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5章 什麼叫“如坐針氈”?!
為了籌劃這次的行動,魏志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盡了他全部的人脈關係這才把那些帝都那些國家級大媒體給請來,而沒想到到頭來他竟然被那些國家級大媒體給忽悠了,真是太可氣了!
魏志林被氣得牙根直癢,然而一個念頭卻突然閃過魏志林的大腦,“誒?不對啊?小楊,情況可能並不像你說的那樣吧?”
“哦?是嗎?魏書記有什麼疑問盡可以提出來?”楊銘笑着說道。
“小楊,按照你的說法,在上次休會期間你用調虎離山之計把我從調離了縣委招待所,而徐坤再藉機聯絡了那些媒體記者,給他們下了不準報道的死命令,是不是?”魏志林問道。
“嗯嗯,是的,是這個意思!”楊銘點頭確認道。
“不對!你說的不對!”魏志林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繼續解釋道。
“小楊,如果當時徐坤給那些媒體記者下了不準報道的死命令,那剛才在開會期間我又是怎麼通過電視直播看到的黨代會會場內的情況呢?”
“自從上次休會期間你把韓全國送你的豪宅和豪車鑰匙交給我后,我就一直在忙着向省紀委和市紀委舉報韓全國的事情,我並沒有在黨代會現場。”
“不過我卻一直在通過中樞電視台的實況直播觀察着林遠縣黨代會會場內發生的一切。”
“而且不止是我,據我所知,自從上次休會到現在,韓全國那狗日的就在會場不遠處的會議室里,也是通過電視直播觀看會場內的一舉一動,這件事情你就該怎麼解釋呢?”
“哈哈哈,魏書記,您果然是官場老前輩,觀察的還是非常仔細的!”楊銘笑着說道。
“不過要回答您這個問題也並不難,只需要再關注一個細節就OK了!”
“細節?什麼細節?”魏志林趕緊追問道。
“魏書記,您可以回憶一下,上一次休會期間您在縣委招待所前的廣場上等我的時候,我是怎麼來的?”楊銘反問道。
“乘坐直升機啊,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還用問嗎?”魏志林不明白楊銘是什麼意思。
“沒問題,是直升機不錯,可是那是一架怎樣的直升機,直升機上噴塗著什麼圖案或者標誌性文字,您還記得嗎?”楊銘繼續反問道。
“額......我不知道......”聽到楊銘這個問題,魏志林不禁撓了撓頭。
剛才在廣場上魏志林只顧着跟楊銘生氣了,再加上當時風雨很大遮擋了視線,楊銘還真沒注意到那架直升機上噴塗了什麼圖案或者標誌性文字。
“嶺東省多媒體製作中心!”楊銘笑着解釋道。
“其實說白了,那架直升機本來就是一架大型活動直播用的直升機,專業用來製作電視信號的。”
“所以當時徐坤只是找了幾個媒體專業人士,讓他們把縣黨代會的直播信號接到了直播直升機上。”
“然後在直播直升機上進行了信號處理,偽造成中樞電視劇的電視信號后,又點對點的把偽造的電視信號發到了縣委招待所,把縣委招待所的正式電視信號給全部替換了。”
“如此以來,在這個時間段里,整個縣委招待所里收到的電視信號其實是經過直播直升機過濾並篩選過的,而關於中樞電視台的直播信號,則是完全由直播直升機偽造的!”
“什麼?剛才我跟韓全國看到的中樞電視台的直播信號,竟然是你們偽造的?!”魏志林聽完眼睛瞪得如同核桃一般,整個人的三觀都要崩塌了。
正所謂“眼見為實”,魏志林萬萬沒想到他親眼看到的中樞電視台的電視信號竟然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是真的?
楊銘帶來的這個消息足夠勁爆,着實把魏志林驚得夠嗆,魏志林也是緩了好長時間這才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不過一個新的問題又隨之而來,畢竟暗插那些媒體記者對林遠縣黨代會的混亂場面進行直播報道,可是魏志林籌備了很長時間的一招“妙棋”,也是他在京州市委換屆選舉前幹掉韓全國的絕佳機會。
然而誰知半路殺出一個楊銘橫插一腳,把魏志林籌備多時的“殺招”給化解了,讓韓全國得以絕地逢生。
難道楊銘就不怕魏志林再動雷霆萬鈞之怒,來怪罪楊銘放走韓全國嗎?
還有,楊銘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已經跟魏志林結盟了嗎,可他現在大言不慚地介紹自己如何破壞掉魏志林的計劃來拯救韓全國,他楊銘到底什麼意思,他到底是魏志林的同盟還是韓全國的盟友?!
想到這裏,魏志林怒不可遏,很是不滿地瞪着楊銘,質問楊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幫着韓全國逃之夭夭?
“魏書記,實在對不起,您原先的計劃雖然可以幹掉韓全國,但卻也讓整個林遠縣為之買單,作為一名林遠縣的幹部,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您的那個計劃?”
“楊銘,那你他媽什麼意思?剛才你說得咱們結盟都是忽悠我的,是嗎?”魏志林依舊怒不可遏地訓斥道。
“不敢不敢,魏書記,您是我最尊重的師長,我怎麼敢忽悠您呢?”楊銘趕緊解釋道。
“雖然剛才我破壞掉了您的計劃,但是我也把韓全國送我的豪宅和豪車鑰匙交給您,而那些東西更是韓全國貪污受賄、違法犯罪的直接證據,更可以把韓全國炸得粉身碎骨,不是嗎?”
“魏書記,還是那句話,只要您不損害林遠縣人民的利益,您讓我做什麼都行,我楊銘絕無二話!”
“絕無二話?真的?”魏志林用審示的目光審度着面前這位並不好把控的年輕人,有些不太相信地問道。
看到魏志林審示自己的目光,楊銘心頭暗自一喜,心想這隻老狐狸終於上鉤了,相信他很快就要“真情流露”了。
“真的真的,魏書記,您是我最尊重的師長,在您面前我不敢說任何謊話!您就說吧,接下來需要我怎麼做,我楊銘定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好!小楊,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你附耳過來,我來跟你說說接下來我的計劃!”魏志林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要楊銘坐過來,楊銘趕緊靠了過去。
接下來魏志林便一五一十把自己的計劃向楊銘全盤托出,然而等魏志林說完之後好一會兒,楊銘仍然依舊保持剛才附耳傾聽的動作一動不動,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般。
“誒誒,小楊,我都說完了,你在幹嘛呢?”看到楊銘一直保持那附耳傾聽的動作一動不動,魏志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不禁伸手輕推了楊銘一把。
“啊?魏書記,您......您都說完了?真得假的?就......就這些?我不信......”
楊銘竟然被魏志林的話給吃了一大驚,滿臉很是震驚的樣子,很是難以置信地望着魏書記。
“對啊,就這些啊,這就是我的整個計劃!”魏志林十分確信地使勁點了點頭。
不過魏志林依舊滿臉狐疑地望着楊銘,不知道這次楊銘又在搞什麼鬼把戲,“怎麼了,小楊,難道我的計劃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問題倒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也太簡單一些了吧?”楊銘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依舊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哈哈,原來小楊你是這個意思啊,哈哈哈......”聽到楊銘這麼說,魏志林方才恍然大悟,不禁再次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在大笑過後,魏志林給楊銘投去了無比堅定的眼神,認真說道,“嗯,的確,我這個計劃的確有點簡單!”
“不過話說回來,小楊,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有用嗎?此前我搞的那麼複雜計劃,不還是被你小楊給說破就破掉了嗎?”
“所以這次我可是吸取此前的教訓,絕對不敢在你面前關公耍大刀了,不然又被你貽笑大方了。”
“不過說真的,有的時候最簡單直接粗暴的方案往往又是最管用的,小楊,你說呢?”
“額.......”聽到魏志林還在為自己破掉他此前的計劃而耿耿於懷,楊銘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撓了撓頭。
不過楊銘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地望向魏志林,“魏書記,您說得很對,有的時候簡單直接粗暴的確很管用,不過這次您的計劃未免也有點過於簡單直接粗暴了吧?”
楊銘說的沒錯,魏志林的計劃根本不能用簡單來形容,而可以說是簡單地不能再簡單了。
魏志林的計劃是這樣的:
由於此前楊銘將韓全國送給他的一座豪宅和兩輛豪車轉手送給了魏志林,而那總價2000萬元的豪宅和豪車明顯不屬於韓全國作為一名常務副市長的正常收入水平之內。
所以韓全國所送的豪宅和豪車裏面,必定會有貪腐問題的存在,而那將近2000萬元的貪腐金額早已經超過了我國《刑法》中對貪污受賄金額300萬元屬於“數額特別巨大”的範疇,所以這2000萬元就足以將韓全國炸得粉身碎骨!
所以此前在拿到豪宅和豪車鑰匙的第一時間,魏志林二話不說就把韓全國貪腐的問題和證據向省紀委和市紀委作了彙報,並且動用他在省里和市裏的所有關心積極進行運作。
而在魏志林“孤注一擲”的運作下,再加上韓全國反腐問題證據確鑿,性質惡劣,而且又是在換屆選舉的關鍵節點上,所以整個省市紀律檢查機構為之劇烈震動,立刻抽調精兵強將行動了起來。
兩級紀律檢查部門按照魏志林提供的信息,沒費多大力量便找到了韓全國送出的那座豪宅和兩輛豪車,以及韓全國辦理那些房產和車產過戶手續的證據,拿到了韓全國貪腐的鐵證。
而當兩級紀律檢查部門的工作人員在京州市區取得鐵證后,便又馬不停蹄地踏上了趕來林遠縣的路上。
這是因為如果韓全國送出的豪宅和豪車,以及為豪宅豪車辦理過戶手續的證據算是物證的話,那接受豪宅豪車的楊銘便算是人證了。
而只要楊銘作為人證向兩級紀律檢查部門承認那座豪宅和兩輛豪車是韓全國送給他的,在結合此前兩級紀律檢查部門取得的物證,那也就徹底做實了韓全國貪污受賄的事實!
也就是說,在剛剛魏志林的計劃里,魏志林需要楊銘做的,便是幫他作證,證明那座豪宅和兩輛豪車是韓全國送給他的,就這麼簡單!
簡單,太簡單,魏志林需要楊銘所做實在太簡單了,這對於整日被各種爾虞吾詐,各種讓人眼花繚亂高超陷阱所環繞的楊銘來說,實在有些不敢相信了!
剛才魏志林運籌帷幄了這麼久,而且送上不惜無視正治升遷慣例,執意讓剛當上鎮長的楊銘跨越多個級別來出任縣長等大禮來拉攏楊銘,讓楊銘以為魏志林肯定設計了一個無比宏大精妙的天局等着楊銘去執行,可沒想到到頭來,卻竟然是這麼簡單的一招,這着實讓楊銘大跌了一番眼鏡。
“哈哈,管他簡不簡單,直不直接呢,管用就好使唄!”說完魏志林抬手看來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說了句“現在距離省市紀委趕到林遠縣還有二十分鐘時間”,隨後魏志林大笑着伸手過來拍了拍楊銘的肩膀,接著說道。
“怎麼樣,小楊,這一點小忙,你總不會不答應我吧?如果真是那樣,那你可就太不夠意思了,哈哈哈.......”
“不......不......不敢.......”楊銘趕緊搖頭否認,大腦在飛快地運轉着,在快速地思考着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從身後的房門處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劇烈敲門聲,把房門敲得震天響,眼看着就要把房門鑿碎的樣子,着實把楊銘和魏志林都嚇了一大跳。
“誰啊這是,這麼沒規矩!”聽到那震天響的敲門聲,魏志林眉頭一皺,臉色一黑,一臉很是不高興的樣子。
對於魏志林來說,身居京州市委副書記高位的他,可是京州市600多萬人口中的第三號人物,平日裏絕對是兩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存在,幾乎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撒野。
所以今天在聽到有人敢如此放肆砸他的房門,魏志林的火氣騰得一下就起來了,他黑着臉就沖房門走了過來。
然而當魏志林伸手打開房門,看清房門外站着的人時,魏志林臉上的憤怒之色“刷”的一下陡然凝固住了,旋即憤怒之色變成了恐懼之色,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是你?你.......你怎麼來了?”看着門外所站之人,魏志林臉說話都沒底氣了,聲音低了八度。
不過門外之人似乎並沒有要搭理魏志林的樣子,他二話沒說一把推開堵在房門處的魏志林,黑着臉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房間,而這個時候楊銘也總算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韓......韓叔叔,怎......怎麼會是......您?”
看到韓全國黑着臉怒氣沖沖地沖門外走了進來,楊銘也被嚇得騰得一下站了起來,極度扭捏地站在一旁,說話聲音也變得吞吞吐吐了。
不過此時的韓全國氣場極強,依舊沒有搭理楊銘的他大步走到客廳的沙發旁,一屁股坐了下來,隨後便用如刀鋒般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不遠處的楊銘。
而楊銘就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扭扭捏捏站在那裏把頭壓得老低,恨不能趕緊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也就在這一刻,楊銘也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如芒在背”,什麼叫真正的“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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