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娘子，你這是在做什麼呢”，宋恆看着趙香兒起來后一大早吃完飯後，就開始忙活。

“我給你做個護手，以後你帶着手就不冷了”，趙香兒開口道。

“今天是賣貨郎年前最後一次來了，我把綉品賣給他后，就先不綉了，給你做身衣服，再給你做個護手就行了”。

“你過完年就要去縣裏讀書了，我得把東西給你準備好了”，趙香兒頭也不抬的說到。

“大哥，你在嗎”？聽到外面有人喊，宋恆立就出去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宋恆一出去就看見宋花站在門口。

“大哥，我想請你和嫂子幫幫忙”？宋花開口道。

“你進來說吧，到底怎麼了，能幫的話，我一定會幫的”，趙香兒出來后開口道。

“是這樣的，我婆婆前天去了縣城裏買東西，路過一間新開的醫館，聽人說裏面的大夫是之前給皇上看病的，醫術特別好，我婆婆就想着讓他來給我相公看一下，看能不能把腿看好了”。

“那個大夫看過以後說可以看好，可他要收診金十兩，還要五兩的葯錢，家裏的銀子加起來攏共也就才六兩，我想着來找你們借些銀子”。

聽到這裏，宋恆和趙香兒有些尷尬，他們兩個也沒有多少啊，宋恆馬上就要去縣裏讀書了，第一年去還要給師傅多拿孝敬，更別提還要交束脩了。

“你大哥過完年就要去縣裏書院讀書了，雖說之前分家的時候，大伯母分家的一次性給了我們五兩銀子，你也知道，可這是買了我們應得的那二畝地，我們以後連種的地都沒有了，你大哥交完束脩后，估計也不剩什麼了，更別提生活費了”。

“我手裏到是有些，可攏共加起來也才一兩多啊”，趙香兒開口道。

聽到這裏宋花隨後開口道：“大哥大嫂是我不好，沒考慮你們的情況，只想着能讓人給相公把腿治好，就這麼急慌慌的來了”。

“你們手頭也不寬裕，還是算了吧，我回家去找我娘，看能不能借一點”。

其實在知道自己相公的腿能有機會治好以後，宋花還是很開心的，這段日子以來，趙秀才對自己一直都不錯，如果他的腿能治好，那就更好了。

聽吳氏說完后，她高興不已，着急忙慌就出來找宋恆他們借銀子了，一時直接竟然忘了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這裏有一兩銀子，是之前抄書的時候，掌柜的給的，你拿着先去用吧”，宋恆開口道。

“不用了，大哥大嫂，我還是回去找我爹娘去吧，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你讀書花費的銀子的地方還在後面呢，你還是自己留着用吧”，宋花說完后就走了。

“相公，要不我們一會給她送過去吧，只要秀才公的腿能治好，那他們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你就是送過去了，她也未必會要的，還是等等吧，說不定過幾天她就又來了，到時候你在給她吧”。

“好吧”。

“娘，我聽我婆婆說，縣城裏有個大夫能治好我相公的腿，現在家裏的銀子也不夠用，你能不能借我一點呢，等我有了會還給你的”，宋花看着李氏說到。

李氏本來正在院裏嗑瓜子呢，看見宋花回來了，她還是有些生氣的，一想到之前，她讓她回來，給自己幫幫忙，結果她都沒回來。

結果一聽她回來時借銀子的，李氏立馬站了起來，對着宋花說到：“你哥哥才成親，家裏也花了不少銀子，他過完還要去縣裏讀書了，還是得費銀子，娘手裏也沒有多餘啊”。

“娘，你借我一點就好了，我婆婆說了，我相公的腿好了，他也就能參加科考了，等他考上了，肯定會記得您的好的”。

“不是說我們不願意給你，是實在沒有啊，要是給了你了，你哥哥讀書的銀子怎麼辦，他不讀了嗎”？劉氏聽到外面的動靜后，立馬出來開口道。

“娘，我們就給花一點吧，不管怎樣那也是花的相公啊，他的腿要是治好了，也是一件好事啊，之前親家給的彩禮都三兩銀子呢，我們這麼做，怕不是會寒了親家的心啊”，宋大伯開口道。

“你要是有銀子，你就給你女兒吧，反正我沒有”，劉氏坐在板凳上看着宋大伯說到。

“是啊，當家的，你啊，不管家裏的事，不知道茶米油鹽醬醋茶的貴，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呢，更別提天兒還是個讀書人呢，家裏那裏會有多餘的銀子借給她啊”。

“再說了誰家娶媳婦不花彩禮啊，難不成我們還給他退回去不成”，李氏開口道。

“媳婦這話沒錯，再說了那趙秀才的腿都壞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說治好就能治好呢，說不定啊還是個騙子呢，是個專門騙人銀子的呢”，劉氏開口道。

宋花看着自己所謂的家人，無論她如何說，壓根就不想給，她直接出去了。

“花”，宋大伯喊到。

“你怎麼能這樣的，誰說家裏沒銀子呢，我昨兒還看你你數銀子呢，不管怎樣花也是我們的女兒，你給一點怎麼了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誰家不是這樣啊，我給她，我給了他了，咱們這一家人都喝西北風啊，天兒還要不要讀書了”，李氏開口道。

“好了，我去廚房裏做飯了”，李氏說完就走了。

劉氏看着自己的兒子，開口道：“你以後啊仰仗的是你的兒子，不是這個丫頭，她又不會給你養老送終，嫁出去了，就別管了，你要是把銀子給了她，天兒怎麼辦啊，你讓他怎麼讀書啊，他要是日後在考上了功名，還不記恨你這個爹啊”。

“養兒才防老，知道不”，劉氏說完就進去了。

宋大伯想到這裏嘆了口氣，隨後就進去了。

“怎麼樣，媳婦，你今天出去借了多少銀子回來啊”，吳氏一看見宋花回來，連忙上去問道。

“沒借到，我大哥大嫂的日子不好過，你也知道，他們沒有多餘的銀子借我”。

“這我知道，那兩個孩子也是可伶的，一個沒爹沒娘，好不容易成親了，還被人給掃地出門了，一個是女兒，我看趙老漢平日裏一口一個賠錢貨的叫着，相必日子也不好過”。

“那你娘家呢，你沒回去嗎”？吳氏開口道。

“回去了我娘和奶說，我哥要讀書，一大家子人要吃飯，家裏沒有多餘的銀子借我”，宋花說到這裏底下了頭。

俗話說得好，女人嫁出去了，娘家就是後盾，可有這樣的娘家，還不如沒有呢。

吳氏聽到這裏暗罵李氏不要臉，收了她這麼彩禮，到頭來不但沒有嫁妝，連女婿想治病，借點銀子都不肯，從這裏她也能看出來宋花從前在家裏過的是什麼日子了。

“好了，你先去廚房做份吧，銀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吧”，吳氏開口道。

她今日回娘家的時候，借了七大姑八大姨，總共才借了不到六兩銀子，加上之前自家的還差三兩呢。

吳氏隨後回屋了，從牆底下的一個洞裏，拿出了一個銀鐲子，這個鐲子是他的相公生前送她的，如今人雖然不在了，但也是她對他的念想啊。

可她也是很愛護這個鐲子的，從來捨不得戴，一直都在這裏藏着，在想到自己兒子的腿，吳氏心一狠，準備明日拿到當鋪里去當了。

只要兒子的腿能治好，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吃飯的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扒飯。

“相公，我要不回娘家去借一點吧，到時候一起給花送過去，她也不容易，我聽人說趙秀才的學問不差，要不是傷了腿了，肯定能考上功名的”，趙香兒開口道。

“這回他要是把腿治好了，肯定也會參加考試的”。

“是啊，趙秀才是個好人，他之前和師傅一起教我讀書認字，人也很是和善”，宋恆開口。

“娘子要不這樣吧，我一會再給你拿一兩銀子把，你到時候一起送過去，不要回娘家了，岳父岳母也不容易，家裏還有兩個妹妹呢，更不要說岳母肚子裏還有一個呢”。

“那你入學的時候，給先生的孝敬可怎麼辦啊，要是太少了，也說不過去啊”，趙香兒開口道。

“沒關係，我看院裏的雞不是有幾隻嗎？到時候不行的話，我把那幾隻雞賣了也能換點銀子啊，咱們到時候再重新抱些小雞回來養着”。

“好”。

第二天一大早，吳氏還沒出門呢，就看見趙香兒站在他們家門口。

“吳嬸嬸，這裏有二兩銀子，你拿着吧，我們家也就這麼多了，你拿着先給秀才公治腿吧”。

“這孩子，這銀子你還是收着吧，嬸嬸有呢，已經湊齊了，你帶回去吧，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過完年後你相公就要去縣城裏讀書了，嬸嬸又不是不知道，第一年去縣裏讀書，花的銀子可一點都不少呢”。

看到趙香兒送來的銀子，吳氏還是很感動的。

“好了，你的心意嬸嬸知道了，也謝謝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嬸嬸一會就帶著兒子去城裏治腿了”。

“大嫂，謝謝你了，不過不用了”，宋花也出來說到。

趙香兒見狀對他們說以後要是有困難，還可以找他們，能幫的話，他們也一定會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