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竊友迷情(1)
亭亭有意捉弄少安,點了一頓大餐。結賬的時候,只看到少安一副囧字臉。誠縉悄悄拉了下亭亭:“哎!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要不要分攤點?”
亭亭朝少安的背影送個白眼:“哼!誰讓他死皮賴臉地非要跟着我們?”嘴上這麼說,卻還是上前拍了拍他:“嗨!怎麼樣?承受得住嗎?不然讓我們支援一下你?”
少安卻執意逞強:“不用!難得請美女吃個飯!我樂意!”
誠縉也湊上來:“哎!你可別逞強啊!多少錢我們分攤吧!”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遞給少安。
少安欲接,又見亭亭似笑非笑的表情,將誠縉的手推開:“不用了!我現在窮得就剩下錢了!”
亭亭笑道:“喲!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個闊少啊!”
少安沖亭亭做個鬼臉:“下次可換你做東了!”
三人吃完飯回到校園,遇到一個愛心捐款點,一起圍上去。只見一位同學老師向大家宣佈:“同學們,我們學校一位同學的父親意外過世,現在家庭生活困難,號召大家向他獻愛心捐款……”
話音未落,王少安就開始發牢騷:“哎喲!我還等着人來接濟我呢!哪有錢給他獻愛心啊?”
亭亭反感道:“你怎麼這麼沒有同情心啊?這個同學我知道!就住我們寢室隔壁,好可憐啊!她爸爸還不到五十就車禍去世……家裏全靠他撐着!這下連生活都成問題了……”
少安聽亭亭這麼說,急忙轉變了態度,佯裝惋惜地嘆道:“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啊……”
亭亭悄悄瞪了一眼少安,嘀咕道:“假惺惺……”
誠縉也深有觸動,充滿同情:“可憐……沒有爸爸的孩子……”他突然想到自己:雖然有個爸爸,似乎還不如沒有……其實他一直覺得有很多話想跟父親說,可總覺得時機不成熟,沒能說出來……可要是真有一天就這樣失去了父親,那豈不是就再也沒有機會跟他說說真心話了?
自從給那位喪父的同學捐過款后,誠縉心裏始終無法平靜。回到宿舍,又翻出了父親開學不久給他寫的那封信,言辭之中透露着無盡的關懷,點點滴滴觸動着他的內心……自從給那位喪父的同學捐過款后,誠縉心裏始終無法平靜。又翻出了父親開學不久給他寫的那封信,言辭之中透露着無盡的關懷,點點滴滴觸動着他的內心……吃過晚飯以後,他又去給父親打電話,可奇怪的是,還是無人接聽。他突然有點恐懼——從中午到晚上,父親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到底是為什麼?
這天晚上,他久久未能入睡。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之間,彷彿回到了家裏,正跟母親呆在一起……
電話突然響了,誠縉去接,是父親打來的。他的聲音低沉抑鬱:“小縉,能到爸爸這來一趟嗎?”
母親沒好氣地罵道:“叫你去幹嘛?他不是不要你了嗎?”
不想父親突然拖着哭腔,哽咽着說:“我已經得了絕症……沒有幾天好活了……好想再見小縉一面……”
聽到這話,誠縉嚇壞了!一瞬間百感交集,欲哭無淚:以前他總是無止境地埋怨父親,甚至痛恨他。如今,還有多少設想的情景跟對話尚未實施,怎麼一下子就失去這個機會了呢?他還計較什麼?還恨他什麼?想不到心中的憤懣隱藏了一輩子,卻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母親也愣在一邊,頓了良久,方才接過電話問:“那你還恨我么?”
父親說:“我從沒恨過你……這麼多年以來,我知道你還一直都還在想我……我現在只怕小縉還不肯原諒我……能讓我見見他嗎?”
聽到這,誠縉瘋狂地向父親奔去……
父子倆一起走在一條幽靜的大馬路上,天剛下過雪,四周荒無人煙,倍感蒼涼。
誠縉一直偎在父親身邊,不停地哭——但好像總哭不出眼淚來。哭了好久,方才支起身子,抬頭看到父親蠟黃的面孔,哽咽着問道:“爸,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父親強顏歡笑道:“咱們就這麼一直走到什麼時候?”
誠縉說:“就這麼一直走下去……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父親笑道:“路怎麼會沒有盡頭?”
走了許久,父親累了想休息,誠縉也不願意停下來——似乎只要一停,他就會永遠地失去父親……
父親說:“爸實在是走不動了……”
誠縉這才扶他坐在路邊的雪地上。
父親氣喘吁吁地說:“你原諒爸爸了嗎?”
誠縉哽咽着說:“不……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對不起!爸爸……”
父親的臉上展露出從未有過的喜悅:“好!好!只要你不恨我,爸爸也就死而無憾了……”
父親欣慰地閉上雙眼,就這樣停留在誠縉的懷裏。誠縉忽然間似乎看透了生死——他已經幫父親完成了最後的遺願,讓他欣慰地離開,那他還有什麼不舍的?就讓這一切都過去吧……
想着想着,突然從夢中驚醒,看看手錶,是凌晨三點鐘。誠縉心裏異常地恐慌:這是夢嗎?怎麼會如此得真實?莫非真是父親來向他託夢?萬一他……豈不是連父親最後的心愿都無法滿足了?
這太恐怖了!他好想立刻就打電話問問父親好不好,可這會子宿舍門已鎖,他沒法出去。只能輾轉反側地想了很多,似睡非醒地挨到天亮,等樓門一開,立馬奔去電話亭,撥通了父親的手機……
電話那頭只有冰冷的電腦語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這讓誠縉更加恐慌!他突然作出一個決定:馬上回去看父親!
這天是周末,室友們都在睡懶覺,誰也沒注意到誠縉一大早就消失了。直到晚上,大家才發覺,好像一整天都沒見過他,都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