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日
日子終於平定下來。院裏的桂花兒也開得金黃洒脫,香氣濃烈。我搖下了許多桂花兒,把桂花晒乾了,再用小月給我做的一個淺黃小荷包裝了掛在腰間——天然香水啊。我把剩下的干桂花送了些娘,讓她給我做些桂花糕吃,我不會做啊,我只會吃。不過娘做的桂花糕確實好吃,香甜得很,有娘真好啊!
這些時日,我除了給阿瑪,大娘,娘他們晨昏定省請安外,也沒出過自個的院子。二哥也沒來找過我玩兒,金枝寶枝也沒來找過我,這樣也好,反正我穿越到大清沒幾天,就差點鬧出大事來,這心也得平復下才好。
今天是農曆9月12,我的靈魂佔着的身子的生日。想想也不知這身子的魂兒現在飛到哪去了,不知也過得可好?想着這些就會想到二十一世紀的我,在現代咱也沒啥親人的,每年過生日時,也就舅舅記得給我寄些生日禮物,每次收到舅舅的禮物我都會感動一陣子。雖然舅舅送的都不是貴重物品,但那也是一個親人對另一個親人的挂念,有人牽挂也是幸福的啊。
來到這裏也還好,有個娘親在,這個娘親對我也很疼愛。今天我過生日,她和小月一大早就給我忙活了。我也在前兩天收到了大哥從杭州寄來的禮物--一件粉色的綉着百蝶穿花的旗裝。這位大哥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走官場,而去做了一個生意人,依這七品典衛的阿瑪來說,是不可能允許的,可他卻脫了家人去了南方做起了生意。我想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各有志吧。
這件衣裳今天穿在了我身上,穿上衣裳后左右轉了轉,真是合身,看來這個大哥對妹妹還是很有感情的,記得妹妹長多高了。小月見我這歡喜樣,笑着對我說:“小姐穿起這件衣服真是更漂亮了。大少爺以前最疼小姐了,現在遠了還是一樣疼小姐。”她頓了頓,又說:“小姐以前的綉活比這也差不了多少呢。只是現在小姐摔了后,就連針腳都不會走了。”她有點可惜的嘆了口氣。我聽了笑了笑,我當然不會女紅了,試問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子有幾個會這功夫的?比電腦打字什麼的倒還差不多。
傍晚時分,小月領着我到了主屋,也就是過年過節時一家子聚餐的房間。
我一踏進門,就瞧見屋中間擺了一張大圓桌,桌邊已坐了些人,靠着阿瑪左邊的是五娘,右邊的是大娘,看位置來說,五娘是得阿瑪的寵愛了。這五娘長得也是很有風韻,柳葉眉,櫻桃嘴,如古時畫裏的美人兒。二娘在兩年前就跟着大哥住在了杭州,一直也沒回來過。娘是坐在三娘的旁邊,金枝挨着寶枝坐,寶枝挨着她娘坐着。我環視了一圈,卻沒見着二哥。不見二哥,忽然覺得心裏有點彆扭。
我走過去給阿瑪和大娘他們請了安,然後走到娘旁邊坐下。寶枝看我還是一副仇人樣,我也懶得理她,小孩子心性,誰能計較那麼多去。金枝友好地向我笑笑,我也向她笑了笑。這時坐在上首的阿瑪發話了,他看着我說道:“今兒個是雪韻的十四歲生辰,因着府小,便沒請親朋好友的,就咱們一家子湊着熱鬧下。過了今天,明兒就與寶枝一起跟着請來的宮裏的嬤嬤學規矩了,選秀的時候兩姐妹好有個照應。”我聽了也不覺得驚訝。這選秀是遲早的事兒,關健是選不選得上是一回事兒。瞧我這樣子,無色無才,連朵花都綉不好,只怕是過了第一關就得被送回家了。所以我不用擔心能留在宮裏侍候着皇帝什麼的。只是那寶枝,色也有些,心又高,聽小月說琴棋書畫都不錯,如此,進宮封位是比較有把握的。只是學這些規矩麻煩,我不樂意。但是面上還是歡喜地答着:“謝謝阿瑪的關心,女兒一定與寶枝姐姐用心學習。”寶枝聽了又是把鼻孔抬高了一分。
阿瑪很滿意,娘也很歡喜,我不知道她歡喜些什麼?想讓我出人頭地,為她揚眉吐氣?小妾的日子不好過啊。只是我又看到了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憂鬱。
飯吃到一半時,在坐的都送禮物了。阿瑪送了一個玉佛墜子,很小的,玉佛底坐是用金子包着的,有些沉。娘送了我一個玉鐲子;大娘送了一個白玉釵子,三娘送了一盒胭脂;金枝送了一對翠綠的耳墜,寶枝也送了一盒胭脂。我一一謝着接過。
吃過飯後各自散了,娘留我到她房裏嘮叨些了話兒,無非就是叫我好好學些規矩,日後能找個好人家罷了。聽她訓完話后,我便回了自個的房。看着那些禮物,想起這裏淡淡的人情,心裏失落極了。二哥還說要保護我,連過生日也給忘了,看來他的話兒是不可信的。正委屈的想着,二哥進了屋,見我一副委屈樣,就打趣道:“今兒個生辰,怎麼還不高興?是不是在怪二哥沒陪你喝兩杯啊?”我白了他一眼:“我怎麼敢怪你啊?你一個大忙人,從早忙到晚的,急着娶嫂子,我可不敢耽擱了你的好事。”
他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從懷裏掏出個西洋表來在我眼前晃了晃:“怎麼樣?這物件好吧,可比他們的要好多了。喏,給你的,可別弄丟了。”我一見是塊懷錶,這在那時可是是稀罕物兒,值很多銀子啊。我接過細瞧了瞧,金黃色的錶殼,打開扣子就見着裏面的錶盤了。與現代的表沒什麼差別,時針正指着8點15,我一看就讀了出來。他吃驚地看着我,問道:“你識得這西洋鍾?”
我一驚,又說漏嘴兒了。我只好編個謊兒哄他:“是認得啊,有次我出去去玩兒,碰到了個西洋和尚(傳教士),是那西洋和尚教我認得的。”
他聽了點了點頭:“你就成天喜歡去外面瘋,以後可不要再去了,過些日子,你就要選秀進宮裏了,學些規矩對你也有好處。”
“我進宮你高興個什麼勁?是不是想着我有朝一日光耀門庭,你好多娶幾個媳婦不成?”我揶揄他道。他聽了只是搖了搖頭,看我似無可救藥一般的。
“我倒是不願你進宮去,就你這關不住的性子,進宮去遲早會惹出事來。倒不如在家歇幾年,尋個好人家嫁了才是正的。”二哥邊說邊從袖中掏出來兩個東西遞給我,我接過一看,一個是彩繪的琉璃瓶子,另一個一把玉骨的檀木梳子,都是極香的。這些都不會是二哥送的吧,他怎麼這麼大方?這些在當時也算是稀罕物件,銀子可破費不少的。
“那個裝着茉莉香水兒的瓶子是永泰送你的生辰賀禮;那玉骨梳子是立程送與你的生辰賀禮。他們對你都很上心的,因你最近幾日都不出門,他們也不好上門來瞧你,所以就托我帶了給你。”二哥看着我手裏的東西解釋道。二哥提到這兩個人就是寶枝說我是狐狸精勾搭上的二位吧,這情我是不知道,不過看這送的禮物,倒是情非一般可比的。
“他們二位哥哥還好吧?”我問這話時,就如問別人‘你吃過飯了嗎?’這單純。二哥很驚訝我的反應,他看着我說道:“他們還好,永泰如今在八爺府上做了八爺的貼身侍衛,八爺為人溫和待人謙遜,在他那做差事應沒有什麼難為的。只是立程,他明兒個就要跟隨他大哥去南京了,錢莊茶莊綢庄的事兒多,他爹想讓他厲練下,將來好執掌家裏的生意。”
原來這兩個少年還真是少年有為啊。只是我不曾見過,也難為他們對雪韻的一片心意,我想了想,覺得也得回送點禮才算過意得去。於是拿出兩個荷包袋子來,一個是湖水綠色的,一個是海水藍色的,裏面裝的都是我前些天制好的桂花香。我交到二哥手上,讓他轉交給那兩位小哥哥,說是謝他們的一番心意。
二哥拿在手裏,想說什麼,卻是嘴巴張了張沒發出聲。我見他如此,忙把自個腰上掛的那個香包解下來送給他,他才笑着說:“你倒是不偏排誰的,只教人多心了。”我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也不答話。只是偏過話題問道:“二哥,上次那位你當街打抱不平救下的女子,最近與你怎樣了?何時跟爹說一聲,讓大娘找個媒人說去呀?”
二哥聽了這話,臉微微發紅,不自然的說道:“小孩子家管這多做什麼?管好自個的事兒是正經。”我見他那樣發窘,就抿了嘴笑道:“我想見見二嫂了啊,再說我要是真是入了宮,以後見的時候可就少了。不如你這些時日就辦了,讓妹妹沾沾喜也好。”
聽到我這樣說,二哥有點憂傷起來,悠悠說道:“她是漢人家的小姐,阿瑪那邊可能不同意。”
雖說大清提倡滿漢一家,但是漢人的地位還是比滿人要低很多,就如選秀女,漢人家的就不用選,但滿人家的就一定要選,不然就不可以婚配,只有選后沒中的才可以回家進行婚配。這樣漢人家的女子離皇權是越來越遠了。我很同情地看着二哥,鼓勵他道:“二哥,事在人為。你不提,怎知阿瑪不同意呢?再者說現在皇上都在提倡滿漢一家,百姓更應聯姻以示對皇帝所忠,所以阿瑪不會為難你的。你去試試吧。”
二哥點了點頭,感激地看了看我,也沒說什麼,把我交他代轉的東西放入袖中便告辭走了。
等他走後,我才忘了問他為何最近忙些什麼,謀了個什麼差事之類的。算了,以後見着了再問吧。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