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你—信嗎
第150章你—信嗎
冬日的天氣,室內室外還是有明顯的差別。
家裏保姆都回去過年了,只剩沈如蘭一個人在廚房忙活着。
江瑾年的工作重點也不是為了喝口水,只是想知道戚晨歌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伯母,您不用忙了,我和晨歌說幾句話就成。”
沈如蘭:“瑾年,你就把這裏當成你的家,想聊什麼你就去聊,別的就別管了。”
戚晨歌抬頭盯着江瑾年看了好一會兒,半晌后才鬆口:“去書房聊吧。”
江瑾年自然不會有意見。
“晨歌,你是不是看到戚慕呈了。”
戚晨歌:“你的消息還挺靈通。”
戚慕呈回來的消息只有他們幾個知道,可江瑾年呢,一個幾乎不怎麼露面的人,可戚慕呈才剛回來,他卻能第一時間知道。
她早就該知道江瑾年的與眾不同。
這個男人在她的面前藏了太多的東西。
除非他想,否則誰都查不到。
而戚晨歌就是這個意外。
“剛巧有人認識戚慕呈,說起來了。”江瑾年神色無常,好像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大不了的。
戚晨歌淺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着說道:“哦。”
江瑾年:“是不是戚慕呈對你說什麼?做什麼了?”
戚晨歌:“沒有,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沒想明白。”
“江瑾年,我最近想了很多的東西,如果沒什麼要緊事,你讓我自己一個人獃著吧。”
江瑾年嘴巴動了動,卻還是沒說什麼。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自然是尊重你的意見。”
“晨歌,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你不需要顧慮任何東西,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江瑾年沉默着開口,看着站在不遠處的戚晨歌,只留下輕輕的幾句話後轉身離開。
沈如蘭從廚房出來只來得及看到江瑾年離開的背影,喊了幾聲後上了樓。
“瑾年和你說什麼了?”
戚晨歌冷着一張臉,渾身上下透着生人勿進的氣息,硬生生逼退了沈如蘭。
“有什麼事你自己去問他。”
戚晨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言不發。
耳邊戚慕呈的話卻一直在腦海里盤旋着。
至於他說的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戚晨歌想不通,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打電話問個清楚,戚慕呈似乎一直在等她的電話,鈴聲剛響就被接通。
“你說的那件事是什麼意思?”
屋內漆黑一片,戚晨歌坐在床邊,脊背繃緊,聲音沉沉。
戚慕呈淺笑了聲,聲調清晰的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落在戚晨歌的耳朵里更像是炫耀和嘲諷。
戚慕呈:“戚晨歌,看來你已經想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戚晨歌嘴唇緊抿,用力的握住手機。
“戚慕呈,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戚晨歌一字一句極為僵硬的開口,她一直信奉為真理的事情突然之間卻告訴她這都是假的。
這就是一個局,為了引她入局。
戚慕呈無所謂:“你信不信我的話,根本不重要,不過看在你我本來就是同一類人的份兒上,我倒是可以給你看個好東西。明天十點,噴泉花園見。”
嘟嘟。
一夜無眠。
戚晨歌一身黑色大衣,兩側捲髮被打理得柔和又順暢,但在滿臉不苟言笑的襯托下,更多的還是距離感。
“晨歌,馬上吃早飯了,你要去哪兒?”
戚晨歌彎腰穿鞋,起身看着沈如蘭的眼神像是藏了無數的思緒,深邃卻又難以克制。
最終,她吸了口氣,盡量保持和原先的口吻一致:“媽,工作上有點事我出去一趟,你們不用等我。”
沈如蘭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戚晨歌已經出門離開了。
室外飄了雪,經過一整晚的沉澱在地上覆蓋一層白霜,戚晨歌一路走來留下一連串的腳印。
戚慕呈依舊是昨天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頭上戴着黑色帽子,架着一副棕褐色眼睛,嘴角斜斜叼着一顆糖,藍牙耳機塞在耳朵里,大半個身體坐在噴泉上,單腳架在噴泉邊緣,雙手熟練的操作電腦上的人物。
“上啊。”
“從側面走,你懂不懂啊。”
“……”
遊戲剛快結束,眼前突然一黑,戚慕呈停下玩遊戲的雙手,斜仰起頭來。
“來了。”
“來了。”
戚晨歌雙手插在口袋裏:“你要讓我看的是什麼事。”五官艷麗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戚慕呈起身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開衫裏面搭着一件白色圓領T恤,卻像是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叫你來當然是有好東西,你就等着瞧好吧。”
戚慕呈賣起了關子,帶着戚晨歌繞來繞去,最終進入一個荒無人煙的地下室。
漆黑一片的房間裏只有牆壁上隱約掛着的幾盞燈,影影綽綽。
滴答。
咚咚。
腳步聲和不知從哪兒傳來的水滴聲交雜在一起,帶起森森寒意。
戚慕呈餘光瞥了眼,嘴角笑意越發明顯,往前沒走上幾步突然停下:“這麼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事?”
“不如,試試?”
戚慕呈沒討到好處,也沒心思再繼續。
兩人走了約莫十幾分鐘,最終停在壁畫前,戚慕呈打開手機電筒,對準牆壁。
凌亂的線條錯落有秩,戚晨歌看了好一會兒,依稀只分辨出一星半點。
“你知道這畫上畫的是什麼嗎?”戚慕呈開口,突然往前走了兩步,手電筒距離牆壁越發近了,指腹細緻的觸摸過線條痕迹。
模樣想帶着一層留戀和感傷。
戚晨歌意識到這筆畫可能跟她身上奇怪的事有聯繫。
“戚慕呈,你到底想說什麼?”
戚慕呈嘖嘖笑了聲,轉過頭來:“戚晨歌,到現在還在裝着,你就不嫌累的慌。”
“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這牆壁上畫的,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
“至於這凌亂的線條,無非就是由不長眼的發現了事情的始末,一心想從這世界中逃出去,被所謂的系統管理員發現強行抹殺。”
“這一道道的痕迹,可都是生生用指甲劃出來的。”
“血跡干后變成黑色,伸出摸上去好像還帶着餘溫,你——要不要試試。”
戚晨歌忍無可忍,直接上前動手,一巴掌將他拍在牆壁上。
“現在你的臉色是不是感覺也很熱。”
戚慕呈連忙擺手:“夠了夠了,快放開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戚晨歌動作力度不減。
“錯了錯了。”
等戚晨歌鬆了手,戚慕呈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沒好氣的開口說話:“你知道我這張臉有多重要嗎?”
戚晨歌眼神一飄。
“其實……我的臉也不是那麼重要。”
戚慕呈開着玩笑,然後低咳了一聲:“好了,不跟你扯了,這上面畫的確實是你現在所處的書本中的世界,而你現在這個角色也不只有你一個人在執行,在你之前應該也有不少人執行任務,不過應該都失敗了。”
“失敗瞭然后呢?”
按照系統說的,失敗了就徹底消失了。
可戚慕呈既然提到了系統,是不是這裏面也有文章?
“戚晨歌,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夠聰明。”戚慕呈娓娓道來,“書本中的世界,為了維護正常的運轉,最需要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戚慕呈:“NPC。”
戚晨歌呼吸一頓,心裏快速略過一個想法,卻有些不敢相信。
戚慕呈:“看你的樣子相比你也已經想到了,你猜得沒錯,你在這個世界裏遇到的每個人,並非是遊戲裏一樣沒有任何情感的NPC,他們也是跟你一樣,是現實世界裏有血有肉的人。”
“那為什麼?”
“你是想問那為什麼他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戚慕呈扯動嘴角,眼底漫不經心慢慢退去,轉而化為融化不開的冰。
“這件事說來話長……”
戚晨歌站在原地,腳底心的麻意一點點順着筋脈往上走,到最後直衝腦海。
心頭一震一震的,心臟跳動頻率遠超過正常數值,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了一樣。
“你……”戚晨歌話音發顫,視線無法從眼前的壁畫上挪開。
這地下室是唯一系統無法察覺到的地方,也是戚慕呈所認識的其它現實世界中穿書者拚死搭建的。想要回到現實世界,並不是要按照系統的要求執行任務,而是要找到書本中的暗號。
難怪系統每次都要求她去兌換,原來不是為了更好的執行任務,而是為了讓她徹底的留在書中的世界。
讓她永遠都無法從這世界中出去。
這才是它的目的。
戚晨歌伸手捂住腦袋,慢慢蹲下,在她的腦袋裏好像有一把鈍刀一直不間斷的在鑿。
很痛,深入骨髓的痛。
“啊!”
昏迷前的最後一秒,戚晨歌彷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面露焦慮,嘴巴還在開開合合。
好像是江瑾年。
可是好奇怪,他怎麼會來這裏?
他才不會知道這裏。
江瑾年抱着暈厥過去的戚晨歌,滿臉怒氣轉身盯着戚慕呈:“戚慕呈,你對她做了什麼?”
戚慕呈聳了聳肩:“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
“我如果說她是被這壁畫嚇到了,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