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出了家門口，趙大妞和趙小翠便快速的向雪山邊行去，因着張氏的阻攔，她們耽擱了一些時辰，在山上挖野菜需要一些時間，他們得趕在日落之前回家，不然的話，雪山路滑，又是入夜時分會更加危險的。

趙大妞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趙小翠趕上了趙大妞，“大妞，你別走那麼快，我都快趕不上你了！”

“你看現在都快要正午了，咱們必須爭取時間，現在是下雪天，不僅山路不好走，挖野菜也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趙大妞提了提身後的背簍，盡量讓背簍緊緊的靠着背部，以此來減輕背簍的阻力，這樣一來，走起路來才能快些。

趙小翠也急忙依樣畫葫蘆跟着趙大妞的動作做，“大妞，現在這樣的大雪天氣還能夠挖到野菜嗎？”

自從前年開始，她便和趙大妞經常到山上挖野菜給家裏充饑，只是從來都沒有在這樣的大雪天氣上山的，她知道，趙大妞的弟弟肯定也是因為缺衣少糧餓壞了，她們這兩個姐姐就當是為了弟弟們冒一次險吧。何況她心裏也清楚，趙大妞也是家裏的長女，她們都要為自己爭取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是以讓父母看到她們在家裏的用處。

其實她們村裏有不少女孩都是因為家裏窮，早早的被送到鄰村去做童養媳的，雖然現在在家過的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但起碼人身是自由的，那些去做了童養媳的人家，並不是如她在現代看到的小說里描述的那樣，是做地主家的童養媳，如果是那樣的童養媳，那還是好的，畢竟還能夠吃的飽，穿的暖和。

她們這裏的女孩到鄰村去做童養媳，是以一種交換的方式去的，都是一些窮的娶不上媳婦的人家，把自己的女兒送給對方做童養媳，然後交換對方的女兒給自己的兒子做童養媳，以此來交換。這樣的人家本來條件就十分艱苦，如果以此種方式去做的童養媳，連人身自由都沒有，而且家裏最苦的活還得這些童養媳來做。

趙小翠每當想到這樣的境況，總是背脊發涼，她是多麼擔憂自己的母親要把自己當成童養媳送到鄰村去的。

趙大妞也同樣有這樣的顧慮，故此，兩個女孩因同樣的命運而交織在了一起，變成了十分友好的兩個人，也就是現代所謂的閨蜜關係。

“你當我傻的嗎？”趙大妞把趙小翠往身邊拉了拉，繼續道：“這大雪都下了好幾天了，很多人都會擔憂自己的生命安全，自然是不敢上山挖野菜的，咱們乘着這個時候去，肯定能挖到更多的野菜！”

“可是……”趙小翠遲疑片刻，盯着趙大妞，她打斷了趙小翠的話，撫摸着趙小翠被凍得通紅的臉道：“別可是了，你就當是陪我走這一趟吧，再想一想咱們家裏的弟弟，沒有野菜充饑那得餓得多麼可憐呢！”

“何況我跟你說過的，你得記住一點，如果你還不想給鄰村當童養媳，就要發揮自己在家裏的用處！”

也的確如趙大妞說的那樣，趙小翠剛剛穿越過來時，有幾次趙大權都想着把自己送給鄰村當童養媳，為趙小牛換回一個媳婦。

雖然張氏多有阻撓，可是也沒怎麼上心，更何況趙大權執意如此，張氏也拗不過他的。

自從趙小翠被餓死後復活了過來，在趙大權的眼裏，她更像是一個累贅一樣，本來家裏就已經緊巴巴的，現在便算是多一張嘴吃飯，趙大權是橫看豎看都看趙小翠不順眼，但凡趙小翠做的事情，他總要從雞蛋裏面挑骨頭，雖然有張氏護着，但是畢竟趙大權才是一家之主，張氏多少也聽趙大權的，還是趙小翠自己把事情做的是面面俱到，才讓趙大權無從挑剔。

張氏是一個不太有主見的人，後來趙大權跟張氏幾番說道，他們家這麼窮，如果沒有幫趙小牛換回一個童養媳，將來娶媳婦都難。張氏也越發覺得趙大權的話在理，又覺得趙小翠能夠死而復生，也算是賺到了，久而久之，便不知不覺的向趙大權靠攏。幸好趙小翠擔起了照顧弟弟，還有幫助父母做午飯，去天裏送飯的活都包攬了，使得這家裏家外的也離不開趙小翠張羅，漸漸的，趙大權便也不再提童養媳的事情了。

“嗯！“趙小翠點點頭，與趙大妞肩並着肩往前行去，他們就像是風雲中的一對孤舟，無論前路多麼渺茫，總能在彼此間找到一點溫暖。

“哎呀！“趙小翠正在仔細思考趙大妞的話，突然聽到趙大妞‘哎呀’一聲，原來是前方大雪把山路給封住了。

“這可怎麼辦呢？“沒有經驗的趙小翠恁住了，他們可從來沒有過大雪封路的經歷。

趙大妞摸摸腦袋，與趙小翠對視一眼，一時間似乎也沒有了主意。

“大妞，要不咱們回去吧！這大雪天的，怕是山神爺爺不讓我們山上，怕我們危險才把路給封住了！“

“回去啊？“趙大妞遲疑了很久，心有不甘的道：“咱們好不容易才來到山下，就這麼空着手回去，那怎麼行呢？”

趙大妞又停頓了片刻，轉頭盯着趙小翠以商量的口吻道：“要不咱們再等等看，也許等一下山路通了，咱們就能上山了！”

“這怎麼可能？你這不是異想天開了嘛！”趙小翠蹙了蹙秀眉，“你看現在大雪都還不停的下，我看在這裏等也是白等！”

趙小翠一急，連在現在學的成語異想天開也一股腦說出來了，不知道趙大妞是沒聽懂還是沒有在意，幸好沒有被發覺。

“回去吧，別磨蹭了大妞！“趙小翠拉着大妞，半是哀求半是強制的道。

大妞實在也是無計可施，便在趙小翠的半拉半扯下，兩步一回頭的退了下來，但是卻是滿臉的依依不捨的盯着被雪封緊的山路看，“你說要是現在山神爺爺顯靈，忽然間破開一條道來該多好啊！“

“別天真了，快回去吧！”聽到趙大妞如此天真的話語，趙小翠頗感無語。這古代的姑娘家竟也有如此天荒夜譚的想法。

就在趙小翠拉着趙大妞往回走時，忽然身後傳來趙大妞充滿興奮的聲音，“小翠兒，你快看！你快看！”

趙小翠狐疑的轉頭，心裏暗想，不會是山神爺爺真的顯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