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荼蘼
修行之道,為諸多前輩高人,劃分重關境障,這些都是根據種種積累,無數前輩先賢,嘔心瀝血所定下的。
其中,破關之法,修行之理,皆是有着一定的規序,輕易不能錯誤,否則便會走上岔路。
一些不知究竟的人,單純的以為,修行破境,只是需要靈氣真力的積累,殊不知其中還需要配合一定的功法口訣,道理玄機。
此時的蕭清舒,自身就好似鯨魚吸水一樣,瘋狂地斂取周圍的靈氣,以至於這周圍的靈氣,竟是短時間內,出現了空白。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原本正坐於主位之上,正與文虞公主說話的沈淵,忽覺靈機異動,微微一察,便是知曉了來處。
見沈淵忽然閉口不言,文虞公主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也是感應到了那靈氣異動,她輕咦一聲,道:“這是怎麼了?”
沈淵沉吟一聲,道:“看樣子,似乎是蕭清舒那邊......”說到這裏,沈淵暗道一聲糟糕,身軀之中,忽然飛出一道青光,直接沖入了蕭清舒所在之地。
那青光到了蕭清舒房間之中,落地一散,顯出了一頭青色狐狸,尾生九條,青霧環身,足下一團碧玉也似的雲彩,身後一輪圓月,無量清輝撒播出來,令人心靜平和。
這青狐眸光落在蕭清舒的身上,微微凝神,細細查看之後,便是知道蕭清舒此時,正在嘗試破境,只是不知口訣,偏偏強行以豐沛靈氣真力破境。
除非是有大造化,不然最後只會破境失敗,輕則損傷道基,重則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青狐看了幾眼,隨後張口輕吟,身後那一輪明月忽然亮起,同時整個宮室之中,諸輝具暗,唯見一輪明月清幽。
蕭清舒此時正處於天人交戰之刻,他自身好似處於火海之中,整個人的神魂都是受到灼燒,體內靈氣真力不斷消耗,同時又瘋狂自外引入。
正當蕭清舒感覺自己要沉睡過去的時候,忽然一股清輝自外灑入,無邊火海登時平熄下去。
蕭清舒像是久行在沙漠之中的旅客,口乾舌燥,陡然間發現了一處綠洲。
怎能不激動!
蕭清舒精神一震,起全身氣力,跌跌撞撞地朝明月所在奔去!
宮室之中,那青狐背後明月光輝,夾雜狐鳴幽幽,莫名使人聽出一股哀婉悲切之意。
青狐所用的,乃是狐族一脈,自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篇咒法,名曰:《天狐滅情咒》
狐族多情,易染情劫,無數年下來,多有狐妖痴情之說,多起蕩氣迴腸,可歌可泣的情愛故事,至今仍是令人唏噓。
於是一位狐族前輩,有感狐族之人多情,遂以莫大毅力,創了一篇《滅情咒》。
此亦是上法,修行此道者,情念不長,可避情劫,修行到精深處,可感無為無情之念,成無欲無求之體,其中狐族先賢,也是有不少狐妖靠此修成通天徹地之天妖境界的。
沈淵並不是主修此咒法,只是依靠此法,避開情劫。
他念誦此咒,可平息虛妄,幫助蕭清舒先消殺心魔,隨後更可能牽引器修成靈照。
在念咒一刻之後,蕭清舒身上氣息平緩了下去,漸漸往正道上靠近。
這邊青狐助蕭清舒破境,而沈淵那一邊也是送走了文虞公主。
他趺坐玉台之上,心感神念,問對天數。
只是此刻根本衍化並未完成什麼,天機也只是清明了幾分,並無多少長進。
沈淵自定中出來,搖了搖頭后,輕嘆一聲,隨後起身到了側殿之中。
這一處側殿內,擺放着一面銅鏡,其上鐫刻星辰,看去玄奧無比。
沈淵先是自袖袍之中,取出一根墨色長香,彈指點燃,一縷墨色煙氣,裊裊升起,不一會兒便是瀰漫了整個宮室之中。
這“亂機香”可以擾亂窺視,混淆天機。
沈淵輕輕一拂袖,一團清氣注入,鏡面上浮現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太子?”
蘅蕪公子的聲音,自那身影之中傳出。
沈淵嗯了一聲,道:“本宮已然到了神界昭明宮,剛才倒是見了見帝姬。”
蘅蕪公子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道:“恭賀太子殿下。”
說完此話,他又道:“太子,天機更替,帝尊百年後退位,屆時一場殺伐怕是將起。”
沈淵也是知道這一點,他現在雖然知道蘅蕪公子對他的那等醜陋心思,可如今卻是需要其人在自己身邊,出謀劃策,倒是離開不得,甚至是需要加以籠絡......
只是蘅蕪公子淡泊名利,不喜奢華,沈淵想要籠絡蘅蕪公子,那便是需要投其所好,然而其人所好......
沈淵嘆了一聲,道:“殺伐將起,蘅蕪錦囊里的意思,是要本宮與四帝子多加接觸?”
“是極!”蘅蕪公子聲音一高,“昔日蘅蕪在天宮之中,為帝子伴讀,便是跟隨這一位四帝子。”
沈淵問道:“四帝子其人如何?”
蘅蕪公子微微一笑,道:“蘅蕪只有一言可表,此人之野心,瞞過八界諸天所有人!”
一聽這話,沈淵首先是不相信,只是他也是了解蘅蕪公子的,知道對方從來不說假話,更不會誇張什麼,基本上都是實事求是地說話。
於是沈淵在心中細細思索了一刻之後,道:“看起來,這一位的確非是俗人。”
一個人最可怕的不是他很強大,而是他可以掩藏自己的可怕。
“只是蘅蕪是怎麼知道的呢?”沈淵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按照蘅蕪公子所說的話,四帝子瞞過所有人,甚至瞞了不知多少年,可為什麼偏偏讓一個只在其身邊待了半年的帝子伴讀看出來呢?
蘅蕪公子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也無甚出奇,說出來太子也不會想聽的。”
沈淵聽到這話,就知道蘅蕪公子怕是不想說。
這其實並沒有什麼,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會有不想對他人言說的事情。
沈淵本來也是理解的......
只是......
蘅蕪公子既然身為他的謀臣,自當是對方要對他袒露心意,但是其有所隱瞞,就說明其人有着一定的因素,讓對方瞞着自己。
沈淵心下一轉,溫聲笑道:“那便算了,你還是好好修行,已期成就元嬰吧,小荼蘼。”
原本蘅蕪公子聽到前面半句,心不在焉,正想要敷衍過去,可當聽到最後的稱呼時,心頭一動,抬起頭看着沈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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