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妖女不一樣
“滅情師尊,那藍鈺緋已經潛逃,我等正在派人竭力搜捕。”
一道利落女聲在大殿內響起,滿地升騰起的霜華蔓於大殿中央男子的眉心,將那籠罩的一層愁雲慘霧又添了層冰。
男子低眉垂眸,骨節分明的五指悄然撫上自己身側的冰冷燭台,龍鳳蠟燭燃燒帶起的溫暖也不能融化他眉宇間的些許冷色。待到那女子在地上跪了一會,東里翎才彷彿如夢初醒一般:
“孟玲瑤是逃掉了?”
“回師尊,妖女中了那葯,功力盡廢,須得起碼三日才能恢復。藍師姐……藍鈺緋那賤人也跟着過去了,可能是現在兩個人就在一起。藍鈺緋受了傷,妖女中了毒,若是再被發現,師尊即可手到擒來。”
盛天宗的大殿裏還稀稀拉拉地站了一些人,聽這跪着的女子說完之後紛紛是辱罵了起來,更有一男子越眾而出,神情激憤:
“東里師尊,這妖女原來是個魔教的人,親自潛伏到了我們盛天宗。藍鈺緋也是個不識好歹的,跟隨她一同叛出我教,當真是罪該萬死!”
“且昨日妖女初露端倪,被我等發現欲要叛逃之時,我們看到她所住之處的門口有不少的嬰兒殘骸,看來是她想要借吞吃紫河車來增長功力無誤!”
另一人憤憤補充道,“此等妖女不除,我心難安。況且那個藍鈺緋曾經還是我們當中萬眾矚目的師姐,師兄師弟追求者無數,何等風光?居然是兩名女子產生那等情愫,當真是叫人噁心。”
東里翎原本是安靜聽着面目無波無瀾,而聽到那人“情愫”二字一出口,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他冷冷回過頭去,目光中似乎含了一塊冰,嚇得那名弟子立馬垂下頭,不敢多言。
他們都以為孟玲瑤曾經是東里翎最為鍾愛的弟子,所以東里翎對孟玲瑤還產生了惻隱之心,畢竟師徒之情已經是這麼多年了,不可能是朝夕之間就可以輕易隔斷。
然而只有東里翎一個人知道,他對孟玲瑤是有了根本不該有的越矩之情,借用師尊的身份對她加以引導,她才會逐漸走上了他安排的那一條道。
他早知道她的身份為何,為了取得雙全,只能是先讓孟玲瑤名聲墮落到深淵之中,他再親手將其拽起。想起那一地的嬰兒殘骸,東里翎眸色越沉,藏於寬大袖擺之中的手也是緊緊攥着。
那是他親自找到親自送去孟玲瑤的門口,她對自己信任無比自然是不可能懷疑,因此聲名被污衊至此也是又氣又急。等到合適時機,他再引導孟玲瑤認為紫河車事件是魔教所為,只為了讓她名譽掃地——
自此以後,孟玲瑤必定是恨透魔教,他那時再如天神降世般救場,小妖女的心必定就會被他牢牢拴住。
思及此,東里翎臉色好看不少,而殿內的一些人哪裏懂得他的心思,見師尊神色忽晴忽雨,只是低垂着頭不敢亂開口。
外殿的一聲高呼將沉寂的氣氛打破。
“東里師尊,諸位同門,那妖女又回來了,就在她自己的住處,且已經被包圍!”
眾人齊刷刷地回過頭去,無一不露出驚訝神色。東里翎更是難以置信,袖風急急一掃,直接是將燭台擊落在地:
“妖女孟玲瑤原本是拼了命才從盛天宗里逃出,又怎的會回到這裏?”
“似乎……似乎是為了采她住處後山的月涼花,藍鈺緋受了傷,只能用那個來恢復。”
*
傷口隨着輕功的大幅起落而撕扯開來,疼得鑽心。喬荔迫不得已用自己那已經所剩無幾的積分兌換了一個止痛的藥丸塞進嘴裏,直至清涼的口感蔓延到四肢百骸,灼熱才減去些許。
月涼花是這個世界裏極為難得的一種藥材,生長在丘陵之中,須得三天兩頭讓修仙者以靈力灌溉才能長成。
在叛逃出師門之前,作為比較受重視的弟子孟玲瑤也是有自己單獨的清雅住處,她在後山培育了幾株奇花異草,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喬荔從記憶之中探尋到孟玲瑤的住處,飛速趕去。
季節是盛夏,可目光所及之處滿池的荷花已成敗勢在冰晶之中被凍結凋零。夜風將殘餘的荷香送入鼻腔,喬荔卻在其中嗅到了一絲濃重的血腥氣味。
當今盛天宗最為強大的戰力是東里翎。他道號滅情師尊,對外宣稱滅情絕愛,和許多瑪麗蘇文的男主一樣,也號稱三尺之內不近人,不像活人像冰雕。
東里翎修鍊的也是寒冰之道,眼下霜飛霧起,應當是他又在動手。
平地一聲驚雷起,滾滾雷音在宮殿上方炸響,與迷人眼的霧障將整座並不算很大的宮殿包圍在內。遊走的電光如巨龍盤卧,虎視眈眈地盯着下方。
一身白衣的東里翎宛如謫仙臨世,閃爍的電光映照在他那雙點漆瞳孔里,掀起淡淡波瀾。千軍之前,他只是一拂袖,一塊圓鏡就憑空而出飛到雲層上方,蒙蒙光亮衝天而起,映得裏面刺目如白晝。
孟玲瑤一把捂住雙眼,那強烈的光芒刺得她幾乎要流下眼淚來,如果凝視片刻恐怕這雙眼睛就要直接瞎掉,東里翎對待自己喜歡的姑娘還真的是能狠得下心。
颯颯風聲中,男子傲然而立,言語之中都是一派正氣:
“諸位,此為用東海的銀龍寶珠打磨而成的照妖鏡,妖女吞吃紫河車欲要增長功力,必定會被這法寶限制住。她在這宮殿之中早就布下結界,但維持不了太久,我們有照妖鏡相助,她必定一時半會就走出。”
嗚咽的風聲將那零碎話語也灌入急速趕來的喬荔耳膜。
“還吞紫河車?吞你大爺的頭!”
在這個仙俠世界的設定之中,吞吃這些東西的確是可以助長功力,但是為人所不齒。孟玲瑤雖為魔教中人,但到底也是個有血性的少女,不過也是和正派不合,從來不會做任何偷雞摸狗之事。
更況且修仙者從□□凡胎之中步步修鍊而來,又怎會對這種東西不抵觸?為了破壞孟玲瑤名聲,昔日這位師尊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攻!”
孟玲瑤現在已經中了招幾乎完全失去了那一身功力,雖然她早有預謀地在自己宮殿之中設下結界,但那些人在聽聞妖女作亂時已經是怒氣蓬勃,哪裏還能忍得住。
東里翎一聲令下,八條游龍齊出,原本待發的箭矢也是漫天飛去。爍爍金光交織如潮,洶湧着撲向那一座小小宮殿。
站成一片的仙家弟子各施手段,仙劍與玄光齊飛,落到結界之上狂轟濫炸。幽黑如墨色的蒼穹都似乎要被這一股磅礴氣勢所掀開,游龍呼嘯而過,一次次不懈地在結界上撞擊出瘡孔。
“轟!”
又是一條黑龍直挺挺地用身軀撞向結界,尖銳的爪子直接是把原本已經出現的小口撕裂開一條縫。迷濛的霧氣中,東里翎眯起眼睛,一隻手已經揚起,正準備發出進攻的總號令。
忽然——
灼灼火焰並未鋪天蓋地滾來,而是率先席捲了到每個仙家弟子的腳底下。他們只顧着看“妖女”所在的結界內,誰還會留心來自其他地方的攻擊?滾燙的溫度在腳底燃起,直接是湮滅了凝結在結界之上的冰霜。
騰騰烈焰瀰漫在視線之內,等到那些人反應過來回過頭去時,喬荔已經張弓搭箭,箭矢破空呼嘯而出。
三支帶着火焰的箭矢勢如破竹,“嗖嗖嗖”射倒幾人,硬生生在包圍圈中撕出來一道裂口。她雖然是受了傷,但勉強還是可以支撐上一時半會,咬牙罵了一句之後就騰地藉著流炎的速度踏空而去。
快要被攻破的結界搖搖欲墜,只消半柱香就會徹底消散。裏面的孟玲瑤手裏捧着一朵瑩白花卉,見她冒死衝來,眸中不由流露出幾分感愧。
“藍鈺緋,你背叛師門,之前幫助這妖女衝破阻礙,恐怕這次就沒了那樣的好運氣!如今你們一傷一殘,看看還如何插翅而飛?”
外面的人氣勢洶洶喊了句,繼續堅持不懈地圍攻結界。此處結界是孟玲瑤在重生之後就直接悄然布下,雖然能一時半刻抵擋得住那些人的攻擊,但東里翎不知道在猶豫什麼,還沒有真正出手。
如果他也開始出手攻擊的話,這副身體恐怕是在最巔峰時刻才能與其擁有一戰之力。喬荔轉眸意味不明地看了孟玲瑤一眼,既然她在一開始的時候已經是覺醒前世記憶,為何又執迷不悟,非要再次陷入困境?
孟玲瑤被她快要燃起火焰來的目光震懾到,一代殺伐果斷的魔教中人竟是柔柔弱弱地垂下頭去,亮晶晶的眸子裏盛滿委屈。
少女雙手欲要捧上月涼花送入她掌心,喬荔看她那一副柔軟眉眼終究是沒能狠得下心來拒絕,只是輕輕一推又放回她手裏。
月涼花雖然對療傷有奇效,但必須是另一人以體.內真氣輔佐,否則不可成。
“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
她想這麼與孟玲瑤說,一陣暈眩卻頃刻將腦海內的意識蠶食。這副身體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失血過多,雖然強制用止血藥停住,但嚴重的內傷仍舊是在筋脈內作祟。
隨着一陣天崩地裂的動靜,面前人的嬌顏在目光里也是模糊了起來。縱橫的冰霜宛若利劍撕裂結界,直衝喬荔命脈而來,縱使有什麼人擋在了面前,她也是被一陣巨大的洪流衝到飆飛而起,重重跌落在地。
“師姐!”
清脆的聲音落入耳畔也變得逐漸模糊,意識最終消逝的一瞬間,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其禁錮在內。面龐落下的似乎是溫熱的淚水,順着脖頸向下流去。
一剎那間,世界變成了山雨欲來之前的萬籟俱寂,唯有系統仍舊在喬荔的腦海內喋喋不休:
【宿主請注意,男女主成功相見,新數值姻緣值已激發。】
【宿主讓男女主姻緣值降低為0,且女主與其他人姻緣值為100,才能完成本世界任務。】
【女主黑化值開啟,宿主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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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荔:降低姻緣值的最終奧義,就是讓女主變成我的
專欄可預收,無限寫完開:《月兔贈我長生殿》
犯了錯的月兔仙子銀雪下凡牽紅線,卻發現自己的姻緣簽居然是個漂亮姑娘,嚇得連忙給了對方一個錯誤的,結果轉眼之間被這位砸了廟。
漂亮姑娘易舒言氣勢洶洶要把小月兔抓來燉湯,銀雪要把她吊起來掛在城牆上。兩人相殺之間毀了所有紅線,被罰一起游遍人間給一千對戀人重塑姻緣。
易舒言:“牽完紅線后,橋歸橋路歸路,你我從此再不相見。”
銀雪:“正合我意,謝謝。”
直到法力低微的小月兔屢次帶着一堆紅線被人抓走,易舒言被逼無奈只得提劍來救。被救的小月兔可憐兮兮縮進美人懷裏,一雙漂亮大眼睛寫滿委屈:“我不氣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易舒言:“氵……好。”
兩人在此之後畫風逐漸走偏——
兩位美人真香之後一拍即合,瞬間灼傷仙界魔界一群單身狗的眼。群魔亂舞,天罰為刃,易舒言苦修到巔峰之後直接在天宮門口擺下一抬花轎表白,看着捧出來的天命書早已寫上了兩人的名字,才知道自己被小月兔蓄謀已久。
銀雪:“不是臨時起意,是一往情深,謝謝。”
閑得無聊的小月兔下凡牽紅線,不小心把自己變成了死對頭的媳婦。
好勝執着的修仙者想要上巔峰,沒想到第一件事是去天宮放肆表白。
原以為是冤家對頭,只是此後踏遍六界才知,你是我的前塵債,我是你的三生緣。迢迢銀河若為天塹,我願執此劍一往無前,只為與你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