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是，我欽佩你的藝術光芒，你的言談舉止，一下子就打動到我。我手機里的這幾幅照片，散射出藝術光彩，每觀賞都會讓我久久放不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魔力？你是內在安祥的人。”黎曉風怕是心裏的話以後沒有機會說出來。

“謝謝你的認可。我知道你是在鼓勵我。”

“外面的世界大的茫然但也廣闊。我們何不奮力一搏？”黎曉風多想和他牽手一起離開。

“書劍飄零，我飛不動了。”他清亮的眼睛裏多了無助。

“我回來看望父母，我還有三十七天的時間。就要回北京了。”

“謝謝你陪我，帶給我許許多多的歡樂。我不會忘記。”李濤避開她的期待的眼睛不敢對視。他不知道說什麼。她的清秀，她的純情，他承認這個比他大了三個月的女人是他喜歡的類型。可是他李濤卑微渺小能給她什麼。

“我同學去了國外，四年打工，半工半讀讀下來，很是能吃苦，總結下來她說，回來工作薪資不比我們高，幸好我沒有聽她的蠱惑，百姓人家輕易不要出國，為了出國深造，她爸媽賣掉了房子。提到出國她還心有餘悸。”

“是，都想接受良好的教育，見識廣闊。有人說了，沒錢出什麼國，跟不起潮流，家資不豐厚的不要輕易去跟潮，靠自己賺學費那種千辛萬苦沒有毅力是不成的。”

“從出了校門的那一天，同學們的境況就迥然不同了，現在是暫時，五年後十年後更是拉開距離。當時同學天天見面，分開后，曾結的同齡人就相去甚遠了。我們不能停下來。”

“也許退後是為了尋找更多的平靜。每個人選擇的路不一樣而已。”

“我們公司不怕招不到人，多少人期待進入麾下衝殺一員，每天走進來不敢懈怠，預案、報表、催單、反饋，會議你要是溜號一分鐘，就不知道下一個任務怎麼完成。累但是為了明天的穩定，立足。你不能停下來。”

“我們三人在一起，最糾結的是，三個已經努力拚命的做事了，可是，還是窮忙族，為什麼呢？沒有求得到心裏的穩定，我百思不得其解。”李濤心中沒有答案。

“你有這樣的認知，勇于思索說明不盲從，頭腦還清醒。”黎曉風面色凝重。

“不快樂的根源是，無論是你怎麼努力還是最基本的安居樂業都做不到，這是不是時代的悲哀。無憂無慮童年長大的我原來我不知道多愁善感，從離開學校，我們的性格不知不覺的改變，從樂觀到悲觀，從指點江山到羽鎩而歸。多年的憧憬在現實現前一下子就擊得粉碎。”

“也許大學會塑造人。社會會改變人。生活把人改變的太多。你走出的幾步路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階段。還不能說明什麼。我們的路還很長。”

“只是想憑自己的雙手創造，結婚，娶回自己心愛的人，經營家庭，快樂工作，我沒想榮華富貴，我不喊空的大口號，可是，這些都永遠實現不了，成為夢想，奢望，不加蔗糖的點心成本低了，為什麼反倒貴了。是我看不明白人生還是這個世界？我不是擔心失業，而是生活成本不正常。你沒有想過嗎？”

“不要想太多，徒生傷感，你現在擁有的就很好了。你所做的就是向前走。”

“我希望自己沒有思想。不會思考。是了，人生想不明白的事，多着呢。不要想那麼多了，累腦細胞。還得補腦。補腦的核桃多貴啊？能買到強壯身體的土豆多少？”李濤希望自己沒有思想。不會思考。

此時總還有她的溫情溫暖着他的心，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柔和悅耳。他不敢企求太多。

“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最怕的是，最後總結，走過很多的彎路才能明白，自己繞了一個大圈子。浪費了時間精力和青春。”黎曉風想到了，他們的未來是渺茫的，也許有一天，兩個人天各一方而只剩下了回憶和悔恨。她很怕。

明亮的陽光披拂身上，度上玫瑰色的光，無比瑰麗。

“所謂有錢，就是生活質量高，能自由掌控自己的自由，想去哪裏去哪裏，就是那句話，隨心所欲。”這樣，他們就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而現在他沒有勇氣去追求屬於他們的愛情。

李濤的家門，一排濃密的樹，黃昏漸上，兩個人的臉上身上度上一層暖暖的金色的餘暉。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如他們的愛情。

…………

黃昏暗上的高新區世達街，路上的小攤們陸續的集中上來，一字排開，多了熱鬧的氣氛。

兩個男人站在小吃攤邊，等着大連燜子在擺攤人的手中熟練的煎，香氣流動，讓等待的人和過往的人們饞涎欲滴了。

“俊男靚女，異性相吸，到了你這兒，怎麼不符合科學道理呢？”楊照做冥思苦想狀。

“是，我不能否認，高茗茗是個熱情奔放的人，她是有權選擇自己的人生，做出她自己的正確判斷，只是我感情熱不起來，我也說不好，總之，就是沒有動心。我承認，她是招人喜歡，這又能怎麼樣。你不用再試圖說服我了。”

“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你要權衡一下，輕重。”

“我權衡什麼？”

“你知道開一個餐廳，需要投資多少嗎？選房子，就算是租下來的，就地勢和面積也不會是很小的，選址還有店面、裝修、桌椅、佈置，招聘人工，什麼材料、后廚、後期工作，直到運作起來，要多少錢嗎？你想過沒有。”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希望她慎重，不要失敗。”

“茗茗單刀直入了？人家就是坦蕩，直白，真誠的孩子，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愛憎分明。這是個性。”

“那是她的個性。不是我的個性。”

“說什麼呢？你所謂的藝術值得什麼？不看每年大批畢業的藝人多如繁星，還不是為人打工混口飯吃，小攝影師多了去了，你要是答應了，就是高茗茗合作的關係了，退可以收穫金錢，進可以雙收，愛情一併拿下，高茗茗有魄力，她是想和你一起佔山為王，獨立不依賴父母，她是想和你一起打拚，鳳翥龍翔。她用行動在說，人生僅有浪漫還不夠，進取、上進。這樣的女人很是難得。”

“我知道。”陳小嘉發出來的聲音輕飄飄，“鳳翥龍翔？是你自己想得美好。”

“你知道什麼？不蔓不枝，清高吧，你。”楊照接過一盒熱氣騰騰的燜子，轉身就走。

“匆匆匆忙忙做什麼，等等我。”陳小嘉跟上去。

“看到新聞沒有？什麼廣場，十周年店慶，邀請香港知名歌手，親臨現場演出。”楊照煞有介事的指着商場商品簡介。

“這個歌手，我談不上喜歡與不喜歡。”陳小嘉平靜。

“是嗎？到時候你去嗎？”

“不想去，我又不追星。我只崇拜自己。”陳小嘉一副與已無關的表情。

“我相信有人還不知道，萬家商業地產預計在香港上市。在香港IPO上市籌得30億美元。”

“是嗎？金街去年新建，走在那裏，看上去有氣勢，晚上燈火通明，消費人群密集，我只是看到了日新月異的變化，沒有想到做大做強的萬家做到了這麼大。”陳小嘉噓一口氣。

“萬家自是有實力，實力不用說話，氣勢就在那裏，不聲不響。”

“聽說青島的萬家有八家，我去過的一家是建在李滄的萬家，整個樓宏偉更勝大連總部，遠比大連的大得多，奢華多了。”陳小嘉偏過頭來，“小百姓做點什麼，沒有實力，艱難的很了，咱們不是吃過芝麻街的比薩店嗎，關閉了。”

“是嗎？聽起來，吃驚。不是經營的好好的嗎？”楊照倒吸一口氣。

“裝修，租金，請師傅，員工，什麼水電，稅，每個月的費用大了去了，食客寥寥，還不賠錢。一天先得保證賺多少錢才是保本，剩下才是賺錢。毗鄰騰訊大廈只有幾處辦公樓人們下班回家去誰會去消費，附近沒有當初選址就應該想到不適宜。”

“也是，可惜了，幽靜，我喜歡那種氛圍。”

“花錢買情調，喜歡也不是我們能消費得起的。喜歡情調的也很少有人去那個地方。”陳小嘉，大口喝下水。

“偶爾奢侈一下嘛。倒是一個談情，談工作和朋友聚會的好地方。”楊照噓唏。

“也是，這個西餐店地勢有點偏了。我敢打賭，這個店移居在萬家，馬上紅火起來，藉助萬家的繁榮，你想啊去萬家的人眾多。消費的人自然就多了。沒見每到周末，等車的人們排成長隊，都是出出入入的消費群。每一個人都是一份不可小覷的財源。要不怎麼說呢，眾人拾柴火焰高。”

“萬家真會吸引人，後台一定是有一個智囊團，十月又推出了辦會員卡活動，每個前來辦卡的人員，送十元，超市辦卡收費或不收，很難吸引人，萬家別出心裁，別小看這十元，先吸收過來，一次兩次，時間長了，習慣了，就成為固定的客源了。生意場上跌蕩不拘，光怪陸離，競爭激烈。”

“坐531，去勝利地下，很多店家甩賣撤退的，原因，房租高費用高，網購衝擊吧。”陳小嘉腳下堆起落葉。

“服裝難開，受網購衝擊，為人打工不穩定，總是感覺動蕩，競爭激烈。實體店的日子越難過了。”

“我們打工的就不難過啊？”陳小嘉選了一片輪廓好的葉子。放在口袋裏。

“談工作，去二老板家吃飯，聯絡感情，合租的房子在僻靜的地方，85后小老闆也真是不容易。”

“有錢人，雄厚的實力人，就是靠着無限的擴張，然後壯大，不象我們為人役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是。”

“是什麼是？你，有點心不在焉。什麼情況？”楊照壞壞的看着他。

“是嗎？我有什麼情況啊？”陳小嘉好整以暇起身。

楊照喝下水，指向站台，“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