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學時，媽媽因為在飯店工作，每天很晚回家，爸爸是老師，教數學，他是高三班主任，晚上學生八點下課，他才回來，所以我一個人在家，常常感覺孤獨，幸好有一隻白色的貓陪伴我，這隻貓很瘦小但是她很溫順，從來不發脾氣，我一放學她就會在門口迎接我，很親切，我吃飯的時候她就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我給她食物，我等父母睡著了，她也會蜷縮在我的身邊小睡，她很默契，真是可愛，有一天，我上四年級的時候放學回來怎麼也找不到她，貓什麼時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把我忘記了因為她再也沒有回來，我等啊等，我出去找到天黑，那幾天四處尋找，只是她沒有回來，我過了很久才不得不承認我的貓失蹤了，沒有她小巧的身影陪伴，我更孤獨了，燈下我無心寫作業，然後對着窗外，盼着父母回家，那時的我，很少說話，爸爸可能是和媽媽有文化的差異吧，他們不得很談得來，我總是感覺很孤獨。”
“因為親人，有了朋友，而少了孤獨感，但是最終所有人都會離你而去，細想想，我們每一個都是一個孤獨的個體，孤獨的一個人來到世上，又孤獨的一個人離開。想多了，太明白了，就傷感了，除非你能做到達觀。”
高茗茗臉上寫着平靜，“嗯，後來我上了大學住校，也不是很開朗，我來到了公司，你友善而真誠的微笑，就象是早晨的陽光很明亮，讓人心生溫暖，我慢慢觀察細品，你做事認真，有素養有品味，還有就是有一點孤傲，有一顆善心，談吐迷人，在我心裏比較起來，不虛偽不浮誇，於是我遇到的看到的男人都相形見絀了，所以我喜歡你。我在珍惜，慢品共有的時光，因為在我眼裏，在真愛面前，沒有誰比誰高貴，沒有誰比誰低下，你來了，我對自己說，陽光燦爛，且珍惜這每一天，至於明天更遙遠的明天，都是未知的。”
“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我看到同事對你很關心，不，是上心。你當然看到了，她們關注的不單單是你的工作才幹。”
“我只是一個很平常的人，可能對於感情不是熱衷，我在大學沒有談過戀愛，無知和很多的不確定，可能你不會相信。可能我立事懂事不是很早，心安靜吧。因為我年年拿獎學金，媽媽說我是有恆心的人。所以我想先做好事……”
“工作了就不一樣了，就要面對感情了，友情了事業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又要翻開新的一年，這個時候的我，踩在尾巴上，新的一年的願望是，不困頓於今天亦不茫然於明日，拿出實際行動，少說多做。”
“在若干年內我只求發展，不想其他。因為青春不等人。”陳小嘉表明心志立場，他是不會說出和林軒的戀情。
高茗茗，“我相信自己，遇事也在不斷的激勵自己，要做生活中的主角，養美德，和好的習慣，不好的習慣儘快改掉，看見小貓，我都會想到我的貓咪，我知道就是找到了，她也不會在世了，生命與感情是同在的，可能時間的磨練，會看淡很多，相信時間最終會撫平一切的傷痕。”
“很好，你有感悟，能看開人事。”陳小嘉感覺到了面前的這個女人有思想，有深韻。
“謝晉導演，四個子女中，只有謝衍是健康的正常人，另三個是弱智，他一樣打起精神，製作了那麼多的力作，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主宰你的快樂。”
“我也想去做些事證明我能行，男人靠什麼？男人的魅力，闖蕩勁頭，大無畏的精神……”
“女人靠什麼？姿色智商魄力，麵粉加雞蛋就會做出美味的蛋糕，有心加智慧就會成就你的夢想……”
“好，祝願你心想事成。點心上來了，吃吧。”陳小嘉把果盤移過去。
“吃下去了，只有品嘗過了，你才知道這個外表精緻無比的點心，不是讓人很舒服，你會發現常遇到的問題，就是麵食，點心太過甜膩，油糖過量，就象是醬菜里的辣椒，添加的超量，平常的人腸胃會受不了，因為已經超過了人體的耐受力。可能是地域的差別吧，這裏不是太適合很多的消費群吃。”
陳小嘉放下食物笑，“看來你是一個有思想的女人。”
“是嗎？思想是通往理想實現的必然，人不能沒有理想，我會為理想而努力奮鬥，你笑什麼，我不是信誓旦旦，只說不做。或是半途而廢，我會走到最後。艱苦奮鬥的路上有我堅守的身影。一直向前。”
比起高茗茗，陳小嘉一時惶惑了，他還沒有自己的人生目標。雖然也想有所作為，但是，每一天都是在得過且過中送走了。就象這個黃昏，還是昨天的暮色一樣，日子在重複，而他的心裏多是空洞。其實這個時候的他，還意識不到，自從認識林軒以來，他的心態變得複雜了，一方面陷入愛情的甜蜜里，一方面是，對於未來的不確定。
…………
在這輾轉難眠的夜晚，李濤不知道，還有一人也是睡不着。他的父親。
李濤昨天和父親吵，他說不想花錢找工作了，父親回答，不找工作那你能做什麼？整天跑東跑西拍照，誰看。父親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不停的數落，言下之意就是不務正業。責備他玩物喪志，白吃飯。
李濤眼裏隱隱是淚，從他回來的第三天，父親就沒好氣。
“那我去做什麼，這個小地方不好找工作，我在家整天在你眼前晃來晃去，你還煩。”
李濤不想說，他之前每回假日回來大包小包的帶回食品衣服給大家，一個個都滿心歡喜，念叨說怎麼想他了，現在他真的回來了，決定父母在不遠離，反而大家都冷淡他了。那時為了給大家買禮物他喜歡的新衣服都忍痛割愛了。現在想到與他擦身而過那件櫥窗里的衣服他的心很是不舍。
“我就知道你小子就會折騰不務實。再說錢託人送出去了，還給你退回來不成。”父親的責備聲又襲來。
“你問問我表姐，她不是說跟人的關係很好嗎。”他還報着希望。
“你逗人玩呢？送出去的禮哪有收回的道理？你不是小孩子吧？那你還想怎麼地？”
“我沒想怎麼地。”李濤不敢多說什麼了。
“副科級的你表姐說念在是親人，才厚着臉求人的。別人她也不想管。我就說嗎，要不是自己家人幫扶你你求誰能求得動？等這件事辦成了，你記得給她買些貴重東西送過去感謝人家。”
“可是……”因為黎曉風要離開了，李濤也想一起去北京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離開。可是父親送出去的錢眼看要打水漂，父親這一關就過不去，左右為難，李濤不知道自己的思想跑到哪個爪哇國去了。
“你聽到我的話沒有？”
“可是我……”
“你表姐說了，人家說了事可以辦成，就等着考試走程序了。你就在家等消息吧，我就不明白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面對氣憤憤的父親，李濤無語。
在這輾轉難眠的夜晚，李濤不知道，還有一人也是睡不着。
李濤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表姐送出了七萬，留下的一萬她買了一件貂皮大衣，心儀已久的紫色貂皮大衣。去年冬天原價是三萬她早就留意了，現在夏季返季打折。因為這件大衣，她幸福的睡不着覺，夜晚穿在身上象在T台上走着一字步，忘記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早已捂出了汗，在鏡子上孤芳自賞，自我感覺氣質倍增了十倍，她在想像到了大雪紛飛的冬天她高貴的出入飯店歌廳，出入政府大樓紫色貂皮大衣為她平添了華貴。
窗外星光熠熠，她只覺得夏天太長，冬天太過遙遠。
…………
兩個人走到了電車站，候車。他掏出兩枚硬幣，放在她手心裏。在風中，兩人對視一笑。
“車來了。”
兩個人上了車，陳小嘉尋找到了一個空座，讓她去坐。
林軒搖搖頭，她願意和他站在一起。
車子起動，他總是圍護在她的左右，怕人多擠撞到林軒。
“這麼多人？”林軒笑。
“掎裳連袂，還不是最嚴重的呢，你如果早上六點，嚇你一跳，上班族拚命擠，沒關係，有我的保護，你不會傷了分毫。”
陳小嘉的話說得林軒笑。
中途不斷的有人下車，過了黑石礁，空了兩個座位，兩個人坐上去。
“還笑呢，眼睛變得這麼小。”林軒故意打趣。她那麼喜歡看他的眼睛。充滿了溫情，他的眼睛裏只有她。
“現在就是流行我這樣的小眼睛，沒辦法。我這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是不甘落伍的。神采奕奕這就是潮流。”
說得林軒笑不可禁。她就是喜歡看一直呵護她身邊這個男人的眼睛。
“看前面，海事大學這一站，坐電車明顯的看到了，環洲購物的上面，那邊，有一個小垃圾站，垃圾□□，堆積，已經影響到了市容，也不衛生。可能不太被人所注意。我來回坐車，感覺需要整理清潔。”
林軒點頭，“是這樣的。常常坐這條車的人，有人會注意到，會這樣想。”
202緩緩停下來，星海廣場到了。
他們迎着大風，廣場的人很少，雲上空有風箏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