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
童磨被扎得彈射起飛,落進閻魔亭外面掛着小彩燈的樹叢中不見了。場中憤怒的六道骸對上興奮地神威,為了確保能激怒對方繼而讓對方跟自己交戰,神威簡直上躥下跳。
“呔!拖把妖怪!敢跟我一決高下啾?”
太宰治自己躲在一個比較安全的小角落,看着幻術構造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空中飛來飛去,偶爾夾雜一隻表情懵懂的麻雀,他機智的找了個空果盤扣在自己頭頂變得被砸到,同時激情講解道:
“近了近了近了!六道骸選手帶着他的水果叉向我們走來了!滑鏟!噴火!哇他是哥斯拉嗎!”
“一步兩步!咸啾突刺!太可惜了六道骸選手,應該扎得更快一點的!扎他!扎他!”
“神威選手開始遊走!他放波了!強大的拳……翅膀風形成了勁氣,這一擊究竟能不能奏效,讓我們拭目以待!”
他實在太大聲了,成功引起場中兩隻互毆啾啾的注意,四隻圓滾滾的眼睛看過來,神威啾頭上的呆毛猛彈一下。
“呀,你好像很快樂啾。”
“庫啾啾啾,幸災樂禍嗎?”
六道骸翅中的水果叉運轉如風。
太宰治慘遭圍毆,一邊挨打,一邊努力伸出頭來。
“不要打講解員!不要打講解員啾!老闆啾命呀!”
童磨頂着一身草葉,從圍欄處謹慎的探出一個頭來,見兩人打噠宰啾打得正起勁,緩緩鬆了一口氣,小碎步挪上來,剛剛順着牆根站穩,就被從眼前掠過的三色羽的袖擺嚇了一大跳。
“老、老闆啾!嚇死啾了!”童磨緩了一口氣,接着七彩琉璃的眼睛裏就熟練地充滿了淚水。
“老闆啾!骸啾扎我啾嗚嗚嗚!”
在閻魔亭生活的啾啾可以沒有別的技能,告狀必須滿級,不然在一堆告狀滿級的同伴中壓根活不下去。
紅閻魔銳利的視線投向那邊,打架的挨打的都已經停了,乖乖排成一排站在那裏。神威啾和噠宰啾眼觀鼻鼻觀心,骸啾好像還有些不馴,冷笑一聲。
“庫啾啾,紅老闆,我勸你放棄先前的打算吧,我絕對不會做這些工作的。”
六道骸斬釘截鐵,緊握水果叉,一副要頑抗到底的架勢。然而紅閻魔太熟悉這樣的場景了,他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知道了啾。”他說道,一手已經握住了刀柄,“在閻魔亭,不想勞動,就要挑戰紅。”
“紅,拔刀!”
電光火石間,屬於頂尖劍豪的殺氣撲面而來,肉眼幾乎不捉不到紅閻魔的動作,只是一閃,再看清他身形的時候,已經是收刀歸鞘。紅閻魔微垂眼帘,神情平靜,而伴隨着他的收刀,一片靛色羽毛飄飄搖搖落下來。
是骸啾的頭毛。
六道骸沉默地看着地面上曾經長在他頭上的這根頭毛,這片外觀上很像鳳梨葉子的頭毛,陷入了長久的安靜之中。
“不勞動,啾剃禿。”紅閻魔錶情冷酷無比,“你可是勞改犯啾,在還清欠債之前,必須勞動。”
拖地組組長從旁邊小心地挪到紅閻魔腳下,看一眼缺了一片鳳梨葉子的六道骸,期期艾艾的拽住紅閻魔的袖角。
“老闆,可不可以不傷害神頭上的拖把啾?”
紅閻魔:“……?”
什麼神?什麼拖把?
對於勤勞能幹的啾啾,紅老闆向來是很溫柔的,他半蹲下來跟拖地組組長說話。
“那不是拖把啾,”他耐心說道,“雖然看起來有點像鳳梨葉子,但那其實是骸啾的頭毛。”
拖地組組長看看紅閻魔,又看看六道骸,放空了一瞬,二度拉起紅閻魔的袖角。
“可不可以不傷害神頭上的拖把啾?”
已經認定了!完全不聽解釋了!
在紅老闆武力值的陰影下,六道骸被迫參與勞動。他面無表情的蹲在一堆麻雀們中間,麻雀們都拿着小抹布,看起來幹勁十足,紅閻魔在旁邊看着。
“預備——”太宰治又給自己找了個活,當發令員,“開始啾!”
麻雀們全部按着拖布沖了出去,六道骸也沖了出去,紅閻魔抬起刀鞘,精準擊落試圖趁人不備衝出房間的啾啾,心裏給對方的頑固程度又打高了一個等級。
“拖地是不可能拖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拖地!”六道骸掙扎道,“讓我去復仇者監獄泡着吧,那裏有好多男女獄友,各個是人才,說話又不說話,全氣泡交流,我去那裏就像回到家一樣!”
“跟復仇者監獄那邊已經談好了,對方非常看重閻魔亭疏導犯人的能力,已經全權將你移交給我方啾。”紅閻魔一臉冷漠,“今晚之後你可以申請換工作,但是地是一定要拖的。”
“那種東西……用幻術就可以啾!”
“用幻術嗎……噠宰啾。”紅閻魔叫過太宰治,六道骸一開始還有點莫名,直到紅閻魔對他說。
“好了,你可以用幻術了啾。”
用得出來紅老闆跟你姓六!
掙扎着使用了幾次幻術之後,六道骸頭抵在地板上,正式自閉了。
“用不出來啾?”紅閻魔找了根繩子,又召過其他拖地的啾啾,把他們綁在一起,“那就開始勞動啾,一開始肯定跟不上大家的節奏,沒關係,白蘭啾就是從這一步過來的。”
他把六道骸和其他能幹的啾啾栓成了一條線上的啾啾,統一放在房間的一側,每隻麻雀都按着小抹布,嘰嘰喳喳很期待的樣子。
“上次這樣還是白蘭啾吧?”
“上次這樣的時候,地板擦得很乾凈呢。”
“期待啾!”
麻雀組長就在六道骸身邊,見他面無表情,還以為拖把之神有些緊張,連忙鼓勵道:
“沒事的啾!沒有神拖不出來的地!”
六道骸:“……”
這種莫名其妙的迷信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閻魔這次親自指揮,一手放在刀柄上,一手不知道從哪裏摸了個哨子,用力吹響。
“嗶——”
麻雀們轟的一聲沖了出去,鳳之間面積遼闊,他們按着小抹布要跑好久才到另一頭。六道骸完全沒反應過來,猝不及防之下抹布沒穩住直接飛了出去,又被繩子拉扯必須向前,就變成了臉着地被拖着走。麻雀們越來越快,越幹活越興奮,六道骸這裏的繩子已經被拉扯成了一個尖尖的銳角!
六道骸:“……”
臉疼。
不知道是不是被拉扯太過了,這段繩子雖然有一定的彈性,卻越來越緊繃,麻雀們干起活來又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向前擦地板,終於,量變引起了質變!
緊繃的繩子驟然回彈,原本那個尖角上的六道骸也跟着飛了出去,臉剎着地落到超越所有麻雀的最前方。麻雀們紛紛抬頭,看着六道骸飛過他們頭頂,落地就開始滾動起來!
骨碌骨碌骨碌碌!
特別的彷彿鳳梨葉子般的髮型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滾動之間,地板上不會留下一絲灰塵,只要他滾過的地方,就會形成一條光亮的走道,比任何一隻麻雀擦得還亮!
紅閻魔手搭涼棚向那個方向望去,語氣中有少許驚嘆。
“居然是天賦型選手啾。”
滾動終究是會停止的,高速滾動的六道骸先於所有麻雀,一頭撞上了另一頭的牆面,那面牆上畫著春意盈欄,六道骸的撞擊點就在欄杆底下。“咚”的一聲過後,他不動了,又過幾秒,鳳梨葉子耷拉下來。
“哇——”太宰治這回的稱讚發自內心,“球進了。”
一群麻雀誠心誠意對拖把之神頂禮膜拜。
“這不是很有樣子啾?”紅閻魔送六道骸回小隔間,鳳梨墊子已經準備好了,不過紅閻魔在考慮,需不需要把這上面的圖案換成拖把。六道骸自閉中,那個戳了童磨屁股的水果叉不知何時也被他帶了回來,就放在身邊不肯讓人拿走。
紅閻魔真的非常擔心他半夜心態失衡拿叉子扎醒其他啾啾。
“好好休息啾,明天再嘗試新的工作。”紅閻魔說完,準備關門離開,突然他想到什麼,有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
“閻魔亭佔地真的非常大啾。”
六道骸自閉,不聽。
謹慎起見,六道骸一直等到深夜才輕手輕腳的起身。他常年操縱別人的身體,這具啾啾的身體也很快就適應了,他穩穩的拿起旁邊的水果叉,夜色之中,殘酷無情的扎醒了熟睡的童磨。
童磨簡直欲哭無淚。
“為什麼老扎我,你是容嬤嬤嗎?”
啾啾們娛樂的時間會看看腦殘劇,童磨是看得最起勁的一個,有時候還會產生代入。
“少廢話,該從哪裏離開閻魔亭?”六道骸冷酷道,說著又扎了一下。
童磨:“……你從後門出去,直走就能進入後山。”
他覺得自己是善良的好啾啾,同伴居然還有逃走的熱血,他就不忍心的補充了一句。
“閻魔亭的佔地真的非常大哦。”
六道骸冷酷的一叉子把他戳倒,冷酷的推開門,冷酷的背着叉子走了出去,背影看上去無比堅毅。
童磨:“……”
行叭,又一個要被半夜掛懸崖上的。
庫洛洛,你真的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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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幾分鐘!今天也是日六嘶哈嘶哈!
我的預言果然實現了,水果叉將伴隨骸啾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