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妖氣

一仙修成萬骨枯。

這是這片大陸的共識。

意思是一個人想要修鍊成仙，一路上必然要遇到無數強大的對手，必須將這些全部擊敗，踩着對方屍骨前進。

成茗深有同感。

尤其是自己，無論是殺人除鬼，還是降魔伏妖，都有能夠讓自己變強的經驗值的情況下。

成茗每次下山，不是衝著殺怪，就是衝著除妖去的。

來到鳳眠縣，穿過街道，一路上碰到賣布的周嬸，賣豆腐的寡婦張，開米店的王掌柜等等熟人，成茗都一一的和他們客氣的打招呼。

這些人當然也是客客氣氣的，態度十分恭敬。

“小成仙師！”

這是他們對成茗的稱呼。

開玩笑，雖然成茗和他師父一樣，不擺架子，但好歹也是修行者，

這樣有本事的修行者如果肯為朝廷效力，進入欽天監，那可是連地方的官府都得小心伺候着，更何況是這些升斗小民呢？

更何況成茗還那麼好看。

或許有比成茗更好看的少年，但不一定像他這麼能打。

或許有比能打的年輕人，但不一定有他好看。

或許也有比他能打又比他好看的……可那有什麼關係呢，人家也不會和自己打招呼啊！

這就是這些百姓的想法。

成茗當然無暇顧及這些人的想法，他現在根本不會想什麼狗屁社會地位之類的事，他就想搞經驗。

成茗找到了李元。

李元不是什麼縣裏的大人物，恰恰相反，他就是個街溜子，靠着早逝的父母留下的薄產度日。

在縣裏名聲並不好。

但他只是好吃懶做，並不為惡，所以成茗並不討厭他。

一般這類人，縣裏以及周圍各個村鎮的事，有什麼異常情況他是知道的最清楚的。

成茗找到他時，他正在街頭巷尾溜達着打聽事。

見到成茗，李元很高興。

因為成茗救過他，大約半年前，李元中了邪祟，是成茗出手替他解決的。

“小成仙師！”李元恨不得跪下來行禮。

“別這麼叫我。”成茗對這個稱呼很不習慣。“叫我成茗就行。”

“知道了小成仙師。”李元說。

成茗也懶得糾結，因為要打聽消息，所以成茗跟着來到了李元的家裏。

他家挺大，只是屋裏已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家裏的地李元也不願意種，租給了人家，一年收點糧租過日子。

這樣的人，要是以前，遭了邪祟這樣的小事，風雷宗肯定不會管。

縣裏或許會替他上報州府，可等到州府派人，或許要等到猴年馬月，那時起碼他屍骨都寒了。

所以，他十分感激成茗。

“小成仙師來找小的，可是有什麼吩咐？”

李元給成茗泡了一杯茶水，用的，是不知道放了幾年的受潮茶葉。

成茗並沒有喝茶，只是開門見山的問。

“最近縣裏，或許附近村子，可有什麼怪事發生？比如鬼怪妖邪作祟啥的？”

李元想了想，搖了搖頭。

一個縣雖然很大，但是也不是天天能夠有人撞鬼吧？

這種事，畢竟不是常發生的。

李元見自己說了沒有妖邪出沒的消息后，成茗露出的失望神色，他不禁有些疑惑。

這小成仙師似乎盼着有人中邪似的。

不過，隨後李元又覺得肯定是自己想錯了。

人小成仙師這分明是關心人間疾苦，是個心繫凡人的偉大修行者。

這樣想着，李元更敬佩了。

成茗確實有些失望，如果沒有妖物邪祟，那他只有去黑森林裏殺妖獸了。

關鍵是黑森林邊界上的低階妖獸他殺得都差不多了。那些低階妖獸雖然智力低下，但也懂得趨利避害，現在，森林邊界已經很難碰到妖獸了。

乾淨的如同從良的船娘。

當然，昨天的鐵背蒼熊是個意外，它應該是即將生產，所以才會離開領地，避免生產時遭到天敵的攻擊。

只是沒想到，遇到了成茗。

成茗如果想要繼續獵殺妖獸，那麼必須往黑森林裏深一點，再深一點才行。

不過那樣，風險也變大了。

就在成茗心裏思量的時候，李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開口道。

“對了，我好像想起來了，倒是有一件事，讓我覺得挺怪的。”

“說來聽聽。”

“我最近發現縣裏有個叫劉大壯的，倒是有些古怪。”

李元說，這個叫劉大壯的，是個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的中年人，儘管三十多歲了，依舊在當鋪做夥計，連個老婆都沒娶到。

以前還因為偷看開豆腐店的寡婦張洗澡，被帶到了縣衙，打了幾板子。

可就這樣的人，前幾天居然成婚了。

李元說的憤憤不平，成茗很不能理解。

他想知道的怪事，是怪力亂神之事。

不是這種事啊！

長得丑連娶個老婆就是怪事了？

“人家不就是娶了個老婆嗎？這怪在哪裏呢？”成茗說。

“怪就怪在這，他這人，比我還難看，比我還懶散，比我還猥瑣，您覺得會有女人看得上他？”李元有些激動。

“那應該是沒有的。”

成茗點頭說。

“就是啊……嗯？”李元愣了一下，接著說，“這不是最主要的，最關鍵是他老婆，也忒漂亮了，就跟天仙一樣。”

“有多漂亮？”

“這麼說吧，那長相，嫁給您都不算高攀。”

“競有如此絕色？”

聽到這話，成茗也覺得有些不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見過他老婆？”成茗問。

“我戳過他家窗戶眼兒。”李元如實說。

“說說？”成茗深深看了李元一眼。

“具體值得說道的，有三點……”李元神情有些興奮的說道。

“打住！這三點就不要你說了，說別的。”成茗說。

“我發現，最近這些天，這劉大壯模樣也十分不對勁。瘦了好多，眼眶都是黑的，眼窩深陷，印堂發黑，有點像我中邪祟的那種感覺。”

“而且，他每天還翹得高高的呢！”李元說。

“什麼翹的高高的？”成茗皺眉問道。

“嘴角啊！”李元說，“他每天就出來買點肉菜，當鋪的活計也不幹了，每天就關起門來和他老婆在家裏……”

成茗站了起來，說道，“我晚上會去看看。”

“嗯，您去看看吧，八成啊！他老婆是個什麼妖物幻化的。”李元憤慨的說。

成茗走出了李家。

中午，成茗找了個酒家吃飯。吃完飯，成茗伸手往懷裏掏錢時卻被掌柜的給死死攔住了。

彷彿成茗吃他家飯給他錢，就是打他臉一樣。

實在盛情難卻，成茗被迫吃了頓白食。

走出酒家，成茗拉了拉胸襟的衣衫，其實他懷裏一錢銀子也沒有。

到了晚上，成茗就來到了李元所說的劉大壯家。

遠遠看着那個宅子，成茗就發現了宅子上空瀰漫著絲絲的黑色霧氣。

那李元說的果然沒錯。

這裏確實有妖氣。

但是，成茗並不怎麼高興。

因為，這妖氣，似乎太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