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震

餘震

赫敏的不滿延續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沒有等哈利和羅恩一起吃早飯,直接拉着我和桑妮去了大禮堂。對於哈利和羅恩的早安,她也回得非常生硬。

哈利和羅恩對我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也只得安安靜靜地坐下,彷彿赫敏是個只要發出一點響聲就會把他們給生吞了的怪獸。

這片詭異的安靜很快被上百隻貓頭鷹打破了,它們熱熱鬧鬧地飛進來,在禮堂中盤旋,尋找着收信人,並將各種信和包裹丟到人群中去。

一隻灰色的大傢伙一頭扎進了赫敏的壺裏,赫敏眼疾手快地將她癱在牛奶壺的《與吸血鬼同船旅行》拿起來,封面上的洛哈特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受驚表情,慶幸自己不用像我們一樣被飛濺出來的牛奶和羽毛沾了一身。

“埃羅爾!”羅恩喊道,提着那隻濕漉漉的貓頭鷹的爪子把它拉了出來。埃羅爾癱在桌上,兩條腿伸在空中,嘴裏還叼着一個打濕了的紅信封。

“哦,不——”羅恩失聲叫道。桑妮不動聲色地捂住了耳朵,長桌邊離羅恩比較靠近的幾個人都紛紛採取了同樣的舉動。

“怎麼啦?”哈利問道。

“她——媽媽給我寄了一封吼叫信。”羅恩有氣無力地說。

哈利看着他們驚恐的神色,又望望那個紅信封。

“什麼是吼叫信?''他問。

從它的名字和周圍人的舉動來看,我瞬間理解了這是個多麼可怕的東西,於是默默放下手裏的刀叉,也捂住了耳朵。

信封的四角己經開始冒煙,“赫敏,快照做。”我提醒赫敏。

“為什麼——?”看到周圍人的嚴肅神色,和雙胞胎兄弟倆看好戲的表情,赫敏暫且放下還沒得到解答的疑問,將書放在腿上,也捂住了耳朵。

羅恩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從埃羅爾嘴裏取出那個信封,把它撕開。足以媲美爆炸的巨大的響聲充滿整個禮堂,把天花板上的灰塵都震落了下來。

“……偷了汽車.他們要是開除了你.我一點兒都不會奇怪,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抬你。你大概壓根兒就沒想過,我和你爸爸發現車子沒了時是什麼心情……”

是韋斯萊夫人的喊聲,比半常響一百倍,震得桌上的盤子和勺子格格作響,四面石墻的回聲震耳欲聾。全禮堂的人都轉過身來看是誰收到了吼叫信,珀西和雙胞胎兄弟倆迅速埋頭吃飯,試圖假裝他們沒有聽出這個熟悉的聲音。羅恩縮在椅子上,只能看到一個通紅的額頭。

“……太氣人了,你爸爸將在單位受到審查,這都是你的錯。你要是再不循規蹈矩,我們馬上把你領回來!”

吼聲停止了,我心有餘悸地將手放下來,即使剛剛堵住了耳朵我都覺得被震出了嗡嗡的幻聽,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早就從羅恩手裏滑落到地上的紅信封迅速燃燒成了灰燼,哈利和羅恩看上去還沒有從打擊中回過神來,獃獃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剛經歷過一場颶風或是海嘯。

這個不算愉快的小插曲過後,格蘭芬多桌邊又開始活躍起來,赫敏大約是覺得這樣的懲罰足夠了,進入了正常的說教環節,我鬆了口氣,從未這麼懷念過赫敏的嘮叨,她不說話的時候比教育人的時候可怕百倍。

哈利推開了粥碗,臉上滿是愧疚。我很想安慰他幾句,但我更擔心剛剛吼叫信里說的韋斯萊先生將接受審查這件事。韋斯萊先生的車確實是個不小的問題,但他是出於對麻瓜生活的真誠的好奇與喜愛才改造了它……一想到這一點,連我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然而我們沒有時間多想,麥格教授沿着格蘭芬多的長桌為我們發下了課程表,頭一節是草藥課,與赫奇帕奇的同學們一起上。我記得桑妮的雙胞胎哥哥厄尼就在赫奇帕奇院,我還沒有什麼機會好好地和他打個招呼,也沒有注意觀察過他和桑妮長得像不像。

當我們走近溫室時,已經有許多同學在外等候斯普勞特教授了,我們剛加入,就看到斯普勞特教授大步從草坪上走來,旁邊跟着吉德羅·洛哈特。他穿着一塵不染,非常飄逸的青綠色長袍,閃光的金髮上端端正正戴着與長袍相配的青綠色帶金邊的禮帽。

“你們好!”洛哈特滿面春風地朝着我們打招呼,但我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帽子上。

“我希望他能換一種顏色的帽子戴。”我小聲地說,“綠色的帽子在我媽媽的國家可不是什麼好運的象徵。”

羅恩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但我們現在是在霍格沃茨不是嗎?”赫敏不滿地打斷了羅恩難得的求知慾。

“看來真的不是什麼好事。”羅恩看了看赫敏的臉色,偷偷對哈利說,我看到哈利無聲地咧嘴笑了。

“今天到第三溫室!”斯普勞特教授說。她明顯地面帶慍色,一反往常愉快的風度。看來剛剛被我們錯過的洛哈特的發言並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言論。

我們先前只進過第一溫室——第三溫室里的植物更有趣,也更危險。因此大家都很興奮。

斯普勞特教授從腰帶上取下一把大鑰匙,把門打開了。一股潮濕的泥土和肥料的氣味撲面而來,其中夾雜着濃郁的花香。那些花有雨傘那麼大,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我們正要一起進去,洛哈特一把攔住了哈利。

“哈利!我一直想跟你談談一一斯普勞特教授,他遲到兩分鐘您不會介意吧?”從斯普勞特教授的臉色看,她是介意的。可是洛哈特說:“那太好了。”就對着她把溫室的門關上了。

“……但願我們今天不要出錯。”看着斯普勞特教授更加難看的神色,我悄悄對桑妮說。

斯普勞特教授停了十幾秒才開始上課,當她開口時,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她介紹了一下在第三溫室里上課的相關規範,並一再提醒我們一定要按照規範操作,不然很有可能發生一些“我們和龐弗雷夫人都不太想看到的畫面。”大家都愉快地笑了起來。

當哈利溜回來在羅恩旁邊坐下時,斯普勞特教授正在介紹今天的上課內容:“我們今天要給曼德拉草換盆。現在,誰能告訴我曼德拉草有什麼特性?”

我驚訝地發現這題我居然會,因為麻瓜的現實世界和各種各樣的傳說里也確實存在着曼德拉草,小時候偷看《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時候,朱麗葉還有過這樣的話:“曼德拉一樣的尖叫刺破天空,活着的人全都被震瘋了。”

不過誰也搶不過赫敏,她第一個舉起了手:“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種強效恢復劑,用於把被變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非常好,給格蘭芬多加十分。”斯普勞特教授說,“曼德拉草是大多數解藥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險。誰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赫敏的手又刷地舉了起來,差一點兒打掉哈利的眼鏡。

“聽到曼德拉草的哭聲會使人喪命。”她脫口而出。格蘭芬多又獲得了十分,我嘆為觀止地在桌子下為她無聲地鼓了鼓掌。

根據斯普勞特教授的指示,我們都戴上了她準備好的耳套,以便近距離觀察曼德拉草。爭搶耳套的過程非常混亂,看上去許多人都不想拿到粉紅色的絨毛耳套,不過桑妮非常鎮定地將它戴在了頭上——非常適合,她看上去更可愛了。

耳套的隔音效果好極了,戴上后我覺得自己彷彿是個聾子。如果早上羅恩拆吼叫信的時候我能有這麼一副耳套,就能安心吃完麵包片了,我遺憾地想。

斯普勞特教授自己拿起剩下的另一副粉紅色的絨毛耳套,捲起袖子,牢牢抓住一叢草葉,將它使勁拔起。

現在我們都可以清楚地看見,斯普勞特教授拔起來的並不是草根,而是一個非常難看的嬰兒,淺綠色的皮膚上斑斑點點,它正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曼德拉一樣的尖叫刺破天空,活着的人全都被震瘋了。”我再一次理解了這句台詞。

“我們的曼德拉草還只是幼苗,聽到它們的哭聲不會致命。”斯普勞特教授把曼德拉草娃娃塞進一個嶄新的大盆里,並用潮濕的深色堆肥把它埋住,然後示意我們與她一起摘下耳套,對我們平靜地解釋道,“但是,它們會使你們昏迷好幾個小時,我想你們誰都不想錯過開學的第一天,所以大家幹活時一定要戴好耳套。”

好的,我又想起斯普勞特教授一再提醒的第三溫室的“危險”與操作規範,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四個人一組,哈利、羅恩和赫敏已經和一個站得最近的滿頭鬈髮的赫奇帕奇男孩站在了同一個盤子前,我正在猶豫,一個和桑妮有着相同發色個子不太高的男生帶着有兩條金色髮辮的女生走了過來。

我只覺得男生有些面熟,他便伸出手來做了自我介紹:“厄尼·麥克米蘭,我記得你,你一定是塞茜莉亞·普威特,我們在開學的火車上見過,桑妮也常常和我提起你。”

原來是桑妮的雙胞胎哥哥,旁邊的女生是漢娜·艾博,沒記錯的話,桑妮與厄尼的媽媽也是姓艾博,看來爸爸說得沒錯,純血統家族大多沾親帶故的。

不過桑妮並沒有因為厄尼是他的哥哥就顯示出額外的親熱來,在操作過程中,桑妮對厄尼總是略帶一點嫌棄,但厄尼卻總是笑眯眯的,大概從小到大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吧。我和漢娜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眼神。

曼德拉草娃娃很知道什麼是欺軟怕硬,在斯普勞特教授手裏明明聽話無比,在我們手裏永遠都在瘋狂扭動,看上去不像是要換盆,倒像是要被我們立刻丟進坩堝里似的。

我和厄尼花了很大功夫才在桑妮和漢娜的幫助下完成操作,到下課時我們全都腰酸背痛,所有人身上都沾滿了泥土,恍惚間讓人產生了一種“今天的草藥課是讓曼德拉草給我們換盆”的錯覺。

第一天的課程緊湊極了,我們一路小跑也只來得及回宿舍匆匆沖洗一下就要趕去上變形課。衝出公共休息室的時候金妮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但是看到我們這一群彷彿在跑馬拉松的最後五分鐘的人,還是閉上了嘴。

麥格教授今天教我們把一隻甲蟲變成一顆紐扣,赫敏大概只用了不到半節課的時間就完成了她的作品,為格蘭芬多加了五分。到快下課時,我的紐扣終於能安安靜靜躺在桌子上了,不過鑒於它前半節課以這個紐扣的形態在桌上瘋狂逃竄,我也不是很確定它到底是真的變成了紐扣,還是只是累了。

羅恩比較倒霉,他和哈利的飛車撞在打人柳上時把魔杖折斷了,現在只能用一些魔法膠帶是它勉強還維持着魔杖的樣子,不時噼啪作響,發出火花。每次羅恩試圖變形時,便馬上又一股灰色的、帶臭雞蛋味的濃煙將他包裹起來。

“要不你試一下我的魔杖吧。”我好心地將魔杖遞給羅恩,我們也實在受夠了滿屋子的濃煙了,聞起來很像煤氣泄漏。

“謝謝,茜莉亞。”羅恩如釋重負地接過我的魔杖,“它好小巧。”

“我會認為你在嘲諷我個子矮的。”我“友善”地說道,羅恩乖乖閉上了嘴。

不幸的是,他又嘗試了若干次,這次魔杖似乎連回應都懶得回應他。哈利和赫敏也嘗試着用了我的魔杖,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它只在赫敏手上微弱地發出了一點光。

“真不可思議。”當我們下課的時候,魔杖自然又回到了我的手上,羅恩感嘆道,“你的魔杖是什麼材質,茜莉亞?”

“白蠟木,內芯是獨角獸毛,不易彎曲。這有什麼說法嗎?”我想了想奧利凡德先生的描述,當時爸爸好像還有點小感慨?

“怪不得。”羅恩恍然大悟地說,“小時候媽媽給我講故事時提到過,不易彎曲的魔杖都很認主人,它們嘗嘗拒絕與新主人匹配。”

“聽起來很有趣!”我沒怎麼聽過這些說法,拉着羅恩和桑妮給我多講講。

“白蠟木與獨角獸毛都代表着忠誠,你的魔杖會這麼不聽別人的話也情有可原了。”桑妮說,“大概這意味着茜茜你是一個認準了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的人吧。”

“是這樣沒錯。”羅恩肯定地點點頭,“我哥哥查理的魔杖就是獨角獸毛,他畢業的時候英國隊邀請他去他都沒去呢,跑去羅馬尼亞研究龍了,媽媽目瞪口呆。”

“聽起來也有點像選伴侶似的。”我輕輕撫摸着我的魔杖,真心地為自己感到開心,“選擇了我就不會改變,真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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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喬治·韋斯萊BG]Lion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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