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場比武並沒有進行太久，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周圍難得在場的弟子看得目不轉睛。對於最後結果都心裏有數，能從這場比賽里看到許多東西，至於最後個人能領悟收穫多少，就是個人悟性問題了。

“天色已晚，周施主便留下來住一夜吧，待到明日再出發去武當也不遲。”空聞面色恢復正常，客客氣氣的同她談話。

非明微笑應答，並沒有給人留下高傲不好親近的印象，“聽師傅說過少林不僅武功出眾，素齋亦是一絕，難得芷若有幸一品。”她口中學着這些年來記憶里的話，恭維了幾句，果然看見空聞眉間舒展。

於是賓主盡歡。

空聞讓人為她安排房間與飯食，又與她一起談論一些關於武學的見解，各有一些收穫。

非明對劍道的想法又有所領悟，這一夜睡去，第二天清晨在晨曦中練劍時，劍勢中剛猛且飄逸，隱隱有成型之勢。

她告別少林，去了武當。

這一戰不知被誰傳揚出去，非明原本聲明不顯，只在滅絕口中對着各派掌門誇獎過幾句，一路上也基本不報姓名，只提一句峨眉弟子而已。但這一戰之後，非明聲名鵲起，少林空聞大師親口誇過，“武林後輩第一人。”甚至和空聞大師一戰，也能打個平手。

然而非明一丁點兒也不在意。

名聲是周芷若的，人間名聲於她全無用處，也許以後抗元之時能多招點人？非明只隨便一聽就丟開手，拋在腦後。

她更注意的是這次在客棧里遇到的人。

這個人年紀大了，但武功高強，保養的十分不錯，看上去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生的風流倜儻，年輕時顯然也是一個美男子。

也對，如果不好看，紀曉芙也不會在他強逼之後，不但不恨他，反而還愛上他，為他生下了孩子，取名不悔。

楊逍，楊不悔。

非明飲了一口茶水，對於茶水的質量雖然嫌棄，但也沒有過多挑剔。這一口飲盡，她沒有多看，反而直接要了一間上房，離楊逍的房間不算遠。

楊逍這次出來是一個人，誰也沒有帶。事實上記憶里明教中人確實有這樣的毛病，除非是教主有令，否則大多人都喜歡單獨行動。等明教教主陽頂天死了，明教高層都是各自為陣，一盤散沙，誰也不讓誰。

這倒是方便了非明行事。

其實白天單打獨鬥，她一點也不怕楊逍，只是動靜太大，倒時候一不小心殺了他不好。而且萬一被別人猜出身份，給峨眉單獨招仇恨也不好。

楊逍身份畢竟不是那些明教普通弟子，若是明教高層聯合起來報復峨眉，那可太虧了。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晚飯非明是待在房裏吃的，她看了看包袱里的東西，裏面有夜行衣，一把短刀，也還有一點臨時買的迷藥。雖然分量不多，卻也足夠了。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天色黑了之後，非明聽見楊逍的房間裏傳來開門的聲音。

他出門了。

短刀在手裏轉了個漂亮的花，非明在跟上去和守在他房間裏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後者。

很早以前就說過，這世間能引起她興趣的東西很少，能引起她好奇的就更少了。也許自己從頭練起的劍道可以算一個，但楊逍要做的事情顯然不夠引起她的興趣。

非明想想楊逍和明教的宗旨作風，覺得這人大晚上的不是去殺人就是去執行其他任務。也許他還可能是為自己爭奪教主之位忙碌？

都無趣的很。

非明嘆了口氣，套上夜行衣，飛檐走壁去了楊逍的窗戶外。推窗進屋關窗，動作一氣呵成，屋子裏頓時一片黑暗。

很好，楊逍連她是男是女都看不清了。

她在門後站立等待，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心跳放慢，呼吸輕緩，非明閉上眼睛，想像自己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她成為這堵牆的一部分……

等了不知道多久，終於聽見了有人站到門口的細微聲響。

門被人打開，非明沒有動作，心跳節奏一拍不亂。然後那個人推門，走進來，他的腳踏在地上……一劍刺出！

非明原本靜默如同石雕，然而一出手便成為狂風暴雨，所有的等待只為了火山爆發的一瞬間！她的劍揮出，快的彷彿有千萬道殘影！剎那間封去了他所有退路，劍鋒無聲地劃過他四肢脈絡，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血比神經更快一步的流出！

一秒！短短一秒之內，達到了非明眼下所能出手的極致速度！就在這片刻之間，楊逍連武器都來不及拿出，就已經再也拿不動了。

他廢了。

楊逍眼前只是一片漆黑，看得見模糊的人影，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自己的血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然後那人反手將劍撩起，這一劍聲音格外清晰，劃過臉上的皮肉，將一雙眼皮割裂。

他再也看不見了。

夏日炎炎，荷葉在風中輕飄，非明在外面又晃悠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不急着去武當，反而趁着這段時間先把內力練起來。因為張三丰的內力深厚，而且武當的功夫向來是以內力為基礎，走的是以柔克剛的路子。所以如果想向人家學習，首先這個內力不能太差。

非明體內那一絲一縷的神力早在好幾年前就在幫忙改造她的身體，雖然不能直接增加內力，但是顯然對內力增長是有好處的。

用人間的話來說，她開了外掛。

這也算是天道允許下的一點福利，輪迴司的精怪仙靈，有一些單純的根本無法完成任務，還不如原主。任務雖然沒有時間限制，但顯然大家都不喜歡拖太長時間，所以武力值都提升的非常快。

非明這個速度，其實還算正常。

想想周芷若喜歡的那個男人，那內力的增長速度才真叫人望塵莫及。

所以非明在外面走了一年多，等到離回去的日子還剩下一年半的時間，她才晃晃悠悠地到了武當。

此刻她的內力和空聞大師差不多了，論起實打實的戰力，甚至可以包括內力在內，她也應該可以和張三丰比一比了。

她坐在武當待客廳里喝水時，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卻看見武當的那位莫七俠快步走進來。

他走的很快，步子邁得大，很快就到了她眼前站定。這男人猶豫了片刻，似乎又有些局促，低聲道：“周姑娘，好久不見了。”

非明手裏的杯子轉了一圈，她低聲一笑，“莫道長，好久不見。”以她的閱歷，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喜歡自己。

一見鍾情？

非明不置可否。她抬手行禮，執晚輩禮。

她覺得，世上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看臉的。

忒膚淺！

莫聲谷看見這個晚輩禮，心都碎了一地。

只見她亭亭玉立，身量比一年前還要抽長了些。烏髮雪膚，容貌清艷，神色淡漠又出塵，如同畫中的姑射仙子，卻對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晚輩禮。

她當初並沒有這樣對他的。

莫聲谷胸口一悶，剛想說些什麼，身後宋遠橋已經進來笑道：“七弟怎麼走的這樣快？為兄都要跟不上了。”

來人同樣一身道袍，氣質沉穩儒雅，只是年紀大了，看着倒有些發福，正是武當首座，張三丰的大弟子，武當七俠之首，宋遠橋。

非明沒有託大，同樣謙遜地行了一禮，“宋前輩，久仰了。在下峨眉周芷若。”

宋遠橋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瞅了瞅莫聲谷，才微笑道：“周姑娘客氣了，令師前些日子就派人來說，周姑娘不日便要來武當切磋，倒是不知為何在路上耽誤了這麼久？可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他語氣溫和，聽着是對小輩的真切關心。

非明只平淡道：“宋道長客氣了，一路上雖然確實遇到了不少人，但能稱得上麻煩的，倒還沒有。”她轉念一想，問道：“當年多虧張真人救我，又送晚輩上峨眉拜師，這麼多年終於小有聲名，一直想當面道謝，也請教請教武當太極拳。敢問張真人可在？”

宋遠橋笑道：“師父在的。”峨眉與武當向來交好，便是衝著滅絕專門派人來說的面子，師父也要出來見上一面的。何況以滅絕對這位周姑娘的重視，她大概早已經是峨眉內定的繼承人。

莫聲谷在旁邊聽的頗有些坐不住，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身也是不擅長寒暄客套，這種事情向來是大師兄做的最順手。他平時不耐煩這些，此刻卻深恨自己嘴拙。

非明全當這人不存在，眼角餘光都沒有瞥一下，一心與宋遠橋談論。眼下談到道家經書，倒也頗為投機。

宋遠橋也覺得驚訝，沒想到這姑娘年紀輕輕，還對道經頗有見地。他哪裏知道非明只是閑着無聊的時候翻一翻打發時間，一看就記住了而已。

過目不忘又不稀奇，標準配置而已。

聊了不久，宋遠橋又在這時間裏看了看莫聲谷和非明的神情。發覺她對自家師弟全無感覺，不由得為莫聲谷嘆了口氣。

情路坎坷啊，難不成他們師兄弟里，兩個都要栽在峨眉這一輩女弟子身上？還全都是栽的大跟頭，殷梨亭的未婚妻甚至喜歡上了明教魔頭。

聊天的時間過的很快，宋遠橋聊着聊着也無心去顧及師弟了。和非明談及少林武功，說到興起時，竟也想出去比劃比劃。

這是非明提出的，莫聲谷卻覺得自家師兄不懂事，想要阻攔。

宋遠橋笑了笑，“只是切磋一下，點到為止。我也有多年沒有看過練到極致的峨眉劍法了，能讓滅絕師太開口說一句自愧弗如，周姑娘定然天縱奇才。”

非明這句“不敢當”已經說的麻木了。

然後武當比武台上，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在百招之內將劍鋒送到了宋遠橋脖頸處。

非明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她這麼個實誠人，自然不會放水。宋遠橋自己湊上來怪她嘍？

底下張三丰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看到這一幕，率先喊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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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不太會寫小劇場，感覺在宿舍每次開口必定冷場……我能讓咋辦？我也很絕望啊！嚶嚶嚶。

不過還是打算嘗試一下，希望不要寫成冷笑話。

嗯，超喜歡殺手那種冷酷氣質，可遠觀而不可近玩。可惜女主當不成。

如果女主有一天穿越成一個殺手。

月黑風高，乾淨利落，血花四濺。

地上的人四肢皆殘，五感盡廢。

然後女主敲響了隔壁的門，聲音幽幽的，“那個，有人能出來幫我補一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