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直面真相
“你是統攝晨海的仲裁者吧！”
傅殘陽一語道破，直視古岳謙的眼眸閃了閃，他並沒有在古岳謙臉上看到預料之中的驚異，古老師反倒是勾了勾嘴角，一副瞭然於胸的怪異笑容。
他是故意引自己往這邊想着的。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設計我的？”
傅殘陽不覺得這是古岳謙最初的打算。
“嗯~~~”
古岳謙故作沉吟，眼見傅殘陽露出不耐煩才彷彿剛想起來似地像模像樣地說起來，傅殘陽一口氣憋在胸中，偏偏古岳謙說的話又勾起他的興趣，不想打斷，只好自己一個人憋的胸口疼。
傅殘陽不是被慣壞了、囂張跋扈的世家公子，可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就是說一不二的教父大人，以父親之尊，也經常是被傅殘陽氣的憋悶，除了墨言，他傅殘陽什麼時候在口頭上吃過虧。
“從你不聽勸阻一定要給一個陌生人打抱不平開始。不聽話的孩子，總要給點甜頭才能順從幾分。我覺得，我需要給你看點實在的。比如你急需得到的許可？”
“你來這裏難道不是為了許可而來嗎？難道不是聽說黑市有許可證出售，所以來碰碰運氣嗎？”
傅殘陽行進的腳步一滯，明顯被猜中了目的。
古岳謙得意一笑，將一張笑臉湊到傅殘陽面前，神神秘秘地低聲密語:
“這個消息是我放給你的！”
傅殘陽睜大了眼睛。
古岳謙很滿意傅殘陽的反應，乘勝追擊。
“.…..為了讓你知道又不引起你那個警覺的兄長的注意，我只好讓整個晨海都得到了這個消息。你不覺得，今天的人異常地多嗎？”
“是嗎？那還真謝謝您。”
傅殘陽咬牙切齒。整個晨海都知道，就會有很多競爭者，價格自然會高上不少。整個晨海都知道，其他想獲得許可證，從而順利成章接手聶海幫地盤的人就有了希望。無形中，不僅是整個晨海的灰暗勢力，連那些原本在交界地帶想加入灰暗世界的力量也都成了紅血會的敵人。
紅血會的處境，前有仲裁者的屠刀，右有聶海幫殘餘力量的仇視，左有舊有勢力的虎視眈眈，後有兩界交界力量的夾擊，真可謂是四面楚歌。
傅殘陽知道，古岳謙此時沒有惡意，他不過是藉此給紅血會施壓，給自己施壓，迫使自己不得不向他妥協，接受他的提議，乖乖俯首稱稱。同時，作為仲裁者，一旦他的耐心用盡，他只需一點暗示，幾分縱容，這四方勢力中的任何一方都可以讓紅血會消失的毫無痕迹。
如果傅殘陽不是慕辰的世家子弟，如果傅殘陽不是傅家的少爺，如果傅殘陽不是慕辰的少主，僅僅是一名懷有鴻鵠之志的桀驁少年，如此形勢，兄弟、生死、榮辱他不願承認勢比人強，想不低頭也不得不低頭，他還能如何？不懼生死，視死如歸嗎？他自己可以，帶着那麼多兄弟，他怎麼敢？又怎麼能？
唯一的一線生機，他別無他途！
更何況，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了失敗后的悲慘下場，那樣的境遇男孩所求不過是珍視之人的安寧而已。
傅殘陽深深看了古岳謙一眼，古老師是一片惜才愛之心，可如此手段…….身處其中，傅殘陽直覺命不由己，周身的稜角、尖刺被硬生生磨平、折斷，血淋漓的，什麼自尊、尊嚴、傲氣、心氣都是深深折磨的利器，越強越痛！
哥！傅殘陽握緊了拳頭，他手腳冰冷，吹在深夜的海風裏，徹骨寒涼，海水的腥味怎麼聞怎麼像鮮血的味道，一片一片，汪洋成海。
逆風的手段，自是比古岳謙更殘忍、無情百倍萬倍，傅殘陽自是知道，可他從沒如此近距離地直面過。原來，竟然這樣痛！比那年天字號牢房破空的鞭子還要痛！撕心裂肺、火燒油滾，尤嫌不及。
傅殘陽從頭冷到腳，狠狠打了幾個寒戰。
“少爺，墨言想做您的夜衛。”
也許，這是墨言哥的願望。傅殘陽心中有什麼在動搖。他不知道是什麼支持墨言哥這麼多年的生活，萬一是……萬一……！
“殘陽……”
“殘陽！？”
“傅殘陽！”
傅殘陽盯着隊伍的前面出神，神情幾度變化，中間有一瞬的神情讓古岳謙動容，彷彿他的眼中就要沁出淚來。閃耀的晶瑩水汽，幾乎是眨眼之間就不見了，古岳謙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
傅殘陽低聲自語，順着他的視線，古岳謙往人群盡頭的熱鬧望去，那是船艙的入口，黑衣侍者還在和守衛僵持，眼見就要動起手來了。
“這位先生，鬧事也要看看地方。”
說話的是守衛的一個小頭目，言辭很有幾分威脅的味道。
黑衣侍者堵住了入口，堅稱自己的通行證可以用。
“不懂規矩的下場只能是餵了海里的鯊魚，這片海域每天都不缺橫死的魚料。”
黑衣侍者不為所動，面對守衛原來不斷縮小的包圍圈，泰然自若，男子鎮定自持的氣度和他那身侍者衣服確實不太相稱。
緩慢行動的人群已經徹底停了下來，古岳謙一個眼神，圍着的護衛就有人跑到前面去打探消息。
“古老師，不認識我哥嗎？”
傅殘陽穿過人群遠遠盯着黑衣侍者的背影，墨言哥？！
“嗯？”
古岳謙不明傅殘陽的意思，認識啊，怎麼不認識。
傅殘陽看古岳謙的反應不像是裝的。
“慕辰統攝整個灰暗世界，而仲裁者有監察天下之權，據傳凡是灰暗世界的人和事都逃不過你們的耳目，古老師沒有利用職權之便查查家兄嗎？也是一無所獲嗎？”
“不錯啊。做了功課。”
古岳謙滿意地點點頭，肯定着傅殘陽的做法。
“不過，你能得到的消息，只是一些皮毛。慕辰的強大你不身處其中，你不會真正理解。”
“你理解了，查的怎麼樣？我哥隸屬什麼勢力？”
“自然查了。”
古岳謙不懷好意地沖傅殘陽笑着，笑的傅殘陽心理咯噔一下。難道古岳謙是騙自己的，他早就知道墨言哥身份，那自己的？不對，最少古岳謙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否則他絕不敢說出，無論什麼身份背景他都敢收自己為徒的話來。或者，他只知道墨言哥效力於慕辰？
“結果如何？”
傅殘陽立即追問，來不及隱藏的急切，引起了古岳謙的注意，他立即反問：
“令兄效力的勢力，你不知道嗎？”
傅殘陽頓了頓，尷尬地說：
“家兄常年在外，我在晨海。他的事情，他不會告訴我，也不許我追問。”
原來如此。古岳謙明白，很多身涉灰暗世界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親人遠離，一點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怪不得，此反感自己對傅殘陽的賞識。
“反饋給我的消息讓我有點吃驚。”
古岳謙再次笑，彷彿洞穿了傅殘陽的內心。傅殘陽真怕他說出慕辰來。
“什麼結果？”
“其實我們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令兄也不早說。”
傅殘陽的心弦綳得更緊，隨即他不僅在心中失笑。自己在緊張什麼？古岳謙知道墨言哥的身份能如何？就算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又能如何？應該害怕恐懼的人應該是古岳謙吧。得罪了自己這個少主，他難道不應該是膽戰心驚的嗎？就算慕辰要問罪，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仲裁者對自己指手畫腳。
想明白這點的傅殘陽一身輕鬆，他覺得自己真是傻了。自己都把事情鬧的這樣大，難道還指望着父親遵守什麼約定。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要盡最大可能讓自己身邊的人不受牽連，這是這場試探，或者說豪賭，自己不願押上的賭注。如果不幸輸了，這也是自己最想保下的。
古岳謙一直留意着傅殘陽，他不明白為什麼剛才還一臉緊張的傅殘陽怎麼突然毫無預兆地放鬆下來，似乎對自己的答案都失去了興趣。
“走吧，去看看那張許可證。不是要開始了嗎？”
傅殘陽乾脆轉換了話題，率先加快了腳步。
古岳謙愣在原地，傅殘陽走出去三四步才想起來跟上，可是此時傅殘陽突然起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船艙入口衝去，模模糊糊聽見他喊了一句。
“糟了！”
傅殘陽在人群中左突右閃，過程中撞到了不少人，被推搡的人本想罵幾句，可轉眼的功夫人就跑遠了，根本沒有時間，只好把一腔憤怒宣洩在隨後追過來的古岳謙等人，古岳謙也沒有時間和他們計較，生怕慢了半拍傅殘陽就不見了。海上黑市地方不小，但是錯綜複雜，萬一走丟了就不好找了。重要的是，萬一遇到聶海幫的人，安全就成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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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點晚了。願諸位周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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