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排
妖界,滄溟宮,沅涵殿。
沈淵坐於首座之上,案前是堆積如山的玉簡。
他正將一枚玉簡,自額頭上放下,起指勾畫幾筆,隨後遞給旁邊的一個童子。
“各族賀禮先收好,另外神廷使者將至,驛館記得收拾乾淨。”沈淵吩咐道。
此時,自殿外飛來一隻鵝黃鳥雀,口中銜着一枚碧葉,落在案桌上,然後將碧葉放下,嘰嘰喳喳叫了幾聲,像是在邀功一樣。
沈淵伸手摸了摸黃鳥的頭,隨後目視碧葉,其自己飛起,上浮現出一道道靈文。
在看完之後,碧葉上出現一點灰痕,隨即火星燃起,須臾,碧葉便成了一堆灰燼。
“崇穹派的人已經入山了。”
這是妖界在人界的宗門傳來的消息。
此世之中八界,除了魔界與冥界以及虛無縹緲的靈界之外,其餘四界在人間皆有道傳法脈。
其中仙界與佛界在人界佈道,期間佛道之爭,也曾引發不少禍事。
而神界多是接引那些鍾勇英烈之士,去往神廷為職。
妖界則是負責人界之中,禍亂一方的惡妖,以免其為禍蒼生。
須知,如今天地之中,人乃是天地靈長,得大道鍾愛。
妖界本身勢小,若是不約束自身,他界又怎會容許妖界留存?
因此,人界之中,一旦出現了大妖作亂之事,降妖之事,往往那些妖修比人修還要積極,生怕因為妖禍之事,惹到自己身上。
沈淵身為妖界太子,讓那些妖修宗門探知一下崇穹派採藥這等小事,自然不成問題。
如今沈湫走火入魔,自然不可能去救蕭清舒,這裏自然就得沈淵來代勞了。
也只有這樣,才能將變數消減到最小,才能讓沈淵看到他所求之物。
如今蕭清舒已經進入了幻月峰,根據推算所得,其人應該是在三日後的子時,於幻月峰上遭遇靈照大妖,倉皇逃竄之中,意外得到了界門碎石,僥倖流落到了妖界。
只是如今有那大能氣機影響,此事說不準會有其他的變化,要麼蕭清舒直接死在幻月峰,要麼就是他沒得到界門碎石。
不過沈淵管不了那麼多,因為他不可能親自動身過去,更不可能派遣妖修去往幻月峰。
神廷有規矩,似沈淵這等身份,穿渡界門都是有着嚴格要求的,至少提前一月申請,同時還要註明渡界做甚,經神廷審批之後,方可穿渡界門。
除非沈淵修至煉卻凡胎的境界,不然始終要受這個拘束的。
“墨童,這幾日我要外出一趟,妖界事務,暫由蘅蕪公子處理。”
一旁的童子雙手一疊,彎腰至膝,道:“是。”
囑咐完,沈淵一拂袖,墨童化為一滴墨汁,落入桌案上的墨硯之中。
沈淵離了沅涵殿,又去寶閣之中,拿了幾件法器,然後就去往那蕭清舒應該掉落之處了。
.
人間,幻月峰。
崇穹派十二名弟子出了山堂之後,拿着宗門給的輿圖,仔細查看。
“諸位師弟,你們看,根據輿圖所載,這幾處便是需要採摘的地方了。”葛洪安點了幾個地方。
幻月峰靈藥不少,其中有幾處地方是崇穹派特地種植的,那裏是每次弟子採藥,都必須要去的地方。
在完成了這些額度之後,弟子們其實也可以選擇回返了。
只是你若在幻月峰上,其他地界採到了其他的靈藥,宗門自會給你多添功數。
因為幻月峰中較為安全,又有靈照境的修士在後方坐鎮,因此每一回採葯,弟子們都會選擇在這裏逗留,直到最後期限才回去。
在察看完輿圖后,葛洪安吩咐道:“為了早日完成門中交代,我等需在此分開,兩人一隊,各自採藥。”
說到這裏,一名弟子忽然說道:“葛師兄,蕭師弟是我們裏面修為最低的,不妨就讓他與師兄一隊。”
“是極是極。”
“蕭師弟你就跟着葛師兄吧。”
蕭清舒拿着一把長劍,有些愕然地看着左右同門。
往日裏面,這些人對自己多有欺辱,但此時偏偏一反常態,好似真的為了自己着想一樣。
古怪!
蕭清舒警惕地看了一下眾人,開口道:“清舒修為太低,跟着葛師兄怕是會拖累他,還是……”
“師弟此言差矣!”一名身材魁梧的弟子,厲聲截道,“正是因為師弟功行不足,這才要跟着葛師兄。他是我等之中,修為最高深者,也只有葛師兄才能庇護住你啊!”
“可是……”蕭清舒猶豫道。
葛洪安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好可是的了,為兄自會好好照顧師弟的!其餘師弟們,還不趕快採藥!”
“是!”
十人持劍稽首道。
蕭清舒神色不安,握着劍鞘的手,五指因為用力而顯得發白。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哪裏看不清楚,這分明就是故意針對自己,從而設計的局面。
蕭清舒看着笑意盈盈的葛洪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多謝葛師兄了。”
葛洪安笑道:“師兄弟之間,說個什麼謝啊。”
隨後,在葛洪安的安排之下,其餘十人也是分別組隊。
不得不說,光是從這安排上來講,十分合情合理,充分考慮到了每一個弟子之間的修為戰力高低、優劣長短任是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就連蕭清舒也是不得不認可這一點。
“葛洪安此人,雖然與我不對付,但的確是一個人才。想來也對,葛氏畢竟是大族,葛洪安非是嫡脈族人,自然要在這上面多下功夫。”
想到此處,蕭清舒不由得攥緊手上長劍。
因為私似這等人物,絕非是頭腦簡單之輩,且對方明顯對他自家有敵意,怕是在後面,有着什麼更為險惡的安排算計。
在安排好了之後,其餘十人對葛洪安一禮,隨後各自去往了目的地。
而葛洪安看了眼蕭清舒,朗聲一笑,道:“蕭師弟,請上路吧。”
蕭清舒側過身去,連忙還禮,口中道:“不敢當師兄這般說,小弟只求不拖累師兄,便是萬幸了。”
葛洪安意味深長地道:“其實要是師弟一直這麼識時務的話,倒也是幸事,只是師弟需要記着一件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說罷,葛洪安把袖一甩,大步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