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蔣先生,你找我,是因為宋先生家裏出事了吧?”樓梯間裏,顧婉回眸,眼波流轉,輕聲問道。
“是的。”蔣其琛眉頭緊皺,鄭重點頭。
這兩天宋家的事更嚴重了。
宋至誠的胳膊在家摔傷了,他媽媽的病更嚴重了,就連家裏的保姆在下樓梯時也摔了一跤,而且聲稱是被推下去的。可是監控卻並無異常,嚇得保姆連夜辭職。
宋媽媽是他媽媽的閨蜜,宋至誠又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兩家關係密切。看到宋家變成這樣,蔣其琛心裏十分不好受。
他覺得這事不對勁,不像是巧合,所以這幾天他把認識的幾位大師都請去宋家瞧過。
幾位大師沒有看出什麼,只稍稍改變了某些傢具方位,但並沒有好轉,只能紛紛表示無能為力。
可惜歸元寺的空慈方丈雲遊去了,蔣其琛費盡心思也沒有打聽到大師行蹤。這位德高望重,佛法深厚的大師曾經救過他的命,想來對於宋家的事,一定也能完美解決。
他本來沒有對面前這位清秀絕倫的少女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起她清澈的眸子和篤定的語氣,加上一些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才在電梯口碰見時,攔住了她。
“顧同學,關於宋家的事,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蔣其琛神色凝重,如雕刻般的五官顯得愈發稜角分明,俊美異常。
“我叫顧婉。”
顧婉嫣然一笑,如三月春光般迷人。她從口袋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三張紙塊,伸手遞給了蔣其琛。
紙張簡陋,顧婉沒有機會去找更合適的材料,這是找護士借的紙和筆畫的護身符,用料雖然簡單,效果可沒打折扣。
“這是為宋先生一家三口畫的護身符。”
顧婉輕咬下唇,一臉無奈地解釋,“條件有限,我也沒有實地去宋家看過,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這樣的結果,所以只畫了護身符。”
“這種護身符只能庇佑他們一次,如果是在外面沾染的煞氣還好,但如果問題出在宋家,這個符咒就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要想解決,還是得我上門去看。”
顧婉的眸子裏滿是認真,嚴肅道:“所以一旦發現護身符損壞了,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讓我來處理。”
蔣其琛小心翼翼將護身符收進懷裏,看着這個板著臉卻愈發顯得可愛的少女,鄭重地點了點頭,應道:“你放心。”
“顧婉……同學,這件事真的非常感謝你,”蔣其琛專註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聲音滿是磁性,“你們這一行的規矩我明白,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說著,從口袋裏掏出銀行卡,想要遞給她。
顧婉搖了搖頭,“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不用談這些。”她頓了頓,想起那股溫暖的靈力,勾起嘴角,“而且護身符的報酬你已經付過了,這錢我就不要啦!”
“如果下次要請我,可別忘了準備好報酬哦!”顧婉莞爾一笑,舒展的眉眼說不盡的俏皮可愛。
“宋家的事好解決,倒是你……過來一點讓我仔細看看。”顧婉勾勾手指,示意蔣其琛湊過來,離她近一點。
今天艷陽高照,窗外的陽光從挨挨擠擠的枝葉間照射下來,地上印滿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
暖暖的光線下,蔣其琛木着臉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一股馨香襲來,他思維停滯,只能僵在原地。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伴隨着心痛襲擊着他。他彷彿是塊僵硬的木頭,連呼吸都忘了。
金色的陽光下,少女琥珀色的雙瞳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樣,呆愣的、驚艷的、手足無措的模樣。
少女清澈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腦海一片空白。
直到少女纖指按住額頭,微蹙眉頭退後幾步,一副頭疼的模樣,他的思維才開始運轉,想起來要呼吸。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蔣其琛問道。他發誓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沒什麼。”顧婉擺擺手,閉眼緩解頭暈,“我上次簡單看了一下你的面相,覺得有點問題,這次本來想仔細看看的,但是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顧婉覺得十分奇怪,明明上次不是這種情況,為什麼今天什麼也看不清了呢?還險些遭到反噬。
一般來說,只有至關重要,關乎國運之人或者與相士的至親之人才沒辦法看準。
難道蔣其琛重要到關乎國運?
顧婉想不出來,索性丟在一邊,繼續說道:“前幾天見你的時候,發現你陽氣旺盛,卻面有早亡之兆,今天雖然沒看出什麼,但是發現你的面相有所改變,想來應該是件好事。”
蔣其琛眸光一黯,想到自己命不過三十的批命,劇烈跳動的心臟猛然一滯,疼得越發劇烈。
他面色蒼白,不自覺退後一步,垂眸不語。
“護身符交給宋家三人隨身帶着,有任何問題直接聯繫我。爸媽還在等我,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啦!”顧婉沒有看出他的變化,交待了幾句之後,離開了樓梯間。
少女的離開彷彿帶走了樓道里最後一絲暖意,蔣其琛神色冰冷,呆怔在了原地。
等顧婉到三樓的時候,爸爸的腿已經檢查完了。她簡單解釋了一下和蔣其琛認識的經過,當然略過了看相的那一部分,就和媽媽一起推着爸爸回了病房。
顧尚德憂心忡忡,一想到妻子每天既要出攤,又要照顧他和婉婉,一天幾頭跑,未免太過於辛苦。又考慮到現在家裏的經濟條件,回了病房之後就一直嚷着要出院,說在家裏休養。
這幾天顧婉一直堅持每天給他輸靈力療傷,顧尚德恢復得很不錯,醫生看了檢查結果之後,也同意他回家休養。
周芸考慮了片刻,在認真詢問了在家休養的注意事項之後,這才無奈答應了丈夫的要求。
既然說到要出院,顧婉也不想待在醫院了。除了頭部嚴重些,她身上本來就只有撞傷和擦傷,這幾天也被靈氣治癒了,連疤都沒有留一個。
顧婉勸媽媽,說在家方便媽媽照顧她和爸爸,免得媽媽還要兩頭跑,太辛苦了。而且家離醫院這麼近,可以在家裏觀察。就算腦震蕩有後遺症,也可以很快趕到醫院。
她軟磨硬泡,硬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說服了媽媽。
顧婉當然清楚現在的自己無比健康,可以說從來沒有這麼健康過。
醫生檢查過後沒有任何問題,打趣說年輕人的癒合能力真好,也爽快地答應她出院了。
天空湛藍,纖雲不染,像是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綺麗得熠熠發光。
顧婉一家是乘坐出租車回家的。
望着窗外聳立的高樓大廈,繁華的大街小巷,她難免有些新奇。存在於記憶里的事物和自己親眼所見還是不同的。
出租車穿過熱鬧的城市中心,停在了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
顧婉一家住在三樓,樓道窗口被封住了,即使是在太陽的照耀下,也顯得十分黑暗。
周芸一手扶着拄拐的顧尚德,一手拉着女兒,引導他們避開樓梯上擺放的雜物,直到打開了大門,這才鬆開了手。
這棟房子是顧尚德夫妻結婚的時候單位分配的,後來下崗之後,夫妻倆下海經商,效益不錯,所以早就搬出了這棟房子,搬到更好的地方居住了。
兩年以前,顧尚德夫妻經營不善,破產之後,他們一家又搬回了這個充滿回憶的老舊小區。
這座房子雖然有些偏小,裝修也是二十年前的風格,卻佈置得非常溫馨,家裏收拾得井井有條,餐桌上還擺放了一束乾花,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在顧婉的感官中,卻不一樣。
她出生時間特殊,是天生的陰陽眼,修鍊之後心靈更為純凈,不僅可以見到靈體,還能望氣。
顧婉凝神望去,眼前的宅氣呈黑灰色,從家裏的各個角落匯聚而來,縈繞在天花板周圍。家裏的吉位處升騰起胳膊粗的金黃氣息卻沒有在宅中停留,而是直接穿過大門不知所蹤。
這是被人布了陣法之後,還被借了運啊!
顧婉心中十分氣憤。
家裏的金黃氣息是大吉之氣,主富貴發達之宅,這很明顯是他們家的吉運,卻被人截胡了。
宅氣黑色中略帶灰色,是陰氣盛極、人財兩敗之宅,主疾病纏繞,久治不愈。黑氣傳來的角落肯定埋着佈陣的法器。
顧婉相信,如果不是師父之前為她用了天一閣道法,冥冥之中護住了她,在這樣陰毒的陣法侵襲下,想來他們一家肯定早就出事了。
爸爸這次受傷肯定與此有關,這個陣法必須要儘快解決。
但是要怎麼跟爸爸媽媽說呢?顧婉深感為難,她本來想把這些年的經歷瞞着父母,現在看來,還是要坦誠一部分。
顧婉把爸爸扶到了沙發處坐好,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爸,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顧婉深深地望着父母,鄭重其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