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麓仙緣】27

【紫麓仙緣】27

這時,凌非川又道:“三場功法考試已過,相信列位道友已各有答案。下面的考試,將對列為道友的感知能力加以考驗。稍後演武場中央會有天御宗弟子呈上六顆納魂珠,這六顆納魂珠內分別注有仙、人、靈、妖、魔、鬼六魂之力,你們的任務就是要分辨出這六顆納魂珠內注入的是哪一魂的元魂。”

“六魂!!!”眾人聞言大聲驚呼,剛剛經歷了一場比一場精彩的功法考試,見識了天御宗弟子出神入化的道法,現在又要在感知考試中一睹六魂真顏?應試者們不由發自內心的折服於天御宗的厲害。畢竟普通的道師在平常有機會得見的基本只有人、妖、鬼的三魂。像天御宗這樣六魂齊聚的入宗試典,即使不能通過,也絕對是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有人問,何為六魂?那便要說說這世間因各種天命機緣而存在的存在了。首先六魂乃是仙、人、靈、妖、魔、鬼的統稱。其中最根本的,當屬人。人即肉骨凡胎,生而為人。但人若能修真出世,卻懷慈悲之心憫於世,則可於道法大成時,渡爾為仙。自有天地,雖有生於鴻蒙的天仙,但後世萬年列位仙班的,大多還是由人得道飛升而成的人仙。

而人若在世,心有執念,無論貪、嗔、痴、慢、疑,一旦種下魔劫,人未死卻心智失,必將淪化為魔。鬼與魔同,也是由人而來,只不過活人成魔,死人才會成鬼。凡人死後,本該身安黃土,魂歸鴻蒙。若身死魂卻不能安渡者,就會變成遊盪幽冥的孤魂野鬼。

至於靈、妖,就簡單很多。它們本質非人,它們是這世間萬物除人以外的任何,無論草木石水、飛禽走獸,但凡有心向善,經年修真,皆可化為生靈,有思謀,富情感;反之若是心中向惡,懷着殺戮戾氣,年久則化做妖邪,為禍作亂。

很快,六位身着金綢炎火袍,頭戴飛霞赤火冠的高階弟子魚貫走上演武場,站成一排。只見他們目不轉睛,各自以道法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納魂珠懸浮在雙手間。他們每人的身後則各有一位身着海青袍,頭戴逍遙巾的初階弟子,手中持着寫有甲、乙、丙、丁、戊、己六字的牌子,標示着每顆納魂珠的序號。

一切準備妥當,凌非川道:“就請列位道友依序登台進行感知,並將答案寫在題紙上,於下台時交到主試弟子手中。”眾人聞言紛紛躍躍欲試,初一與湯沐笙也來到演武場邊,排隊等待登台。

湯沐笙對初一小聲道:“初一姐姐,一會兒上交題紙前,我們兩個偷偷再對照一下?”

初一道:“如此甚好,除了人類和妖邪,其他四魂我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正言語間,已輪到初一和湯沐笙登台。湯沐笙先去,在弟子甲處伸手覆在納魂珠上,她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欣喜,回頭向初一擠擠眼睛,便走向了弟子乙。

這時,初一也來到弟子甲面前。只見弟子甲手中的納魂珠隨着道法之力微微上下起伏。那是一顆成年男子拳頭大小的圓球,準確的說更像一顆由道法之力築成球壁的空心球。球的中心似有一顆用植物細葉織成的小球。初一雖是初見納魂珠,但這植物細葉卻不是第一次見。

原來是招魂草啊。初一瞬間明白了納魂珠的原理。

招魂草是一種邪性極強的植物,常生長在日光難照,月光充足的地方,以吸收月華滋養莖葉。因而在夜間,它一叢叢的細葉會發出冥冥幽光,如同揮動招喚的手臂,吸引飄落世間的元魂聚攏。後來,有道師無意中發現此草竟有聚魂之效,便將它當成為散魂之人招回魂魄用的器物。

而天御宗的納魂珠,便是將招魂草的細葉打成小結,將元魂聚攏其中,再以道法之力在外面附加一層球壁,藉此禁錮被吸納的元魂,防止其逸出散漏出去。

初一將手緩緩靠近第一顆納魂珠,她感覺到這顆珠子的球壁中,元魂之力幾乎虛弱無幾,毫無生機。一股死氣沉沉的哀殤之意緩緩籠罩了她的手掌,彷彿想將她一併緩緩扯入深深深深的幽冥。初一對這種絕望的氣息並不陌生,以前行走江湖時,倘若偶遇哪家攤了橫死的白事,整座府邸上籠罩的便都是這樣的氣息。

她把手收回來,默默將答案記在心中。再看湯沐笙,那小妮子已經感知完了第二顆納魂珠,正走向第三顆。初一便緊跟着來到的弟子乙的面前。

這顆納魂珠單從外觀上看,與上一顆沒有任何區別。初一心中很是敬佩。按理說六魂心性各不相同,元魂的顏色狀態也該各有差異。但是天御宗弟子竟能通過在雙手間以道法之力掩蓋六魂本來的模樣,讓它們在視覺上保持相同,卻又不影響它們的本質,這實在是超越尋常道師能力太多太多。況且,眼前操持納魂珠的還只是天御宗的高階弟子,真不知道那些凌尊首徒,五宮道尊的道法究竟會強到什麼境界。

初一再次將手靠近納魂珠,可就在她感受到這顆納魂珠的瞬間,整個人都猛然一震,就像觸電一般迅速將手縮了回來。那是個狂風怒吼,大雨滂沱的午後,風雨交加中,一聲聲“人丹……人丹……”的低喃夾雜着渾濁的污水漸漸侵襲了她的胸肺,她的意識。水妖夢魘一般的聲音彷彿就在耳畔又響了起來。

死亡的恐懼再次支配了初一,她臉色慘白得就像羅村停放着十二具屍體的義莊裏徹夜長明的白燭。

這,這是!!!不由得倒退幾步,初一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她下意識的看向主試席,看向凌非焉和凌非茗。凌非茗這次沒有讓初一失望,她的目光與初一打了個照面。就好像她正等待着初一看她,視線相接的瞬間便對她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這一笑,初一忽的想起在羅桂嫂家裏,她曾問過凌非茗水妖怎樣,哪裏去了,凌非茗也是這樣笑的。只不過當時凌非茗似乎想從袍袖中拿出些什麼,卻被凌非焉制止了。初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感知,這顆納魂珠或許是……不,這顆肯定就是當時凌非茗沒有拿出來的禁錮了水妖元魂的納魂珠。

原來,就算水妖已經不復存在,元魂也被囚禁在納魂珠里,竟然還會讓她在觸碰的瞬間清晰記起瀕死的痛苦。初一默默低下頭,心中湧起一股連自己都覺得自作多情的思緒。會不會那時凌非焉不讓凌非茗給我看納魂珠,是不想讓我再回憶起那份痛苦呢?這樣想着,她又舉目遙望向凌非焉。

可凌非焉漆黑的瞳眸,卻依然只是毫無聚焦的平視着演武場上的人群,淡漠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初一隻好苦笑着揚了下嘴角,深呼吸平復了心緒,走向弟子丙。

“呀,初一姐姐你來啦?先讓我再感知一下這顆納魂珠你再摸。”不知什麼原因,已經走向第四顆納魂珠的湯沐笙又折返回了弟子丙處,正遇上剛走來的初一。

初一問道:“沐笙妹妹?你怎麼又回來了?”

湯沐笙皺眉道:“丙跟丁太像了,我有點分不清。”

初一道:“竟會這樣?那你快仔細再感知一下。”

湯沐笙正要再說些什麼,便被主試的弟子制止道:“兩位道友還請各自感知,不要交流。”湯沐笙只好對主事弟子吐吐舌頭,又伸出手去閉上眼睛,仔細的感受着第三顆納魂珠的氣息。

初一見湯沐笙的臉色變得十分嚴肅,不由得多了幾分緊張和好奇。她獨自盤算着元魂相似的可能性,猜想着一會自己能不能準確的區分出來。

元魂相像?大概應是仙靈難辨吧,畢竟這二者都是向善得道的仙家神靈,皆孕育於自然,又超脫自然。而且這兩者,目前她連本尊都還沒有遇見過,更別提見仙家或者靈物的元魂了。這樣想着,初一竟也有些忐忑。

“道友,該你了。”主試的弟子見初一愣神,輕聲提醒。初一回過神,但見第二次感知了這顆納魂珠的湯沐笙卻依然滿面狐疑,依依不捨的走向弟子丁,便知她還是不能確定下來第三顆和第四顆納魂珠的元魂。這便無形中給了初一十分沉重的精神壓力,一時間,站定在第三顆納魂珠前的她,甚至有些不敢出手了。

毫無疑問,第三顆納魂珠的外觀與前兩顆依然一樣。初一小心翼翼的將手覆在這顆納魂珠上。意料之外的,這顆珠子並沒有給她十分陌生的感覺。反而那珠子裏的元魂生機勃勃,精神飽滿,令她覺得好像人生一下充滿了歡樂的慾望,意外的讓人很是舒暢。納魂珠里的元魂竟像個與她對話的老友,彷彿在告訴她如果遵循着自己的意志,忠實於內心的慾望,便會獲得世間的一切幸福。

初一眯起眼睛,細細品味,甚至有些捨不得將手離開這顆讓她感覺力量充沛的納魂珠。

這種慾望和渴求決不該是無欲無求的仙家元魂,而前兩顆納魂珠內分別是鬼和妖的元魂,排除這三種,便只剩下人、魔、靈。可這生機勃勃的感覺也不像是行事極端的魔的元魂,是人?還是靈?

她快速的分析着,也明白為什麼湯沐笙會返身回來再次感知。或許比起現在就確定答案,不如去感知一下第四顆納魂珠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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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塵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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