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黑暗的夜空下,紫紅色的火焰像一條憤怒的火龍,在嶙峋的山嶺間肆無忌憚燃燒。

噼里啪啦的燒灼聲如雷鳴貫耳湧來,卻也阻擋不了山谷的嘶吼聲、刀劍聲。

「人在這裏,去死吧!」

「莫央然,你的好運到了!」

一道劍光襲來,鮮紅的血液四處揮灑,滿手的鮮血驚醒了躺在潔白冰玉石上的男子。

漆黑的瞳孔里全是模糊不清的畫面,莫央然不得不閉目休息片刻,再睜眼。

交錯的紅木房樑上,靈蝶翩翩起舞。

光滑的石壁上劍痕清晰,散落的丹瓶、堆積的靈石,和身下的潔白冰玉床。

是他熟悉的閉關之地。

原來剛才的畫面是夢境。

還以為真有人殺他!

莫央然搖頭一笑,果然每次閉關都逃不了心魔入侵。

莫央然整理好衣衫,揮袖收起地上的丹瓶、靈草,走出閉關室。

精緻的梨花木桌椅整齊擺放屋內兩旁,鮮艷的紫蓮花一如既往掛滿了窗檯,雕琢精緻木架上各式各樣的木盒。

綉着梅花圖案的屏風,以及淡淡的丹香味,和閉關前一樣。

不知這一次閉關用了多長時日!

滿懷好奇的莫央然走到門前,打開門深呼吸一口氣,走出去眺望熟悉的山水之地。

「魔祖!」胖胖男子小跑步上前,行禮道:「恭迎魔祖出關。」

「嗯。」莫央然應了一聲,回屋說道:「張嶝,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張嶝撒腿就跑,順帶把魔祖出關的好消息告訴其他師兄弟。

待莫央然等來熱水,沐浴完畢,換上紫藍色長衫走出去房間,迎來的是三人行禮。

「魔祖!」

抬頭的張嶝看見莫央然的模樣,臉紅說道:「魔祖比閉關前更好看了。」

濃濃的劍眉下是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淺色的瞳孔在燭光照耀下,仿若琉璃。.

膚白紅唇,一顆黑痣點綴紅唇之下,使得整張俊美面孔多了一絲妖嬈,讓人看着就忍不住臉紅。

旁邊青秀男子連忙點頭,「二師兄說得對,對吧!大師兄。」

身着藍色長衫的大師兄默默地點頭。

莫央然輕嘆搖頭,「慶生,別玩了,去拿點吃得起。」

「嘿嘿,魔祖,知道您出關,弟子早就準備好了。」慶生笑着說道。

莫央然看向桌子上豐盛的食物,走過去坐下,邊吃邊問:「青崖,我閉關多久了?」

一襲藍色長衫的青崖恭敬回道:「回魔祖,已經十年。」

莫央然吞下口中食物,感嘆着:「想不到已經過去了十年!」

青崖:「魔祖,十年不長的。」

「十年對於閉關之人確實不長。」莫央然夾了一塊魔獸肉塞入嘴裏,「對外界唔……」

慶生看見莫央然把食物吐了,趕忙問道:「魔祖,是不是食物不好?」

莫央然忍住想吐的心思,皺眉揮手,「把這道菜撤走。青崖,說說這十年的變化。」

青崖在慶生拿走食物后,回道:「虞山一代一切平靜。副宗主在三年前回了家族,還未歸來;東閣主外出歷練,西閣主在回來路上。」

莫央然皺眉,「宗門沒有一人呃……」

「魔祖!」青崖看着再次吐了的莫央然,擔心問道:「魔祖,是不是身體不適!」

莫央然盯着盤子裏的魚,十分不解。

剛才的魔獸肉太過腥,吐了就罷了,怎麼一盤蒸魚也受不了?

難道是閉關後遺症?

「這魚可是剛剛出爐,也是魔祖您最喜歡的一道菜。」張嶝投去擔憂的目光,問道:「魔祖,要不要請醫師來看看?」

「不用了。」莫央然喝了口茶,站起身說道:「興許太久沒吃,不太習慣。」

很多修士修為到了一定境界都是不吃食的,他們魔祖會吃也是常年習慣。

兩人互相看了看,也只好把吐了的原因歸咎到許久未用膳上,耐心地等待莫央然開口。

吐了兩次的莫央然也沒有胃口再用膳,揮袖道:「撤走吧!我休息一會兒。」

說休息,莫央然在兩人端走食物后,迅速走到床邊盤腿而坐,閉目探尋。

全身經脈完好無損,丹田裏的魔嬰也精神飽滿,那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吐了?

該不會真的是因為太久未用膳食,引起的不適?

可以前出關用,卻沒有過!

無法想明白的莫央然決定再一次探尋。

這一回,莫央然將自己的意識潛入到丹田中,才發現丹田裏細小的木系靈根還是未有變化,只有臨近的陰性火靈根稍稍擴大。

他非天生魔修,會修練魔道,全是因為體內的陰性火靈根無法吸收靈氣,而木系又太弱,只能吸收陰氣來提升修為。

改修魔道,付出的代價就是體內陰氣和靈氣無法平衡,他嘗試過滅掉木系靈根,只修魔道,結果差點丟了性命。

好在他尋到了天生陰性的異火,從而改變體質,適當時機吸收靈氣也能恢復身體。

不過,有好處就有壞處。

因為異火入體,陰氣和靈氣時長在他體內鬥法,造成修鍊緩慢,破級困難。

可就算如此,閉關十年木系靈根也不該毫無變化!丹田裏的火海也不該只是擴大一點點。

好奇的莫央然再度探尋經脈,發現經脈和巔峰時期的黑金色相比,還很暗淡。

表明他的修為此刻是魔嬰後期。

閉關前他的修為是魔嬰初期,十年後出來,卻只是魔嬰後期。

兩層的突破,在這資源豐盛的東尤大陸來說,太低了。

沒想到就破了兩層!

莫央然看了看手指,嘆息中閉目再度去衝刺那高高的城牆,絲毫不動的結果讓他選擇放棄。

算了,之後歷練中想辦法找平衡功法。

決心不再探尋的莫央然在退出那一刻,一縷纏在經脈上的黑氣引起莫央然注意。

經脈上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陰氣?

莫央然順着黑色陰氣往深處探尋,結果被一個巨大的黑色水池震撼了。

水池漆黑無比,蔓延出來的黑水遍佈四周,順其往上看,不僅侵入了他的部分經脈,還包圍了一個巨大的金藍色球體。

他身體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東西?

莫央然驚愕中不忘靠近觸碰,結果被反彈出來的金藍光芒弄得當場睜眼吐了。

莫央然擦了擦嘴,驚愕道:「所以,會吐是因為那金藍色球體?」

為了確認自己不是眼花,莫央然仔細探尋了一下,發現那金藍色球體落在腹部,睜眼整愣了!

不是丹田不是肚子或者其他地方,偏偏在腹部處?

莫央然回想自己吐的原因,滿頭黑線地下床離開房間,御劍飛到虞山腳下的虞城。

繁華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小攤鋪。

來往的修士,不是在攤主喊聲中停下,就是與身邊人笑臉交談。

嬉鬧的小孩、嘀咕的少女,好不愜意。

十年對閉關的修士來說,只是眨眼。

但對一座城來說,卻很長。

「小劉子,你這麼急匆匆地離開是幹啥去?」路邊賣玉石的攤主喊着一個憨厚男子。

「我夫人近日不舒服,吃食會嘔吐,我去藥鋪買了一株腥草。」

「腥草!」攤主驚訝道:「該不會貴夫人懷孕了!」

憨厚的小劉子笑着說道:「我不知道,所以打算用腥草試試,若是想吐,那準是懷孕了!」

「那你快去,此事可大意不得。」男子微笑送走小劉子,再看攤鋪前站着一位面色蒼白的男子,好心問道:「公子,你要買玉石?」

莫央然搖了搖頭,趕緊走進對面僻靜的巷道,張口吐了。

‘若是吐了,那準是懷孕了!"

腥草的作用,他是煉丹師,自然清楚不過,可是為什麼他聞到也會吐?

該不會……

莫央然摸着肚子,驚嚇搖了搖頭。

他是男子,怎麼可能。

絕對不會!

強制自己不去亂想的莫央然在看見一家藥鋪,最終從儲戒拿出一件黑袍披在身上,進入藥鋪。

整理藥材的葯童看見進來的黑袍人,趕忙上前問:「買葯?」

莫央然壓低聲音回道:「會診。」

腰童聽着不男不女的聲音,也不知怎麼稱呼,只好邀請道:「客人,請走這邊。」

莫央然進入屏風後面,坐在一個中年男子面前,伸出手。

中年男子什麼也沒問,診脈一會兒,微笑地說道:「恭喜這位夫人,你懷孕了!」

莫央然瞪大眼睛,握拳的同時,壓低聲音再問:「你確定?」

「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聞聞這腥草。」

莫央然看見腥草,當即丟下一枚靈石,轉身離開藥鋪。

懷孕!他一個男子怎麼能懷孕!

簡直是可笑!

不相信的莫央然繼續換藥鋪診斷,直到藥鋪藥師告訴他懷孕,才無力地離開藥鋪,在巷道收起黑袍之後,摸着肚子溢出殺氣。

十年閉關出來,他竟然懷孕了!

到底是誰,敢在他閉關期間對他下手?

還有男子怎麼能懷孕?

嘗試着回想閉關前的事,確定沒有可疑信息,莫央然火冒三丈離開虞城回到虞山。

「魔祖!」張嶝看着怒火的莫央然,緊張地問:「魔祖,您,您怎麼了?」

莫央然忍住發火的衝動,問:「我閉關期間,誰進過閉關室?」

「沒有人?」張嶝舉手發誓,「魔祖,我發誓,絕對沒有人進入閉關室。」

無人進入閉關室,那他這肚子裏的孩子憑空鑽出來的不成!

莫央然緊握拳頭,控制殺氣,再問:「那麼在此之前,誰來過虞山?」

「額,魔祖,您閉關前,有很多人來過虞山,不知魔祖說的是誰?」張嶝不理解地撓頭,這些事魔祖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已經處於怒火的莫央然,音調也隨之大聲:「我要的是與我最為親近的人?」

「是!」張嶝緊張應答后,害怕地說道:「與魔祖最為親近的是……楚公子!」

莫央然收起殺氣,皮笑肉不笑問道:「你剛才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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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是孩子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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