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祈福花船
“墨先生,好手段!”
彷彿被一桶冷水從頭頂潑下,西服男子在心裏打了一個寒戰,回想剛才的所作所為,自己已然失控了,目前的局面……如果剛開始的時候自己是躲在暗處完全佔據主動的一方,那麼現在自己已經完全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掌握了局面,他一點點扭轉局勢,從而節奏。西服男子知道,自己的優勢現在恐怕已經蕩然無存。
又有一隊花船浩浩蕩蕩地開過來,看在墨言眼中,寫在花船上的字每一個彷彿都是活的,它們放肆地笑着,手舞足蹈地沖他招手,大聲提醒着他,像有一張炫耀的笑臉歡快的衝到眼前。
西服男子剛剛平復心神,就見墨言收回目光,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
西服男子神色大變,再度心神動蕩,睜大了眼睛呆望着對面詭異莫測的年輕人。傳說慕辰的逆風夜主,進可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退亦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可這都僅僅是說他們出神入化的身手。
溪中的花船漸漸稀疏,饒過擋住墨言剛剛追溯目光的彎道,再往山上逆水而上,蜿蜒水道在臨近山頂的某處平台旁邊形成了一個不大的水潭,水潭周圍圍着有很多遊客,不少人拿着花船正往水潭裏放,花船被水車激起的水流推動,就慢慢悠悠地飄出水潭,進入了順山而下的水道。
此時水車的滾動桿正握在一個小夥子手裏,小夥子五官清秀,皮膚白皙,衣着價值不菲,眼見自己最後一艘花船進入水道,他才停下滾動桿退到一邊,伏在欄杆上俯視下方整座“城市”。
小夥子身邊跟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男子身上的西服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裏,竟然沒有一絲凌亂,他身邊的小夥子就沒有這麼幸運,經過一番折騰,一身做工精緻的衣褲沾了不少灰塵,頭髮也有幾分凌亂,只是他毫不在意,照樣和男子說笑着。在他們身後,有不少神色警惕的男子不停地掃視周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這兩人的護衛。
“這不是你該玩的吧。女孩子的東西。”
三十多歲的男子隨口吐槽。
“沒玩過,好奇。”
小夥子甩了甩手,包下一整個攤位的花船,這麼多應該能被發現吧。小夥子真覺得自己特別聰明,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
“方哲是你的好友嗎?”
“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
小夥子沒有隱瞞,他故意留了破綻給身邊的男子。想起方哲,小夥子忍不住眯起眉眼,那小子一定喜歡這個地方,有趣還熱鬧。其實誰都不知道,看起來聽話懂事的方哲特別愛熱鬧,他喜歡人多,喜歡嘈雜的人聲,他和自己做朋友,最初可能只是想找個伴,讓他自己不那麼孤單而已。現在……
小夥子身邊的男子本來想問問這人在哪,可是扭頭看見小夥子的笑容漸漸變的暗淡,蹙緊的眉頭似乎藏着什麼悲傷的過往,就岔開了話題。
“剛才你不怕嗎?”
小夥子沒有反應,三十多歲的男子見狀,故作好奇地問道:
“剛才在門口,那麼多槍口對着你。你不怕死嗎?”
“怕?”
小夥子眉眼中的自嘲一閃即逝。
“古老師,我十歲就見過死亡了。自己的,朋友的……十幾把衝鋒槍指着我。”
“死亡從來就沒有什麼可怕的。怕的只是死亡后,活着的人承受的痛苦。”
“我不願他們……所以要活着,好好活着。”
古岳謙一愣,心中似有什麼混進去,酸澀的難受。
小夥子輕嘆一聲,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交淺言深,他悵然之感一嘆而去,調侃這下一個話題。
“古老師還想着替慕辰招攬家兄嗎?”
“當然!”
“殘陽,你可能並不明白格鬥大師的意義。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會嫌自己的格鬥大師多的。如今的大形勢,是不准許大規模的對抗的,那麼高手之間的較量就成了一種手段。每年各勢力之間都會有高手之間的對決,用來瓜分利益。”
“慕辰從不吝嗇對高手的厚待。”
“用來威懾眾多灰暗勢力。”
傅殘陽一語道破,他終究是受慕辰的培養長大的繼承人,一些東西還是懂的。
“不錯,正是如此。”
“看來家兄並不屬於慕辰。”
傅殘陽揚了揚眉,這局他勝了。古岳謙剛才是在炸他。什麼大水沖了龍王廟,是在糊弄他吧
古岳謙愣了一下,也不氣惱,耐心地解釋起來。古岳謙是知道的,傅殘陽這人,不容欺瞞和糊弄。
“我查到,令兄曾受雇於慕辰,為慕辰效過力。我想令兄應該很清楚慕辰的實力和地位。再沒有比慕辰更強大的勢力,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可以提供像慕辰一樣強大的庇護。”
傅殘陽留意着古岳謙的反應,古岳謙坦誠的樣子並不像裝的。
“受雇?”
難道這是父親放給古老師的消息?
“我找到了令兄代表慕辰出戰對決的戰鬥記錄。”
傅殘陽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七星夜衛的出戰記錄?這可不是誰都有權利調閱的。自己的夜衛倒是被別人隨意查看,惱怒在傅殘陽的心裏扎了根。
“慕辰如此強大,家兄為何不入慕辰?古老師不好奇嗎?”
“聽說是令兄拒絕的,只是收了不菲的傭金。”
墨言哥自己拒絕的?傅殘陽心中冷笑,還真是什麼都安排好了。幹什麼用?逼自己就範,拜在這個古岳謙門下,還是逼自己回去?
“我想令兄可能是擔心你,所以拒絕了。如果你答應,我想令兄也一定會答應的。”
古岳謙也許別的都猜錯了,但是對傅殘陽和墨言之間情義確半分沒有猜錯。
“殘陽,現在你已經騎虎難下。你想抽身聶海幫都不會答應的。唯有前路,而這條路,最大的靠山,只有慕辰。”
提及慕辰的強大,古岳謙的自信幾乎如有實質地衝擊着傅殘陽。傅殘陽發現,只要提起慕辰的實力,古岳謙身上就有股說不出的自信來,彷彿慕辰就是他心中不滅的神明一樣。
“……拜在我門下,你可以獲得許可,紅血會可以名正言順,別說聶海幫,就是戰盟都沒有人敢動你分毫。至於令兄,以他的本事,一定會受到禮遇。說不好就會成為內門的執事。”
執事?傅殘陽覺得好笑,墨言哥堂堂逆風夜主,一個執事就想打發了嗎?想到此處傅殘陽臉色變了變,他突然意識到,按規矩卑微的夜衛見了執事還要行禮的。
“怎麼樣?考慮一下嗎?灰暗世界,再沒有比慕辰更加強大的存在。”
“條件不多,拜我為師,即可。”
古岳謙極力勸說著,他並沒有發現傅殘陽漸漸冷下去的臉色。
“慕辰真的可以保我無虞?保我紅血會上下,保家兄不受傷害?”
“當然!”
古岳謙回答的斬釘截鐵,傅殘陽盯着他確定無疑的堅定,邊搖了搖頭邊嗤笑,明顯對古岳謙的回答半分不信。
最後一艘花船也飄過拐角,再也看不見了,
“走吧,去拍賣會。我只想要許可。”
“殘陽,它可以!”
古岳謙從背後喊住率先離開的傅殘陽,他沒敢說出那兩個字,但心中的堅定並未動搖。
傅殘陽的身形頓了一下,但是他終是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前行:“籍籍無名之輩,它能給多少庇護?真的能保全我在乎的一起嗎?”
古老師,你不了解慕辰。你現在看到慕辰的惜才愛才也好,寬容大度也罷,它所有的庇護和容忍,都是給教父大人的兒子傅殘陽的,給慕辰未來的繼承人的,給傅龍兩家聯姻的承諾的,而不是給晨海紅血會的傅殘陽的。
如果可以保墨言哥不受傷害,只要拜你為師這樣簡單,殘陽願意拜一百次,可現實從不是這樣盡如人意。
古岳謙望着傅殘陽的背影,好像突然明白了傅殘陽的擔憂,他是怕慕辰不能全力以赴,他不想仰仗他人,他想將權利掌控在自己手裏。
不過二十左右歲的年紀,傅殘陽怎麼會有如此成熟的想法,古岳謙更加看好他,更加堅定了要將他收入麾下的決心。這樣的人,不該是早逝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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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大家聖誕都過的不錯吧!周末愉快。似乎明天就可以見到一個神交已久的朋友。周末好,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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