的日輪刀折射出些許微光,隨即灧灧的紅羽壓在刀身上,將那把刀遮去大半。

他目送紅閻魔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才轉身離開。

紅閻魔原本習慣退治完鬼之潮之後,在熟悉的酒館裏喝一杯放鬆一下,畢竟他又不是鐵麻雀,偶爾還是想要稍微休息一下的,但是今天的情況顯然很特殊。

他的好友,大魔法師哈爾,已經於昨日再度發來信件,表示明天即將抵達。這樣一來,以紅老闆的仔細和慎重程度,是一定要在今晚再檢查一遍全部流程的,特別是新搭建好以供天空之城停靠的船塢。

特意坐了比較貴的傳送,紅閻魔匆匆返回閻魔亭,來到船塢附近。船塢設立在閻魔亭的左翼,特別改造了幾個房間搭建而成,四周沒有河湖,船塢也是完全懸浮在空中的,這樣特別的造型讓人不禁去想像,即將到來的移動城堡將會是何等神奇。

白蘭啾正在拖地板,不知為何,噠宰啾站在他的拖把上,而白蘭啾忍辱負重,居然帶着他在上面拖,而沒有把噠宰啾甩下去。

紅閻魔走過去,瞥了一眼噠宰啾,噠宰啾向他無辜的“啾”了一聲。

“白蘭啾,怎麼回事?”

白蘭終於找到了告狀的機會,當即把拖把一丟,眼淚汪汪。

“紅老闆!他非要站在我的拖把上,說……說這樣看我幹活更爽嗚嗚嗚!”白蘭啾也自學過《戲精的自我修養》,眼淚刷的就下來了,“我想把他甩下去,他還威脅我要往拖乾淨的地板上吐口水!”

吐口水就扎心了,白蘭啾的職業病非常嚴重,拖好的地上吐口水,只怕要當場上吊。

他剛告完狀,那邊太宰治就大聲“啾啾”了起來。

“是白蘭啾先動手的啾!老闆你看我頭毛沒了四根!”

“其中三根是周防尊燒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啾?”

“不要臉啾!承認了啾!你燒了我一根頭毛啾!”

“燒禿你!啾啾啾!”

塑料姐妹花激情互啾,這一幕真是好久不見,紅閻魔抱臂看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這樣好了啾。”他提議道,“你們都禿頭。”

“……”

紅老闆覺得自己的提議合情合理,然而並沒有被採納,於是直起身,看向外面。船塢所建的位置,正好是瓜地的上方,月色之中,瓜葉起伏搖曳,西瓜碧綠碧綠,裏面還有若隱若現的雪亮鋼叉和搖曳的拖把。

六道骸冷着臉在底下守瓜田,那沉鬱的神情說明,誰敢進來,他扎誰。

猹們表示非常痛苦。

一隻麻雀小心翼翼鑽進來,六道骸抬了抬眼,只見麻雀把一小塊手帕包裹的好吃糕點放在他面前,虔誠的拜了拜。

六道骸:“……”

有啾上貢他當然很高興,如果不是因為把他當拖把之神他會更高興的!

“請拖把之神保佑剛回來的白蘭啾,”麻雀虔誠的合起兩隻翅膀,“我覺得白蘭啾的拖地水平有很明顯的退步,他自己心裏肯定也很難受,我來替他拜拜啾。”

六道骸聞聽白蘭的名字,知道對方是個黑手黨,頓時猙獰的笑了。

“我不會保佑他的!”

“噫!”麻雀嚇了一跳,“白蘭居然觸怒了拖把之神啾!不好啾!要讓他來向神賠罪啾!”

麻雀跌跌撞撞的跑了,不多時,許多麻雀簇擁着一臉懵逼的白蘭啾過來。白蘭原本還沉浸在紅老闆的“禿頭”威脅中,企圖禍害太宰治而自己全身而退,忽然就被拖地組的麻雀們團團圍住舉過頭頂,一路抬到了這裏來。

“這就是拖把之神了啾!”麻雀們熱情的向白蘭介紹。

白蘭:“……”

白蘭:“哈哈哈哈哈哈啾哈哈哈哈哈哈!”

他發出一串驚天動地的笑聲,嚇跑了瓜田裏企圖偷瓜的猹。他越笑越大聲,笑到捶地,六道骸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白蘭還沒笑完,餘光看見麻雀們把一個蒲團放在他面前,然後轉向他。

“來,拜一拜拖把之神啾!”

白蘭:“……”

笑容漸漸消失。

紅閻魔檢查完最後一處連接點,聽到瓜地里熱熱鬧鬧的,不時有麻雀驚呼“白蘭啾把拖把之神打了”,看起來相處得很好的樣子。紅閻魔感到十分欣慰,就當自己沒聽到吵鬧聲,任由他們玩去。

過了今天,骸啾就要常駐並盛分店,不跟本部一起移動了。這是他跟彭格列以及復仇者監獄說好的,如果骸啾跟着閻魔亭一起轉移,復仇者監獄會心存疑慮,擔憂六道骸在另外的世界中會藉機逃跑。

紅閻魔有點不舍,他打算給骸啾打一個銀項圈,當做分別禮物。

吵吵鬧鬧的夜晚很快結束,夜深人靜之時,六道骸例行夢境漫步。

這算是幻術的一種妙用,先前被關押在枯燥乏味的復仇者監獄時,六道骸就經常這麼做,到了閻魔亭,漫步的次數反而減少了。大概是因為白天太累又太吵鬧,一沾枕頭往往一覺睡到大天亮,睡眠質量還極其良好,這就是刺猹……不,勞動的魅力嗎。

六道骸以人的形態走在自己構建的夢境之中,這裏的景物已經與以往的藍天白雲那樣單調的風景大為不同,他的生活閱歷增加了,在閻魔亭的這段時日見識也更加廣博,夢境理所應當的發生了變化。

深藍的天空中掛着一輪金黃的圓月,他走在白沙之上,右手邊就是寂寥的大海,左手邊……是一片瓜田。晚風送來西瓜的清爽味道,還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六道骸唇畔噙着淡淡的微笑,假裝毫不在意,忽然刺出一叉,一隻偷瓜的猹當場斃命。

六道骸高傲的收起鋼叉。

庫啾啾啾,你的敗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偷我的瓜!

忽然,六道骸停下腳步,他看到了站在瓜田之中的白裙少女。對方散着黛紫色的半長發,正彷徨無措的站在瓜田之中,夜風瑟瑟,她如一隻受驚的小獸,怯懦的尋找着出口。

哦呀,能進到他的夢境中來,這無疑是一名非常有幻術天分的孩子。

六道骸走過去,臉上掛着他的招牌微笑,手裏還提着鋼叉。那女孩正茫然着,突然看到他走過來,倒提鋼叉,氣勢驚人,頓時開始發抖。

“庫啾啾啾,你在害怕什麼?這裏是我的夢境,很美吧。”

女孩看他的眼神很有些一言難盡。

本命“凪”,後來改名叫做庫洛姆的少女在日記中回憶她與骸大人的初見時,這樣寫道。

【不知道為什麼,骸大人的夢境會是月下瓜田。】

【他還拿了個叉子刺猹……】

【搞得我只想對他解釋——】

【對不起我真的真的沒有偷你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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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啾,慘遭迫害!

下章移動城堡來訪,我儘可能十二點前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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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間失格[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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