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擂台
鎮長要我們戲班子幫忙賺錢，還要捧我做角。
我回到後台，坐在偌大的鏡子面前，看着師娘給我畫的妝，心裏怎麼也不相信，不過短短几個月，我就從一個山裏的野丫頭，變成了戲班子裏的台柱子。
師娘看着鏡子裏的我道：“丫頭，你真漂亮。”
漂亮？
我隱約想起了第一個說我漂亮的男人，也是那個曾經說要娶我，卻又騙了我的男人，心裏頓時有些心浮氣躁的厲害。
“怎麼了？紅葉？”師娘看着我道：“怎麼不說話？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我回過神，連忙道：“沒有啦。師娘，我……我就是怕我唱不好。”
我這嗓子才練了還沒多少日子，我自己這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這要我上台，我自然壓力很大。
“怕什麼？”師娘笑着開口道：“傻丫頭，以為這些人來是真聽你唱戲好不好的啊？這湘溪園是鎮長開的，來的達官貴人那也是給鎮長面子。你啊，就放心了唱，只要不出大差錯，誰也不敢說你的不是。”
這道理我也懂。
不過唱不好，難免有些難看了，所以我還是要盡量唱好才行。
開戲了。
外面的鼓點聲響起。
後台的人也緊張得準備起來。
前面先有戲班子裏的其它人開戲，我還有一小會的準備時間。
我坐在位置上，小心翼翼得給自己灌了一口水，潤了喉嚨之後，便起身穿好身上的戲服走到了後台的帘子旁。
“紅葉，別怕，放開了唱。”師娘又叮囑了一句，然後就幫我拉開了帘子。
這也不算事第一次登場了。
我一上台，看着台上打配合的師父，便張開開唱。
這一句下來。
台下頓時叫好一片。
我藉機掃了一眼，只見台下中間的正座上是曹鎮長，除了曹鎮長之外，曹盈盈也在。曹盈盈身邊坐着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就這張臉看上去就要讓人敬畏三分，想來多半就是曹盈盈的老公，也就是鎮長的民兵團團長了。
除了這些人之外，我認識的只有李乾芝，李乾芝坐在邊上一個座位上，至於其它的，我便一個都不認識了。
台下叫好，我便繼續唱。
一曲西廂記唱完，台下再次鼓掌，曹鎮長起身一抬手就在台上灑下了幾塊大洋，然後轉身看向滿座的客人道：“諸位，大家都知道，這湘溪園是我曹雲海開的。我曹雲海今天就在這裏謝謝諸位鄉親們捧場來聽戲，也希望各位多多捧場。”
“一定。一定！”諸多客人紛紛笑着點頭附和。
曹雲海點了點頭，又拱手道：“好了。我曹雲海是個粗人，大小沒什麼文化。這戲聽一會還行，挺久了會犯困，正好我那邊還有事，我就不在這裏打擾諸位聽戲了，老曹我先走一步。”
曹雲海對來捧場的人打了招呼，便帶着民兵團團長和一些士兵走了，不過曹嬰倒是沒走，依舊滿臉笑容得在台下聽我唱戲。
在場的客人都還在。
我繼續開唱。
台下人也是吃着點心喝着茶，聽的津津有味，哪怕我感覺有幾處唱的不好，這些人卻絲毫不惱。
我心放了下來，只是在我一小段停下的時候，台下邊角上的座位上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湘溪園的環境不錯，食物也不錯，只是這台上的角唱功實在太差，要是這樣的人也能被稱為角，那難免砸了湘溪園的招牌。”說話的是個女人，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只露出了半張臉。
這聲音清脆、尖銳，在場人聽得一清二楚。
我聽着，心裏咯噔一下，只是看着對方，卻無法張口反駁。
只是我沒說什麼，台下的曹盈盈卻是一拍桌子，轉過頭罵著道：“誰他娘在下面放屁的？臭不臭啊？”
“曹大小姐。我說的是實話，您何必動怒呢？”女人解開斗篷，露出了面容。
而台上站在我一側的張懷仁低聲道：“壞了。清月樓的名角樓小月。”
清月樓！
煙湖鎮的三大戲園子之一。
而且這個樓小月在煙溪鎮十分有名，也是清月樓的頭牌。
這唱戲的功夫，我鐵定是不如眼前這個女人了。
曹盈盈卻是根本不在乎，冷哼道：“我以為是誰呢？樓小月，你想要鬧場子，也不看看這事誰家的戲園子。我知道你和縣城裏的人有些關係，但是這是煙湖鎮，你想鬧我曹家的場子，別自找苦吃。”
“曹大小姐，說笑了，我只是一個風塵女子，哪敢鬧曹家的場子啊。”樓小月笑着道：“不過，戲園子有戲園子的規矩。但凡戲園子新開張，都要接受其它園子的挑戰。畢竟這煙溪鎮就這麼大，戲園子也就三家，總要分個高低才對。台上的，你該不會連戲園子的規矩都不懂吧？”
這話是對我說的。
我當真不懂這個規矩。
我師父走出來了，拱手問道：“樓小姐。我是這戲園子的班主。戲園子的確有戲園子的規矩，但凡開張，便要接受同城園子的挑戰。如此說來，今天樓小姐是來打擂台的？”
“是。”樓小月清脆回應道。
曹盈盈冷哼一聲，開口道：“我管你什麼戲園子的規矩，樓小月，這裏是我曹家的戲園子，你滾回你的清月樓去，別惹急了我，一把火把你的園子燒了。”
“曹大小姐。”樓小月溫柔笑道：“我說過我沒有得罪曹家的意思，只是這唱戲打擂是我們這行當常有的事。再說了，這麼多客人在這裏，都是煙溪鎮的鄉親們，他們也想知道哪家的戲唱得更好吧？”
台下都是看熱鬧的，自然紛紛附和支持打擂台。
曹盈盈見到這麼多人支持，也不好強行蠻橫無理了，只能無奈得看向我。
我對這事心裏沒底，只能看向師父。
師父是班主，這事情也要師父做主。
師父一抱拳，對着樓小月開口道：“樓小姐要打擂台，自然可以，我們戲班子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不過依照規矩，打擂台的時間應該是由我們湘溪園來定的。”
“可以。那就請張班主說個時間。”樓小月回道。
師父開口道：“下月十五，中秋之日，湘溪園恭候樓小姐大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