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自視甚高與胡思亂想是人類通病。

因為對惡鬼的恐懼和不信任,所以清水谷玲子接觸了鬼殺隊。又因為對惡鬼的恐懼和對鬼殺隊的不信任,她看見我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放低姿態,做出了順服的模樣。

她是知道上弦鬼有多難對付的,這種關乎她性命的事情,她調查的隱蔽又清楚。

何況我眼中的“上壱”從未在她面前遮掩過。

所以她沒有試圖抹去我這個惡鬼留給她的印記,在這種宴會上,她穿着的裙子肩帶上堆起了蕾絲,將她肩膀上的痕迹很好的遮掩住了。

我看到那個咬出來的傷口還在時,我覺得她過分高估我的記憶力和她的重要性了。

當時餓了吃東西的舉動讓她做成了閱讀理解,為了能得滿分她連題目都不敢抹掉。

她將這個痕迹聯想成惡鬼對她的印記,靠着這個標記我能隨時隨地找到她觀察她威脅她,意圖抹去就是她的背叛,會被我殺死。

在發現痕迹淡了的時候,她內心的想法不是輕鬆,而是緊張,高度緊張。痕迹徹底消失會發生什麼?痕迹的消失時間是代表他耐心的消失嗎?現在裝作努力尋找的樣子會有用嗎?

沒用。

她需要的不是尋找彼岸花,而是看下皮膚科醫生,相信科學,這只是自然的癒合現象,不是血鬼術。

我們血鬼術雖然五花八門種類繁多,但我的血鬼術真的不是靠着氣味找人。這種事情找個鼻子靈敏的狗都能做到,還需要浪費血鬼術的名額嗎?

怕不是會被裁員。

清水谷玲子對我們鬼和鬼殺隊都有深深的誤解。在她努力平靜自己,將她這段時間找到的東西說給我聽的時候,我沒有什麼顯露在外的情緒。只是在她說完后將手搭在她有齒印的一側肩膀上,她整個人就在細微的顫抖了。

“怎麼了?”

“抱歉……大人,我有點緊張。”

為了讓她不至於因為過度緊張而出現什麼過度呼吸綜合征,她現在看上去已經有點那個徵兆了,呼吸急促,大腦缺氧,我很貼心的將手收了回來,並給了她建議:“鬼殺隊的蝶屋有葯,對治療咬傷很有用,不會留疤。”

你看過別人臉色一瞬間慘白,什麼話都不說,只是軟倒着身子,我不託一把就會栽倒在地上的情形嗎?

清水谷玲子讓我見識到了。

我說的話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讓她養好傷用點好葯不要多想,我知道她跟鬼殺隊有聯繫都沒殺她,以後殺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想讓她安心找彼岸花,別想什麼有的沒的,結果她想的更多了,還讓我咬她。

我:???

行吧。

清水谷玲子就是想的太多又將自己看的太重,她要是知道我手上有一堆棋子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我往人類世界丟棋子是一種習慣,但是真要讓他們起到什麼作用……

有些是需要他們死掉才有用的,有些是像清水谷玲子一樣,只要活着就已經做到很多事了。

我真正想幹什麼的時候是從來不會告訴只見過幾次的人類的,也從來沒有什麼確切的計劃內容。我只是抓起一堆棋子,將他們散出去,做個開頭,然後就靠那些人的努力達到我的結果。

他們一開始總是不願意的,後來靠着他們的努力,靠着他們對我的了解,走到了我想要的結果上。

至於走不到的那些人,跟我沒關係。他們愛咋的咋的,畢竟成鬼之後,因為壽命太長了,我有時候丟棋子玩會忘記時間。去看的時候棋子變老了,死掉了也是常有的事。

我其實挺無聊的。

在平安京的時候,我有一群玩家還有源氏可以讓我玩源氏爭霸,正反派之間還有利益交鋒。到了這裏后,我只有繼承繼國家的那段日子裏體會過這種樂趣。

見風使舵毫無忠誠的家臣,看中利益的父親,神之子一樣的弟弟,還有生病的母親。

開局是個雙生子,我七歲之前佔據優勢,七歲之後被我弟弟反超,父親猶豫着要不要換繼承人。

然後我的弟弟離家出走才讓他熄了心思。

他當時說:“岩勝,繼國家是你的了。”

我聽得懂他語氣里的遺憾。

是我的話我也很遺憾。

天賦好的驚人的孩子因為天賦平庸的孩子放棄了繼國家,選擇了離開。留下來的那個孩子,怎麼看怎麼礙眼,還要讓他繼承家業。

但是,繼國家還是我的了。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鬼舞辻無慘,沒有鬼這種生物,繼國家到我手裏成為新的源氏,然後去京都看看這個時候的掌權者。

我對謀奪天下很有興趣。

沒有妖怪,只有人類的社會,玩大型基建遊戲是很有意思。

但是偏偏就有鬼舞辻無慘,就有鬼這種東西。

我沒見過這種毫無人格魅力,除了臉沒啥能看的反派。鬼舞辻無慘給我上了一課,什麼是苟之極致,什麼是毫無事業心,什麼是一人吃飽全家倒霉他都不想管的鬼之始祖。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鬼。

然後我覺得,他實在是太適合我了,沒有人心,只在意自己活的好不好,哪怕天下所有人都覺得他做錯了,他的邏輯也能讓他毫無悔改之意。

他唯一能稱得上算反派魅力的,就是他壞的明目張胆,屑的無可救藥。是讓人見到就牙根發癢,不能救贖的鬼。

他是主動送上來的。

在我思考我該怎麼做的時候,出現在我這個月之呼吸的使用者面前,語氣里滿滿都是掌握了我心結的自信。

他以為我嫉妒我的雙生弟弟繼國緣一。

這個結論在很多人眼中應該是成立的。

他跟着我很久了,看見我用月之呼吸殺死鬼時一點也沒心疼,想的是我成為鬼后一定很強。緣一在我身旁的時候,他就離的很遠,我跟緣一不怎麼親近,他看到了。

凡人意圖追上神之子,由此陷入絕望,被嫉妒壓垮而墜入深淵。因為追逐太陽而將自身的存在都扭曲,靈魂灼燒,從此背道而馳。

“想要追上你的弟弟,超越你的弟弟,只要成為鬼,有了永恆的時間,這些都可以做到。”

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正好將一個鬼砍頭,對上他紅梅色的眼睛,好險一句話沒說出來“讓一讓,我還要砍個鬼,你擋路了”。

這個鬼每次都在緣一不在的夜晚找到我,跟我談人生,談理想。我出於鍛煉他口才的想法,沒有一拍即合,而是拖了一個月左右。

我是他最難搞的一個人了。

但是他當時不知道為什麼,沒什麼耐心的情況下,為了轉化一個呼吸法劍士,又不願找個低配,硬生生磨過來了。

我合理懷疑是因為緣一太拉仇恨了,讓他想要報復,然後盯上了我。

我是緣一的雙生哥哥,是緣一僅剩的血親。又是因為緣一的原因放棄繼國家加入鬼殺隊的武士,並且也是因為他,學了月之呼吸,有了斑紋,背負上活不到25歲的命運。

我20多歲了,離死亡也就差那麼一點時間。

鬼舞辻無慘覺得緣一是看重我的,他還覺得相比表情很少,情緒也少的神之子,是個凡人的我轉變成鬼的可能性很大。

我的心裏有個缺口,是緣一的存在感太強,實力太強造成的,日光逼得月光黯淡無光。他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就往我心裏捅刀子。

將我認成緣一,張口閉口緣一先生,意圖從我那張臉上窺見更多的破綻。

等到我語氣平靜的糾正他的時候,他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給我道歉,語氣里還有那麼一絲遺憾:“非常抱歉,岩勝先生,因為你同緣一先生實在是太過相似,我沒能認出來。”

“無事。”

我被他的表演弄得有點牙酸。

忍不住磕了下牙。

就是這個動作,我在鬼舞辻無慘的心裏蓋了一個章——我確實嫉妒着緣一。

我那顆牙是叫緣一的嗎?

我也不敢問我也不敢說。

鬼舞辻無慘很有意思,對人嫉妒的心理把握也很好。從緣一吹到岩勝吹他過度的很自然,反正全程鼓吹着“岩勝你非常棒”“岩勝你只是被你弟弟的光芒遮蓋住了”“只要給岩勝你一點時間,一定會超越你弟弟的”。

然後他看着我臉上的斑紋,看了很久,不自覺的說:“可你快要死了,岩勝。”

反正他誇我的時候總是要讓我膈應一下的。他誇我實力強,總要帶上緣一,他說我需要時間,又說我快要死了。

反覆插刀。

也就仗着我現在的脾氣好,又需要他,直接在雷區瘋狂蹦迪,把他能踩到的繼國岩勝的雷點一個不漏全踩了一遍。

我要是真的嫉妒緣一,還一直當一個逐日的凡人,還不想死,估計會胃裏泛酸看見緣一那張臉都噁心。

他用着好心人的名義,在我和緣一本就不親近的關係上劃了深深的裂痕,我也按照他的預想走着。

那一個月裏,連緣一都能感覺到我的反常。我接的任務太多了,幾天都不會回來一趟,回來后也是接了任務都走,看見緣一也只是笑笑。

“兄長……”

所以被緣一堵門也是很正常的事。

“緣一,怎麼了?”

“兄長,你在躲我。”

我待在鬼殺隊的時候一般是晚上,因為被鬼舞辻無慘纏的煩了,所以會有正常回來休息的時刻,第二天晚上還要跟他見面,控制自己的微表情。

我其實很累的。

但是緣一他堵在我門口,就隔着一個幛子門,我不太好休息。只能打開幛子門,問他有什麼事。

晚上有月亮,緣一身上有夜間的濕氣。

他跪坐在我的房前,腰間綁着的日輪刀都卸了下來。如果他佩着刀,還是這幅面色肅然的樣子,我會以為他已經發現了,想砍了我這個跟鬼舞辻無慘勾結的哥哥。

“怎麼會,你想多了。時候不早了,你出任務回來就早點睡吧。”

緣一不聽。

他用一副“兄長在外面有別的貓了”的表情看着我,不說話,就只是看着我。

我只能蹲下來看着他的眼睛:“兄長我想要休息。”

“一起。”

“不可以。緣一,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時候了。”

大半夜的我送我弟回房間睡覺,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我一個月之後,實在是不想應付一人一鬼了,在鬼舞辻無慘繼續向我賣安利,向我灌輸成為鬼的好處后,我揉着眉心,滿臉疲憊:“嗯,我答應了。”

鬼舞辻無慘:“……啊,哦。”

我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回去被緣一纏着不放,出任務的時候晚上還要陪鬼王過家家,我不想這麼累了,反正拖得時間也夠長了。

成為鬼之後,因為我吃下去的鬼舞辻無慘的血有些過量,三天的轉化期,我並沒有什麼狂性大發襲擊人的時候,就躺一個他們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吭聲的抗痛。

所以那三天的轉化期我過得很安靜,沒人打擾,除了鬼舞辻無慘來我這裏看看情況,怕我不聲不響被痛死了,讓他損失巨大。

如果不是他知道變成鬼的時候會有劇痛,我這麼安安靜靜的樣子挺能騙鬼的。從面上一點也看不出來我痛的要死,連抓起手邊的刀砍人可能都費勁。

不過抓不起刀砍人,也不代表我就任人宰割。鬼舞辻無慘腳下的那塊地我埋了幾十個術式,人進來了我一個念頭他就死的乾乾淨淨,鬼也一樣。

我躲起來的地方沒有一塊地是我沒埋術式的。都準備變鬼了,沒有一點後手,被人在轉化期里殺掉了,我很虧的。

我平平安安變鬼了,鬼舞辻無慘卻被我的弟弟緣一砍成了一千八百片。

我捂着自己的臉,覺得我弟和我的新合作夥伴都是奇才。一個刀功好到出奇,一個苟到出奇這都能活。

我們兩個在逃亡路上,我問他:“你說了什麼,這麼慘?”

“為什麼不是繼國緣一?”

“一般情況下,他只會直接砍頭。”

鬼舞辻無慘不想說,我就沒問。然後他等了一會,見我沒下文了,又說:“你為什麼不問?”

我找的人為什麼都是這種德行呢?

一句話偏偏要人問第二次才說呢?

這是反派的幸運E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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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平庸.逐日.光:你們開心就好

三月七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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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之鍋源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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