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守護幸福 (2)
江雅雅漲紅着臉,此刻她頭髮蓬亂,身上還穿着一套米妮睡衣,腳上一雙加菲貓的大頭拖鞋。
如此形象,天哪……
跟他相比,簡直想鑽地洞。
好在江雅雅就是江雅雅,幾日來她的心情已平復了許多,否則也不能那樣高聲跟苗翠花對喊了。
她坐回床上,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一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姿態。
“你還沒說,怎麼突然來我家呢!我才不信你會那麼好心,是來探望我。”要看早該來看,她病都好了才來,她才不稀罕!
洛司澤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對她其他方面的不修邊幅自動忽略。
他嘴角似笑非笑:“江雅雅,老實說,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怎麼會?”她瞬間提高了聲音,十分肯定地否認。
“此地無銀三百兩。”他笑,這是她經常犯的錯。
“我真的沒有!我病得要死,才沒時間想你呢!”堅決否認。
“我可看不出來你哪裏生病了!”洛司澤將她從頭到腳瞄了一遍,“而且,你不想我的話,又在想誰?”
“我……”
“別告訴我在想莫凡!”他的神色微微變冷。
不知怎的,見他那表情,江雅雅的心口莫名縮了一下,竟無法承認,訥訥道:“反正沒時間想你,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洛司澤站起身,筆直地跨上一步,抬起她的下巴。
江雅雅被迫仰視着他。
“做我的女朋友吧!江雅雅。”
“你說什麼……”
樓下正好有一輛汽車經過,似是大卡車,還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響。
洛司澤點點她的唇,只好再說一遍:“做我的女朋友!”
“嘎……”
她撇過頭,茫然地眨眨眼睛,懷疑耳朵產生了幻聽。
他嘆了口氣,雙手將她提起。
她站在他面前,身子嬌小,只夠到他的肩。
“你是故意的吧?別又跟我裝鴨子嘎嘎叫!快點兒答應我!”
“答應你什麼?”她是真的沒聽清楚呢!
好話不說三遍!
洛司澤用力吸了口氣,俊容微微俯下,溫暖的氣息拂過她的臉。
“我說江雅雅,你這個笨蛋,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耳朵也出現了問題,有些話非要我說第三遍嗎?”
雅雅看了他許久,確定這個人很沒誠意,於是推開他。
“你才有問題!誰要你說第三遍了?你說什麼……我都不稀罕呢!”
“好!很好!”
他懊惱地盯緊她,胸口起伏,對着她那張倔強的小嘴親吻下去。
江雅雅立刻腦袋缺氧,呈空白狀。
大手覆住她圓睜的眼睛,這丫頭非得這麼驚詫成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嗎?又不是第一次親吻……
這甜蜜的滋味……真叫人想念!
江雅雅終於乖乖閉上了眼睛,門邊卻響起一聲炸雷。
“雅雅,洛少爺!你們……”
房間裏的兩人火速分開。
江雅雅在一秒鐘之內滿臉通紅,像煮熟的鴨子。
洛司澤尷尬地清清嗓子,很快恢復鎮定。他順手擁住江雅雅的肩,對門口的苗翠花挑挑唇:“伯母,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
“咳咳……”江爸爸用力咳嗽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
江雅雅的臉快要埋進洛司澤的胸膛。
意識到自己不該如此,又慌忙推開他,不過他擁得那麼緊,她沒辦法馬上掙脫。
洛司澤又對江爸爸勾起淡笑,低頭對江雅雅道:“別害羞,我相信伯父伯母不是有意要打斷我們的,下次我們再繼續好了……”
轟!
什麼跟什麼!
胡言亂語,分明要混淆視聽,存心讓人誤會。
江雅雅沒勇氣朝父母看過去,用小指頭想也知道他們現在在想什麼……她一怒,抬起一隻加菲貓,用力朝他的腳背踩去,嘴裏大喊:“好!下次繼續,一直繼續——我踩踩踩!”
洛司澤被踩得發痛,皺着臉放開她。
“伯父伯母……這種刁蠻潑辣倔強不講理又不敢面對現實的小妖,你們介意我用‘收心大法’來降服嗎?”
“誰是小妖?”江雅雅兇惡到沒有風度。
“降妖有險,公子需三思。”江爸爸沉默兩秒鐘后,文縐縐地說道。
“伯父放心,在下已經三思四思過了!小妖雖惡,倒也有趣,值得用心降服,納為己用,免得再四處害人。”洛司澤不慌不忙地回答。
苗翠花驚愕了半晌,下巴隱隱抽動:“此話當真?”
洛司澤無比堅定,黑瞳中迸出灼亮光芒,兩個字斬釘截鐵:“當真。”
苗翠花一手握住門把,豪氣萬丈地做了個手勢:“好!公子繼續!”門把一拉,將房間內的景象隔離開來。
江爸爸神色凝重問她:“你就這樣同意把丫丫交給他了?”
苗翠花拍拍他的臉頰,條條分析:“你沒聽阿萍說過嗎?洛少爺不是紈絝子弟,反而是個完美的天才少年,這樣的孩子求之不得呢!剛才他跟丫丫……”
她比了個“KISS”的手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對丫丫的關心不像是假的,再說我們丫丫人見人愛,那小子不喜歡才怪呢!”
她快速把江爸爸拉下樓去。
江雅雅不可置信地望着緊閉的房門。
“你們剛才說了些什麼?什麼小妖的?”她不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只是苗翠花的做法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洛司澤點點她的小鼻子,一臉得逞的壞笑:“你沒聽到嗎?以後你就是我降服的小妖了!你是屬於我的!”
“別胡說八道!誰屬於你……這種噁心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呵呵,你被我抱也抱了,親了親了,你爸媽也同意了,你不屬於我難道還想屬於莫凡?”洛司澤自信地笑,但每次提到莫凡,他的眼裏都隱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妒忌。
江雅雅彈跳起來,退到窗邊。
陽光從她背後透進,將她的身影勾出一道淺淺的金光。
長發散落的少女在那瞬間,散發出難以描述的美麗,他看得忘記了呼吸。
可是,江雅雅的表情卻不可愛,惡聲惡氣道:“你幹嗎總是提莫凡?我和莫凡的事……以後不希望你再過問。”
他的下頜微微一收,笑容不變,走上前去。
伸手將她的身子困在自己與窗檯之間,眼瞳里映着她的身影。想讓他不過問她和莫凡的事?那可做不到!既然插手了,他就會插手到底。
“你到底想怎樣?”江雅雅惱火地喊道,因為莫凡的事,她已經夠煩了!
“我才想問你想怎樣啊!你做什麼都為了莫凡,心裏只想着他,他做事卻從來沒顧及你的感受。你說說,你心裏到底是怎樣想的?”
江雅雅心中酸楚,嘴角顫了顫,索性轉過背去。
“你真是個卑鄙小人!我跟莫凡認識這麼久,他都沒做過傷害我的事。就算……你生日那天,他對我有所隱瞞,但是現在我全都想通了,我一點兒也不怪他!再說……他下個月都已經要去美國了……我還能怎樣想?”
“原來你是捨不得他?”他緊了緊牙根,表情隨着她的話一點點陰沉下去。
江雅雅低下頭,抹去眼角不小心溢出來的一滴淚,“我那麼喜歡他,他要走……我當然捨不得。”
莫凡要走了啊!
或許,這也是她這幾天不敢接他電話,不敢見他的原因……
洛司澤僵直了身軀,英俊的面容迅速冷卻。
江雅雅吸吸鼻子,淚眼矇矓地望着他。
他則面無表情,看上去十分冷漠,撐起的手臂慢慢收回,雙手插入褲兜里。
“你這麼捨不得他,看他願不願意為你留下。”
丟下這一句,他沒再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江雅雅靠在窗台上,無力地看到房門被打開,又合上。她的指尖變得冰涼,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被他的冷漠帶走了。
良久,目光落在書桌前的魚缸上。
“這個傢伙真討厭!自以為是,又無賴又霸道,非要弄哭我……他怎麼知道我不敢見莫凡,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我被他的話語和舉動搞得好混亂……”
手指撫摸自己的唇瓣,想起他每次吻自己時的那種驚慌和心跳,耳根一紅,思緒便更混亂了。
(3)
聖翔私立高中。
江雅雅恢復上學,還沒進教室,就被楊圭玲叫到一旁。
“江雅雅,這次月考你的綜合成績出人意料,我可以讓你調回原來的座位。”
“……”
“怎麼了?你好像不樂意?”
“不是……”江雅雅抬頭,極力表現出開心的樣子,朝她敬了個禮,“謝謝MISS楊。”
教室里,金絲曼和單琳娜等人本來在聊天,一看到江雅雅出現,紛紛露出又妒又恨的表情。只是,她們在之前被洛司澤找去談話之後,就再也不敢在江雅雅面前說三道四了。
江雅雅朝教室後面的角落看去。
那扇大大的窗戶還是那麼明亮,洛佳兒早已等在那裏,清風拂過,她笑容清淺動人,金色的絲帶隨風輕舞。
旁邊的空位,專門為雅雅而留。
莫凡一身筆挺的校服顯得英俊挺拔,憂鬱的面孔有着一閃而過的欣喜。
江雅雅的腳步略有遲疑,而後堅定地走到久違了的座位。她對他們綻開笑臉:“嗨,好久不見了哦!佳兒,莫凡,你們最近還好吧?”
莫凡沒想到她會以這種若無其事的方式打招呼,有些錯愕。隨即恢復如常,這樣的江雅雅才是他認識的江雅雅。
任何仇怨都不往心裏去,只要睡過一個覺,天大的煩惱都可以解決。
洛佳兒拉住她的手,笑意盈盈:“我們很好,就是很想你。”
莫凡沒有作聲,望着江雅雅的目光有種莫名的灼熱,從來都被緊緊隱藏着的情愫被釋放出來,形成一股強大的張力。
江雅雅感覺到了,洛佳兒也感覺到了。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終於開口,以只有他們三個才能聽到的音量低問。
“我……我病了嘛!”不算解釋的解釋往往最有用,江雅雅揚起笑臉,“我有聽老媽說啦,可是每次我睡覺醒來都是大半夜了,怕吵醒你就不敢回你電話啦!”
莫凡抿抿唇,沒有再問。
什麼時候,他所熟識的江雅雅也學會了說話打馬虎眼,什麼時候她也學會了隱藏心事?“那天晚上……對不起。”他無比真誠道。
“啊……哈,沒事啦!你沒有什麼地方需要道歉,反而是我……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所以那時候才很意外。”江雅雅都不敢問那場盛大的生日PARTY,在自己瘋狂衝出去把男主角捲走了之後,到底怎樣了?
洛佳兒緊了緊她的手指:“那晚莫凡很擔心你。”
江雅雅彎起唇角,笑容在臉上固定着。
“莫凡,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那晚我做你的舞伴,結果……我很沒禮貌地丟下你離開了。”
莫凡深深地注視着她,在她反過來道歉的時候,他湧起一股強烈的失落。
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現,她注視他的時候,眼睛不再像從前那樣,瞳孔里都是閃爍的小星星,璀璨明亮,生動極了。
她跟他說話時,語氣也是不由自主地透露出興奮、羞澀與期待……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丫丫已經不一樣了……
他的丫丫?
莫凡為自己的想法驀然一痛,緊了呼吸。
她還會是他的丫丫嗎?在她一心一意,眼睛裏只有他的存在時,他從不曾想過要主動爭取,不曾想過回報。
他雖然思想比一般的高中生都要成熟,可是,在愛情面前,他卻很被動很幼稚。
他想當然地認為像丫丫這樣的女孩子,只要自己默許她的存在,她便會像太陽一樣永遠在自己身邊。
他習慣了她的光和熱,習慣了每天看到她明媚的笑顏,習慣了她那一聲甜甜的怯怯的“莫凡”……
一切都是他的習慣,他也習慣了對她保持沉默,從不將對她的喜歡錶現出來。
他承認,他其實有點害怕,害怕一旦將喜歡說出口,就會被愛情所羈絆。他已經二十歲,跟他一樣大的男孩子不是上大學,就已經在社會上獨立創業,而他卻還在上高中……
他的骨子裏有種自卑,這與他複雜的身世有着直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