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座橋

第一百二十二座橋

婚服安排妥當后,婚典前的準備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只待大婚那日的到來。

今天趕上慶城陽光大好,難得氣溫也很適宜,何子憫便藉著逛街採買的由頭,領着自家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未婚夫出去曬太陽。

柳大他們還在忙於處理些細枝末節的瑣碎事務,‘賦閑宅中’的柳十七被拉了壯丁,充當起了苦力外加貼身保鏢。

從記事起,喬何每日的吃穿用度便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這種邊逛邊買的經歷對他來說倒是格外新奇。

他一時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錢包,開啟了掃蕩模式。

喬何在前面買得興起,跟在後頭的柳十七被迫化身挑夫,手上提着十幾個袋子不說,胳膊上還夾着五六個禮盒,整個人遠遠看去像是棵行走中的聖誕樹。

何子憫一向以為自己對購物毫無興趣,現下看來那得分跟誰在一起。

用柳大的話來說,怕是只要是同喬何在一塊,讓她出去撿破爛,她都能撿出個歲月靜好的氛圍來。

商場裏人頭攢動,柳十七憑藉自己這幅‘張燈結綵’的模樣,硬是成為了大家目光的焦點,他這會兒雖還談不上生無所戀,但也差不離了。

秉着是兄弟就該生死與共的情誼,他毫不猶豫地傳音給柳十九,拉着他一塊過來當勞力。

他倆一左一右陪在喬何和何子憫身後,活像是兩尊護法,四人在熱熱鬧鬧的商場裏硬是營造出一種生人退避的效果。

各家店面的銷售看着後面那兩顆聖誕樹,眼睛都亮了兩三分,一個個杵在門口眼巴巴地瞅着他們。

許是前面那家高定店的導購目光太過熱切,何子憫不負期望地帶着喬何緩步走到店內。

喬何不太習慣地扯了扯臉上的口罩,清朗的聲音透過紗布帶上了些許磁性。

“子憫,可以摘了嗎?”

何子憫見他戴得實在不舒服,再加上店裏也就兩三個閑逛着的客人,便伸手替他把口罩摘下,看他耳後被勒出一道紅痕,忍不住皺了皺眉。

“有舒緩皮膚的面霜嗎?”

話音落下了有一會兒,何子憫也沒聽到導購回復,轉頭一看,果不其然見她還在盯着喬何的臉發獃。

何子憫見狀有些不快的同時,又不禁覺得無奈,喬何成年後容貌越發出色,若是放到古代,絕對有被人活生生看死的本錢。

不等何子憫發作,一旁年齡大些的男銷售趕忙快步走了過來。

“有有有,您稍等。”

男銷售伸手拽了一下杵在那兒跟根木頭似的小姑娘,壓低聲音沒好氣地說道:“快去把新出的那款面霜拿過來!”

小姑娘這才回過神,語無倫次地應是后小跑過去拿面霜。

男銷售很有眼色地替柳十七和柳十九分擔了一部分‘重擔’,一邊引着他們到一旁的休息區歇腳,一邊囑咐接待去把茶點準備好。

柳十七和柳十九難得看一凡人如此順眼,不知這家店裏有沒有小費一說,若是有的話他們也不介意大方一次。

那邊何子憫接過面霜,不等小姑娘介紹,便用指尖舀了一大塊出來,在導購暴殄天物的痛惜目光里,小心地幫喬何塗在耳後。

何子憫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這口罩看來是戴不得了,要不我去找塊布給你裁塊面紗出來罩上?”

喬何聞言笑得無奈,低聲問道:“你家新郎官就這麼見不得人?”

何子憫曲指點了點他眉心,佯裝苦惱地輕嘆:“可不是嘛。”

喬何伸手摸索着取下她的口罩,帶着涼意的指尖輕輕揉過她耳後。

“勒疼了嗎?”

何子憫被他揉得有些發癢,朗笑着回道:“我哪有那麼嬌貴。”

喬何聞言動作也沒停,“面霜呢?”

何子憫有些無語地看向他,嘴裏小聲嘀咕着他的小題大做,一點都不記得她自己方才因為一道紅印就眉頭緊皺的模樣。

見喬何不為所動,何子憫只好把面霜舉到他手邊。

喬何指尖沾了點面霜,動作不輕不重地幫她塗好,耳後那一點點微不可查的灼熱感,隨着他的動作緩緩褪去。

這邊何子憫一摘去口罩,店裏原本還算平靜的男性也無一倖免地睜大了眼睛,隱約還能聽到手機拍照的快門聲,喬何聞聲皺了皺眉。

“你好。”

導購此時也注意到了,眼前這位儀錶和氣度都過分出眾的年輕男子竟是個瞎子。

她一邊在心裏覺得可惜,一邊急忙回道:“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到您的嗎?”

“貴店有沒有閉店服務。”

年輕的導購聞言愣了一下,趕忙回頭看向之前那名男性銷售。

男銷售心裏一喜,慶城分店從開業起至今,提供過閉店服務的次數屈指可數,不用想就知道這次肯定是來大單了。

他怕那剛上崗不久的小姑娘記不得閉店服務的低消限額,就一邊同她點頭示意,一邊伸出五根手指比了個數字。

年輕導軌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胸有成竹地同喬何回道:“有的,只要消費滿五千萬就可以專門為您提供閉店服務。”

男導購聽到後面整個人都呆了一下,她是以為可以在店裏買房買車嗎,五千萬都說得出口。

不等他想法補救,就見喬何面色如常地點了點頭。

“閉店吧。”

銷售們一邊在心裏瘋狂計算着五千萬消費額約等於多少提成,一邊敲鑼打鼓地把零星幾個顧客請了出去。

顧揣着四位數無門檻抵扣消費券作為補償,顧客們雖心裏有些不滿,卻還是拿起東西離開了。

男銷售手腳麻利地從庫房裏取出塵封已久的閉店服務指示牌,擦拭一新后在門大搖大擺地立好,不出所料地收穫到了滿滿一羅筐的艷羨眼神。

他心滿意足地快步回到店內,那得意勁兒看得其他店面的導購們氣得牙癢。

“您看今天需要些什麼?”

除了高中時的校服以外,何子憫很少見到喬何穿現代裝的樣子,今天這趟街逛下來倒是給她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過了沒一會兒,跟在後面的導購手裏便提了好幾套男裝,從休閑款的單衣到西服套裝應有盡有。

何子憫饒有興趣地催着喬何去試衣,也算是遲來地體會到給娃娃變裝的快樂,藉機補齊了童年缺失的樂趣。

導購找好尺寸后,將選出來的衣物在衣架上分類掛好,兩米寬的衣架被擺得滿滿當當,存放配飾的屜櫃也被放滿。

好在架子下面帶着滾輪,用不了多大力氣就能推動。

男導購走在前頭,禮貌地將二人引到更衣室,柳十七也跟了過來就近保護。

要說是更衣室也不盡然,準確來講更像是一套專門為更衣設計的套間,容納十個人都綽綽有餘,甚至還配了浴室。

何子憫示意導購離開后,便走到正中央的沙發旁坐好,像是等待老師發糖果的小學生一般,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耳尖微微泛紅的喬何。

喬何無奈地滿足着她突如其來的惡趣味,帶着柳十七走到隔壁室內試衣。

這邊他剛褪去上衣,就聽到柳十七有些納悶地問道:“小何,你這雕青還帶褪色的?”

“嗯?”

喬何聞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腰間的雕青顏色變淺了好多,圖案都有些模糊了。”

柳十七皺眉繼續道:“我記得前天陪你試婚服的時候,雕青的圖案和顏色還很鮮明,怎麼會突然褪色了這麼多。”

血紅色的花朵原本似龍爪般張揚,看起來生機十足,這會兒顏色褪去了大半不說,連花瓣都萎靡了不少,柳十七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褪色?”

喬何自己看不到刺青的情況,但身體近來並沒有過絲毫不適,他試着調動了一下奈何橋橋魂,感覺也沒什麼異樣。

“應該沒什麼大礙,可能是之前傷處多在腰間,影響了雕青吧。”

柳十七聞言稍稍放了點心,但還是惦念着回去要跟門主他們提一嘴此事。

喬何陪着何子憫玩了一個多小時的變裝遊戲,終於換來了她的心滿意足。

何子憫想到喬何穿過的衣服可能會被他人拿去,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便想也不想地把所有他經手過的衣物和配飾都打包帶走。

等到包裝好后才發現買得實在太多,靠人力扛回去已經不太現實,留好地址后便兩手空空地離開了店內。

一眾銷售們就差鞠着九十度的躬送他們下樓,待喬何一行人離開后,向來以鐵公雞著稱的銷售經理更是爽快地開了瓶香檳慶祝,這月華國區的銷冠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各家店面導購依依不捨地目送四人離去,見他們坐了直梯下到停車場后,探頭探腦的導購們連忙翹了班,不約而同地湊到高定店裏問起了八卦。

在聽到銷售經理不無炫耀地說出消費額后,他們頓時覺得心都在揪着疼,這就是傳說中一朝錯失五千萬的感覺嗎。

說回喬何那邊,何子憫見他面上帶了些倦色,便準備打道回府,下到地下停車場后,柳十九先行一步去把車開到電梯口。

“我這個人偶娃娃玩起來可還合你心意?好玩嗎?”

喬何輕輕揉了揉她及腰的長發,眸底滿是笑意。

何子憫後知後覺地生出幾分把他當換裝娃娃的歉意,有些心虛地轉移起了話題:“最近荔枝當季,我回去給你做份荔枝味的果凍慕斯怎麼樣?”

喬何哪會兒看不穿她的小把戲,卻還是由着她帶着話題一路跑偏。

“好,兩份?”

“不行,荔枝火氣大,一次不能吃多了。”

“好吧。”

喬何半垂着眸,一副難掩失落的模樣。

何子憫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很沒立場地主動讓了步:“一份半,不能再多了。”

“好。”

喬何嘴角揚起的弧度過分好看,何子憫頓時覺得兩份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

柳十七安安靜靜地站在兩人身後,頗為自覺地進入低存在感模式,對於吃狗糧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他正想着今日份的狗糧是荔枝味時,突然耳尖一動,心道不好。

“小何!快趴下!”

原本平靜的地下停車場‘砰’地震動了一下,幅度雖算不上大卻來得猝不及防。

何子憫一時反應不及,腳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喬何本能地第一時間將她攬到身下,何子憫嚇了一跳,翻身就要起來護住他。

柳十七連忙調動靈力,脆綠色的靈力像是一層薄膜,將以他為中心的一米範圍內牢牢罩住,柳十九也棄車趕了過來。

同他們的神色緊繃形成反差的是,這場不太像地震的地震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意思。

那唯一一下的震動過後就徹底歸於了平靜,周圍安靜到彷彿不久前的動靜只是幾人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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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奶狗扛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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