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二條城裏

深沉的洞穴中遠處幾不可見，仿若巨獸之口，參差不一的灰白色怪石，泛着幽幽的蒼翠色微光。身後是精細、奢華而又明亮的長長廊，與眼前那如同噬人巨獸一般的景象截然相反。

髭切就在那洞口處悠然自在的站立着，同在他身旁警戒的膝丸謹慎的模樣完全不同，他看上去就像是在逛後花園一般輕鬆愉快。

匯聚在二條城的瘴氣十分的驚人，在進入天守閣后，更是看到了數目眾多的妖怪。收斂了氣息的付喪神沒有什麼存在感，非常輕鬆的避開了那些耳目就進來了，但這樣做的原因並不是膽怯避戰。

作為強大的存在，總是有些傲慢的，之前出陣遇到的都是一些雜魚，饒是脾氣再好，也受夠了那些螻蟻，如此，髭切才會決定收斂氣息，直奔主題。

一路從屋頂奔來，自然不可能是走正門進入天守閣了，實際上，他們是從樓頂進來的，然後一路循着最強烈的氣息向下，直到來到這個一般的天守閣都不會存在的溶洞，才停下腳步。

怪石嶙峋的洞穴與精美絕倫的建築、幽暗與明亮兩種截然相反的色調在這個地方完美的銜接着，卻又涇渭分明。

髭切饒有興緻的盯着溶洞中如同濃墨般的池水，那黑沉渾濁的水中藏匿着的，就是他在尋找的值得一提的對手。

渾濁幽深的池水泛起層層漣漪，有着比黑夜更純粹的發色的女子逐漸從水中站立起來了，有着青白色皮膚的女人是黑暗中最醒目的色彩，在她破水而出的那一刻，血液的腥臭與屍骨的腐敗氣味也翻湧而出，已經逐步踏入洞窟的髭切聞到了比外面更勝一籌的污穢氣息。

即使外表並不熟悉，但氣息總歸是不會改變的。而眼前女子雖然軀殼與靈魂的氣味並不相同，但那憑依在軀殼上的妖怪，不久前，髭切一定是遇到過的。

那令人作嘔的妖氣和那沾染了無盡業障的靈魂是那麼的顯眼。

“請問你是誰呢？”

如同平靜的湖水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沉寂的空氣被打破了。

階梯下方池水中的女子停止了她撫摸自己的手，猛然回頭。

那是一雙沒有任何焦距與光亮的眼眸，就那樣直直的盯着髭切他們。

“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髭切的詢問是帶着十分的誠意的，他敢保證這一點，但卻只得到對方冷淡中透露着不愉的回復。

“對兄長不敬，未免也太過放肆了。不過是一隻連自己的臭味都收斂不住的母狐狸罷了。”

濃墨般的細雨落在岸邊的土地上，並非出現了什麼超常的室內落雨的現象，那是憤怒的女子身後突兀出現的九條粗壯的狐尾拍擊水面而帶來的景象。

“不過是兩隻僥倖闖入的螻蟻罷了，也敢冒犯妾身！”

她似乎不能直接離開那片烏黑的水域，只能緩慢的向岸邊靠近以期望將髭切和膝丸容納到她尾巴的攻擊範圍之中去。

對方似乎是不認識髭切二人的，但髭切對於她的印象不可能是假的，那就能說明遇到的時候對方太弱了，或者對方被欺騙了記憶罷了。所謂欺騙記憶，也就是說在這之前遇到的時候，髭切在出陣中遇到了她卻沒有與之交戰，對方受到了出陣時的「時空修正」的影響。

──沒有正式相處就會把刀劍男士忘得一乾二淨，即使正面相處了也要再次在正確的時候相遇才會想起。就像之前膝丸被模糊掉的「夢境」記憶一樣，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不知道事情裏面的人物究竟是誰。

眼看這個狐狸女越來越靠近了，髭切也沒有任何行動的意思。

“莫非……你是溺之女？”

髭切確定是有遇到過對方的印象，但他的記憶本身也不怎麼靠譜根本也想不起來對方究竟是什麼，所以也就只能根據目前的狀況隨意猜測了。雖然對方九條碩大的狐尾並不符合溺之女的龍尾或者蛇尾。

“不可饒恕，妾身可是黑暗的支配者──羽衣狐！”

數條的狐尾朝着髭切的面部刺來，自稱羽衣狐的女人面上是滿是冷意的笑容，“就讓你們用生命為妾身獻上餘興節目吧！”

蓄勢待發的膝丸見髭切沒有動作，也就在狐尾十分接近他們的時候，迅速來了一記利落的居合斬，只可惜，襲擊他們的尾巴雖然受羽衣狐的控制但自保本能似乎更佔上風。

髭切就是膝丸的底線，接二連三的聽見兄長被冒犯，膝丸也生出了幾分怒火，憤怒的他顯然沒有收斂住殺意，那泄露出的輕微的殺意在太刀出鞘的時候伴着凌厲的、毫無遮掩的劍意，驚擾到了敏感的狐狸尾巴。

噴涌的鮮血與飄蕩着的細碎毛髮沒有隨着尾巴離去，而是在髭切的眼前向著地面墜去。

“好臭。”

髭切從來沒有聞到過像羽衣狐這般臭的血液，這也就是說她必然是食人獲取的妖力，並且吞食了不少人類。

“啊！！！”

“我的妖力！”

他們二人都是專門斬殺妖邪的刀劍，被「髭切」或是「膝丸」砍傷的妖怪自然是沒有那麼容易恢復的，而傷口湧出的血液必然是使其力量流失的。這也是羽衣狐此時叫的撕心裂肺的原因。

“為什麼總是有人要妨礙我的孩子出世！滑頭鬼也是！你們兩個也是！”

「母親母親……力量要更多力量……！」

那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十分的微弱且焦急，其中貪婪的慾望毫無遮掩。

“晴明，我的孩子，我一定會將你生下來的……”

周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妖怪，而羽衣狐，也趁機離開了這裏。

髭切這時候才像是回過神一般將右手搭在卷柄上，隨時準備拔刀，他並沒有打算理會那隻逃走的狐狸。

眼前的這些妖怪就當作正式開戰前的準備活動吧。

環顧四周，這時候，記憶在腦海中就像是突然清晰了起來，髭切也終於在這些妖怪中發現了幾張熟悉的面孔，其中，最為熟悉的，自然是──

茨木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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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甲用最平淡的話把對手氣的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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