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說的恰切,我不喜歡過多的粉飾,脫卻俗套而不虛假才是真的美。”李濤說出了心裏的話。
“所以你的鏡頭下的每一個畫面都是明凈的,樸實的,才珍貴而打動人。”
“你說的很對。不然我不會留在我的鏡頭裏。”
“想想奇怪,我們是一個地方的人,這麼小的小鎮,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也奇怪。可能是我們小時的樣子有了很大的改變,我們相遇過,又錯過去,少小的我們眼睛裏的世界太大了,已至於對什麼不在意所以,那個時候還沒有專註到人群中的你和我。”
“舊時光那已經不重要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樂,我沒有想到是這樣。你和你的作品都深深的吸引了我。”她對自己說,因為我遇到了愛情。
“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嗎。你有限停留的時間不要都在我這邊浪費了。”李濤心搖神盪。他怕她走入他的內心世界裏去。
“魅力是你自身獨特的,當然不是這樣,過年因為加班,沒有回來,我本來請假省親,現在我感覺我是為了你回來的。如果我不是這次回來,如果不是你回鄉,我們就不可能相遇了。在公司三年升到了高級別組長,我帶回了電腦,可以在家遠程辦公。”黎曉風有些相見恨晚。
“是這樣的。”李濤長舒口氣,這樣,她還可以有時間多陪伴在他身邊。
“母親問我在哪裏,我說和同學在一起。唉,我真希望我們是同學,那樣早早就認識了。”
“可不要怠慢了你的親人。”
“沒有,剩下所有的時間我都不離雙親左右,可是他們叮囑追迫的我想出來透一透空氣好了,不說了,紅燒肉嘗嘗,好不好吃。”她不想說,母親因為逼她相親而躲避在這裏。她還沒有意識到再見李濤就像見到久違的親人一樣親切。
“美景是視野享受,我們是凡人還得吃飯。”李濤笑從包里拿出飯盒。
兩個人就地鋪排開飲食。
“看着就有食慾了。嗚,吃到了小時候的味道。”李濤的眼睛裏洋溢着幸福。
“真的嗎?”黎曉風故意問。她的眼睛裏散射同樣的溫情。
“你知道我是不會奉承的人。”
“你說對了。你不是心口不一的人。從我認識你,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你是坦誠的人。”黎曉風心說,我的心在感覺。
李濤心說,黎曉風想說的都是深入他的心。
“坐在草叢上,看藍藍的天空,有你在我身邊,聽風聲呢喃,幸福的一塌糊塗。”黎曉風有點暈忽忽,不知道是什麼吸引着她,他的隨和,他的親切,還是他身上的特質?
“我也是。真想就這麼老去。”李濤恍惚的感覺有點不真實。
別浦雲歸落日
策馬風馳去,快騎天山下,萬里長空追夢。南來風北國雪,大漠煙長河日,無限山河。醉眼月朦朧山朦朧,一杯詩興悠悠長繞溪流去遠,吳絲蜀桐撥動雲海,曲中賞得平生志,風前聽唱晚歸舟。飄搖此志飄搖去,寄寓山水,一分率真,兩岸青山,三湘秋色,十分豪爽,山色有無間,彩虹現。
“萬里長空追夢,太嚮往。君安游兮西入秦,願為影兮隨君身。”黎曉風的手上的詩與畫有點抖動,沉浸在那美好壯闊的意境。
李濤悠然的極目天邊的雲。
“別浦雲歸落日,你的筆下畫面太美好,不忍直視。君安游兮西入秦,願為影兮隨君身。帶上我。”
“當然,和你在一起,才感覺自己是完整的我,我們兩人缺一不可。我們可以去任意的一個地方。我嚮往。君安游兮西入秦,願為影兮隨君身。感動。”李濤聽得感動。
“我們要去川藏沿途遊走。你想去然烏湖嗎?”
“然烏湖……看這些畫面。”李濤的手機排開了湖泊高山雪景。
“讓人神往。”黎曉風動情的眼睛裏充滿了神采。
“怦然心動,然,湖泊,湖的靜和藍只是傳說。”
“然,我還是想去。”
“我也想。”
“等到有機會了,記得帶上我。”
“這是我們的約定。”四目相接,只有深情。
天上大片的雲,散如羽毛狀,薄薄的鋪開。
崔巍風光畫面由遠及近,由近及遠,緩緩拉開……
…………
茶樓多了一個喜歡光顧的客人,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慢慢品飲,他漸漸的喜歡上了這裏的情調,空氣清爽,雨的印記,秋日私語,小橋流水,隱約着輕慢的輕音樂,讓人心裏安靜,一杯茶,幾塊甜點,就是晚餐了,光線正好,不很明亮,也不暗淡,黃昏漸漸的襲上了晚窗,他可以近距離的觀察窗外的景緻,高大的樹,參差披拂深色的葉子,在風中蕩來蕩去,又飄走了,晚秋的天氣,溫度不溫不火,正如他平靜的心情。
離開了茶樓,他慢慢走在樹木蓊鬱的小路上,腦子很清醒,途經202站,他上了車,在人群中尋找,只是他下意識的搜尋,杳然無她。人群涌動,下了車,不遠處的燈火有一處在等着他,那是他的家。
他手上的杯子忽而放下,因為他注意到了呈現在手機里茶樓木製壁上的古詩,底處憑闌思渺然,這一句纖毫畢現的貼切了他的心境。
倒上一杯水,打開音響,雨的印記,飄動在耳邊,他的大腦忽然閃現一首詩,
底處憑闌思渺然,孤山塔后閣西偏。
陰沉畫軸林間寺,零落棋枰葑上田。
秋景有時飛獨鳥,夕陽無事起寒煙。
遲留更愛吾廬近,只待重來看雪天。
這是茶樓的詩,他細細玩味,倒是詩的意境驅散了他的雜念。這是他喝茶時,看到的牆壁上的詩,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感覺玩味不已,燈下他鋪開了紙,畫了起來。
幽深的素描景緻,自他手上緩緩流瀉,得心應手,陽光手下的作品,似乎都多一份生動,工作中他專註用心,日子似乎多了一份期待。
他欣欣然的去喝茶,帶去了畫,就和詩貼在一起,詩畫,相得益彰,渾然一體。放下空杯,他滿足的離開了。
…………
“自然光的運用,標準鏡頭……很好。”
黎曉風專心致志的和李濤學攝影。
草地,山坡,河邊,都留下了兩人的身影。
“老師,和你學習到了很多的術語和技巧,每一天都是充實的,快樂的。”黎曉風的眼睛裏寫滿了快樂。
“你謙虛,悟性好,進步快。”李濤如何看不出她的快樂。
“謝謝鼓勵。山村花鳥都會走入我的鏡頭裏,我要象老師一樣。我會用心。”
“我是言而有衷的。我說過,不用稱呼老師。”李濤說的是實話。
“嘻嘻,我喜歡這麼稱呼。”
“那隨你。”看着她眼睛裏的俏皮,李濤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暖意。
“我真的相信有些東西如果我不拍下來就沒人會看見。老師我什麼時候拍得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的畫面?”
“你那麼聰明,隨着感覺走就好。”
“等我回去揣摩你的畫。”
“慢慢來。走,跟我來。”李濤知道他被黎曉風的朝氣感染。
“做什麼?”
“噓,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拉着她的手。兩個人越跑越快。
“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保密?是什麼這抹神秘啊?我期待。”
轉過樹叢,他們停下來。
“到了。閉上眼睛。”
一臉好奇的黎曉風很聽話。她在期待。
“好,睜開眼睛。”
草叢裏,她的手觸摸到了一件東西,眼前一亮。赫然是風箏。電光石火間,黎曉風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做的?”
“是。”李濤回答。
“為什麼?你的手就是這麼受傷的?”輕撫他包紮過的手,黎曉風心痛了。
“是。”
“難為你了。你不用親手製作的。”
“因為你說過,我想放風箏。”李濤老老實實說。
“我無意說的,你都放在心裏。”
“因為我在意。”
“這麼美麗的風箏是你做的?我們分開了三天。你就製作出來了?好厲害。你怎麼會做風箏?你什麼時候會做的?”黎曉風在家加了三天的班,今天才有時間跑出來。
“你的問題真多。這是我的第一次。但願飛的高。”
“第一次啊,你好聰明。我更加崇拜你了!”
“沒什麼。很簡單。”李濤淡定的笑。
“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我找出竹子,片開、打磨、釘子、膠水、彩筆,根據繪圖排開,盡量裁的薄的還不夠薄,再三打磨,輕便才能飛起來,我試飛三次,真的飛的起來。”
“手還痛嗎?”她抓起他的手,“攝影師的手應該好好愛護,不要受傷。”
“不痛。”
“讓我看看傷的怎麼樣?”她認真的看着他手上還有划痕。
“沒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說的輕描淡寫,一定很痛。我很感動。我的心裏是莫可名狀的溫暖。”黎曉風眼睛裏心裏濕濕的盪起漣漪。
“我喜歡為你做。那是無以言表的溫暖。”李濤感覺到自己心裏盪起漣漪。
“小時光我想,我的雙臂接上翅膀我就能飛翔。我很想往做大大的翅膀,可是我不會做。看到鳥兒在天天高高的飛,真是嚮往我要是鳥兒多好。”
“呵呵,我們比鳥兒擁有更多的快樂,幸虧你沒有做翅膀,那樣很危險。不是特製的翅膀承載不動我們的身體。”
“只是想想而已了!我膽子小。”
“膽子大了就多了冒險。所以呢還是小心一些。”他太在意她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